在這暑期就遇到過一次。
伏黑惠想拿拖把處理積水,而他隨手拔了根草葉給螞蟻搭橋,能不能熬過,看它們運氣,他到底沒那種助人為樂的好心。
當然,以前也碰到過,而另一個人的處理方式比他更過分,舀了點蜂蜜倒在積水坑邊緣,聞見甜味的螞蟻蜂擁而至,一部分涉水,被困在水麵上動彈不得地等死,另一部分被過黏蜂蜜粘住身體,越掙紮越接近死亡。
罪魁禍首根本不覺得自己過分,笑吟吟地說:“真可憐啊。不過在最鐘愛的甜蜜裡擁抱死亡,也算得償所願了吧?”
虛假的甜味是危險的,蜂蜜這個詞總和陷阱聯係在一起。
“喂。有沒有聽我說話。”五條悟說。
源柊月回神,從記憶中捕捉到關鍵詞:“……嗯?又要出差?”
“對,出差。”五條悟看起來怨氣頗深,“明明剛回來又要出去,給我派任務就算了,為什麼還是外地,坐飛機和坐動車都好累,討厭——”
“真可憐啊。”源柊月說。
五條悟:“能掀翻高層嗎。”
源柊月:“當然,但需要一點時間。”
五條悟:“今天這麼好說話?”
“你去出差,替我工作的時間就少了,這必須嚴肅對待。”源柊月一臉凝重,“你的工作量是其次,本質上這是高層跟我爭奪生產資料,那他們不是一般的該死。”
五條悟滿意了,完全不介意自己被物化成生產資料,瘋狂點頭:“對,確實該死。”
他的白色發絲跟著搖擺,令人聯想到蛋糕上的糖霜粉,一篩就落下一層,甜得齁人。
源柊月還準備說點什麼,在這個聯想和比喻誕生的瞬間,忽然噤聲了。
他不想當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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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一走,夏油傑還沒回來,彆墅裡清淨許多。
性格沉靜的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拒絕陪他胡鬨,源柊月一個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頂多是在院子裡欺負植物,指使小學生乾活,然後被一通電話叫出去加班,帶著一肚子怨氣回來繼續欺負植物。
禪院家的針對,逐漸拉開序幕。
最高端的商戰,往往采取最樸素無華的方式。
這幢彆墅起床最早的是兩個小學生,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七點多鐘準時起床洗漱、準備所有人的早餐。
這天一早,伏黑津美紀打開衛生間的燈,沒有燈,以為是燈泡壞了;擰開水龍頭,沒有水,又以為是自己房間的問題。
結果走出房間門,馬上看到自己那同樣一臉懵逼、頭發翹著沒壓下來的弟弟。
她問:“小惠,你房間的衛生間裡,有水嗎?”
伏黑惠:“沒有……你也?”
伏黑津美紀:“我也沒有。”
他們很快發現其他房間也一樣,整幢彆墅都處於停水停電狀態,大人們正在睡覺沒醒,兩姐弟一合計,搬著梯子查電表箱,看到電表水表停了,應該是欠費被關停。
這一年需要拿著水電繳費單去役所繳費,專門的快遞員騎著小自行車穿行大街小巷,一家一戶地發單子。
院子門口設了個小信報箱,伏黑姐弟過去一看,卻找到一份收件人是【源柊月】的信,來自東京城鄉規劃部。
姐弟倆看著彼此,在對方的眼睛腫看到如出一轍的茫然。
等到源柊月醒來,他們乖乖把信件遞上。
源柊月打開一看,通篇內容總結為一行字:建築違章,水電已停,帶著文件去相關部門辦全手續,否則不恢複。
這就是禪院家族的第一步:停水停電,利用政府關係折騰人。
如果真按照章程辦,那就需要先從總監部這裡拿到紙麵的核準文件和相關所有權的證明,再去一層層活動,沒一個月下不來。
兩雙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源柊月合上信紙,自言自語:“這麼陰險?幸好我猜到了。”
“小惠,去泳池邊上儲物間裡,裡麵有一台移動備用電源;津美紀,三樓最左邊房間,牆邊黃色蓋子下麵有開關,按下去,打開太陽能供電,那是二號備用電源。”
伏黑姐弟:“?!”
由於沒有花盆,屋頂空著也是空著,索性蓋了一大塊太陽能發電板,以備不時之需。
特意用了係統商城出品的偽裝塗層,以肉眼遠看,並不能一眼在屋頂上發現端倪,沒想到真能發揮作用。
兩台備用電源一起啟動,彆墅來電了。
至於水的問題,能來電就簡單,不遠處正好有口水井——這也是事先特意勘查過的,屬於院子選址區位優勢之一。
源柊月指揮倆小孩,推著裝有抽水機的小車,費勁地在林間穿行。
伏黑惠向來知道彆墅裡有一堆莫名其妙、來路不明、看著就很詭異的東西,依然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連這個都準備了……”
源柊月:“有備無患,這不就用上了嗎?”
果然,禪院家和他一樣陰險,喜歡搞偷襲的小動作。
兩台備用電源和從水井中抽的水,足夠供給院子的正常使用。
……
然而,兩天後。
咒術高專停電了。
歌姬:“怎麼回事!這麼熱的天空調都不給開是要熱死我們嗎?”
事實上,空調還是五條悟去年入學的時候給裝的,咒術高專在設施落後這方麵向來領先,但享受過空調,燥熱空氣就變得格外難以忍受。
不止是咒術高專。
五條家、加茂家,也停電了。
若乾年之前,咒術師家族隱於人世,使用咒力道具照明,至於電?不需要電;電子產品?根本不碰——但遠是千禧年之前的事情了。咒術師再怎麼和普通人不同,也不至於脫節到這個程度。
很快,他們順路鎖定了斷電的原因。
地下電纜被人找出來挖斷了。
電纜附近還有咒力殘穢,相當好認,辨識度極高——禪院家族嫡長子的咒力殘穢。
禪院直哉:“我?!我為什麼吃飽了撐得要去挖彆人家電纜?!這是汙蔑!陷害!”
但沒有人信他。
首先,這件事惡作劇性質很重,一看就是禪院家那位被寵的無法無天的惡劣嫡子能乾得出來的事;
其次,如果定性為他人汙蔑,那在這方麵汙蔑他又有什麼收益?幾乎沒有任何益處;
最後,咒力殘穢明明白白,證據確鑿!難道真會有人大費周章隻為了在這麼件小事上汙蔑禪院家少主?
剛送走代表咒術高專的夜蛾正道和五條家的人,一轉頭,加茂家也派代表來興師問罪了。
和前兩方一樣,大意是說‘你家少主實在頑劣,這麼大的人了還在這種小事上嬉鬨,好端端的給我們添麻煩,乾壞事就算了還不承認,一點都不懂事!’。
禪院直毘人隻能裝出一副謙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