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滾了兩圈,躲到源柊月身後,試圖把自己藏起來,殊不知它那幾根刺像天線似的突兀地戳在外麵,掩耳盜鈴到極致。
禪院直哉聽說過一種來自隔壁華國的秘術,蠱蟲之術,母蠱的持有者往某人體內種植子蠱,便能以此操縱對方……眼前這玩意,說不定就是一種基於蠱術原理的咒法。
他伸手去捉,然而小海膽一驚,從桌麵上跳下去。
“還敢跑?”禪院直哉想,一定有鬼,於是命令家仆,“把那玩意抓住!”
小海膽:OoO!!
它似乎懂了,一彈一彈地跑路,像一顆活力無限的海洋球,咚咚咚地敲在大理石地板上,一路朝後院逃去。
而禪院直哉和他的家仆緊隨其後。
這畫麵有點搞笑,兩個咒術師狂追一顆會跑路的海膽。
源柊月立刻跟上去看戲。
伏黑惠守在後院門口,一臉茫然地看著小海膽一個彈射起身,用身上的刺刮破防蚊紗帳衝出去,而那兩位客人氣急敗壞地追著,仿佛在追通緝犯。
“夠了。”
追不上一顆Q彈的海膽,禪院直哉惱怒至極,動用【投射咒法】,他一定要給它、給源柊月一點顏色看看,他可不是好戲弄的……
小海膽一路咚咚咚地狂跑,躲到窩草身後,果斷尋求老爹幫助。
窩草板起棺材臉,橫過眼睛掃了它一記,又看向前方的禪院直哉,滿臉不爽,驟然起跳——
“咚!!”
窩草落地震天響。
千鈞一發之際,禪院直哉將【投射咒法】轉而用於躲避,才勉強躲開這淩厲的一擊,霎時目瞪口呆。
這個長得很凶的草怎麼這麼恐怖!速度、力量,都是極其頂尖的水準!源柊月手裡居然還有那麼強勁的咒骸?!
局勢逆轉。
窩草開始追著禪院直哉打。
他體內的咒物正汲取著他的咒力,支持術式的運轉無比困難,可不用術式,又根本躲不開窩草的攻擊,被這玩意砸一下可是會直接去地府的!因此勉力地躲避著攻擊,十分狼狽,場麵一度能被稱作痛打落水狗。
“彆追了!彆追了!”禪院直哉聲嘶力竭地嚷嚷道,“給我停手!源柊月!你彆太過分了!……”
……
伏黑惠抓著鏟子,愣在原地:“他……這是怎麼了?”
源柊月:“很明顯,打了兒子惹了爹,報應來了。”
伏黑惠:“?”
……
禪院直哉原本的計劃是把源柊月綁走,逼著他解咒。
然後,他被窩草一頓狂扁,十分狼狽地被攆出院門。
怎麼會有這麼暴力的草,毫無道理地打人!
禪院直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在門口大喊:“源柊月,你給我等著!”
吼完,在家仆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外挪動。
倒黴死了,特意選了五條悟去外地出差的時機來東京校,結果還是風風光光地來,窘迫可憐地走。
回到家,禪院直哉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父親打小報告,把經曆的事情講了一遍,接著下定結論:“那個叫源柊月的家夥根本沒有拉攏的價值!”
“能把你傷成這樣,確實有點本事。”禪院直毘人說。
禪院直哉一哽:“那是他偷襲。”
禪院家少主被下了詛咒,自然立刻請來精通相應領域的咒術師解決,來的兩名年長咒術師看了半天,給出的結論高度一致。
壞消息是他們處理不了,好消息是無需處理。
他們判斷,這個咒物會吸取咒力,在成熟的時候自行脫落,並不會危及生命;如果實在想提前處理,那就去找術師本人解決。
“聽起來像寄生蟲。”禪院直哉說,“把我當成它的母體?”
“差不多是這樣。放著不管,過一段時間也會好。這期間,你的肉體信息可能會經它左右,表現出一些和往常不同的特征。”
禪院直哉興致缺缺地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被窩草追著打、被奇怪的咒物吸取咒力,他精疲力儘,覺得很困,躺在沙發上和衣睡去。
等到醒來時,禪院直哉發現,那名咒術師說的話成真了。
打個盹的功夫,他的頭發驀然變長,猝不及防地長到了肩膀的位置。
禪院直哉對著鏡子,難以置信地打量著自己的長發,忽然發現,脖頸處的線條平直而流暢……他的喉結好像不見了。
“?!??!!!”
……
晚上,彆墅難得冷清。
長桌上隻坐了四個人,伏黑姐弟、夏油傑和源柊月,其他人都各自有任務出門。
“今天下午來的那個人是誰?”伏黑惠問。
夏油傑:“下午?”
“禪院直哉來了。”源柊月說,“‘禦三家’,應該聽說過吧?禪院家就是其中之一。而他是禪院家少主。”
經過一段時間的咒術教學,伏黑惠對咒術界的基本情況也有了一定的認知,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小孩哥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嚴肅,心裡卻在悄悄嘀咕。
他腦海裡冒出兩個畫麵:蹲在前院池塘邊和貓尾草吵架,雙方對著“嗷嗷嗷”——五條家少主是這個樣子,追著小海膽跑,然後被窩草一路暴打著攆出院子,破防大喊“你給我等著!”——禪院家少主是這個樣子。
……所謂‘咒術界’的未來,實在有些讓人擔心。
夏油傑挑眉:“看來你好好招待了他?”
源柊月擺手:“哪能,是他太客氣了。”
夏油傑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多少錢?”
“就喝了杯茶。”源柊月比了個一,又比了個五。
夏油傑:“十五萬?”
源柊月:“加個零。”
“……不愧是你啊。”
“說起來。”源柊月對沉默喝湯的伏黑惠說,“小惠,其實禪院直哉應該是你的遠房親戚?”
伏黑惠頓時嗆到:“咳咳咳……咳咳……哎?”
“是的哦。具體的可以問你老爹。”
出於安全的考量,對外暫時瞞著‘十影’,但這事對於小孩本人來說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伏黑惠愣愣的,沒想到自己平凡中帶著一絲離譜的身世,居然還有這麼一出,但在經曆了“老爹是鴨”、“老爹是小偷”、“老爹是收錢什麼都乾的殺手”之後,他對於自己可能是某大家族旁支血脈這一點接受良好,反正,是與不是,都不影響他正常生活。
他了然道:“難怪你下午開玩笑說,那個人如果死掉了,我就可以繼承上億家產……”
源柊月:“咦,可那個不是玩笑啊。你想要麼?”
伏黑惠:“?!?”
伏黑惠果然拒絕:“……我不想要,請不要動那麼可怕的念頭。”
……
源柊月這兩天過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