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塵派遺址中部,禁製如水幕掛起,隱約能從漣漪之中,窺見環山之下一座座恢宏殿宇,似是有禁製保護的原故,倒不曾如外界的建築一般塌毀倒落。
白發老道等人飛遁到此,便聽有人喜道:“看這山門正殿處,卻是一派鬱鬱蔥蔥之景,想在禁製之下,連草木都保存完好,布施如此禁製,津華尊者的傳承定然藏在其中!”
這話自讓人聞之心動,不過欣喜之後,這幾人心頭難免又有幾分懷疑。
“嚴道友,我看這處禁製可不比外頭,乃是實打實的護宗大陣,便不知你有多少把握能將之解開了。”
白發老道名作嚴易燊,此刻凝神端詳眼前禁製,也是不覺皺起眉頭,不像先前那般神情輕鬆了,眾人見此大感不妙,卻聽他鎮靜言道:“雖隻有六成把握,但也可以一試。”
而在內之人除他以外,皆都對禁陣一竅不通,故不論嚴易燊如何說道,他們都隻能讓其出手。
便看白發老道幾步上前,在禁製前處端坐下來,閉合雙目開始解陣。
他坐下後不久,一道劍光也在禁製前落了下來。
這便是趙蓴與柳萱到了。
因華塵派山門正殿占地廣闊,四麵乃有環山之相,是以趙蓴與嚴易燊等人各據一方,倒是不曾撞到一出去。
而趙蓴與柳萱雖都不通曉禁陣之道,可前者身上的金烏血火,卻是萬千禁製天生的克星。凡天下禁陣,大體都以兩類居多,一是埋布靈物,引靈交彙而成封禁,另一種則是堪輿山水,借地勢而成陣。華塵派的禁製倒是十分厲害,當中既有山水陣相,又有靈物埋下,兩者相輔相成,方能維係數萬年不損。
趙蓴之所以能洞悉此理,還是因紫府顯化後,能叫她觀出氣機走向。華塵派的禁製由環山地勢生成,卻又隱隱能見七處靈氣旺盛之地,似靈脈地氣噴薄一般,便可知此處禁製非同尋常。
好在是有金烏血火在手,不然今日能否進得去倒還難說。
趙蓴並指往前一點,金烏血火便顯現於外,衝著那禁製燒磨過去,與白發老道不同,他先前的燒磨手段,乃是打著蒙騙的幌子,而今趙蓴燒磨禁製,才是真正堪稱粗暴的手段。
隻這一瞬間,另一方的嚴易燊便豁然睜開眼睛,皺眉道:“不好,還有人在此破解禁製,許是要與我等爭搶那正殿中的傳承!”
他身後幾名真嬰聞言都是臉色大變,恨不得當場跳起,要將嚴易燊口中之人拿下,遂擔心問道:“嚴道友可知那人在什麼方位,我等這就前去會上一會!”
嚴易燊狀似歎息,開口道:“不是老夫不說,而是那人手段不一般,看她破禁的手段十分粗蠻,想也是有幾分實力在身,才敢如此施為啊。嘶……看著速度,隻怕不在老夫之下,唉,無妨,老夫這就全力解陣,力求在那人之前送幾位道友進去。”
他越說,眾人便越是心焦,急切道:“嚴道友不必擔心,我等修煉至今,身上都是有些手段的,便拿不下那人,也可上前阻撓一番,不然叫那人搶先一步破禁而入,我幾人今日豈不是功虧一簣?”wEnxUemI.cc
又生怕嚴易燊不肯答應,有人湊上前去道:“道友也不想想,若先進去的人是我等,倒還能把禁製典籍留給道友你,若換了旁人進去,卻就不會這麼好心了!”
“這……”嚴易燊麵色糾結,思索後方下定決心,道,“好,老夫便將那人的方位告訴幾位道友。”
說罷掐起手訣一指,當真便出現一道引路光芒,那幾名真嬰相互打量,最終決定先由兩人前去探路,看老道所言是真是假。
此二人乃是對散修道侶,在壺平山地界倒還有些名聲,隻因一直沒有通往下境的功法,才不曾鑄就法身,唯恐修成那下乘法身後致外化期無望,屆時便是有了功法也早斷了前路。
故聞見華塵派遺址開啟,二人都是欣喜若狂,此刻被嚴易燊拿話一激,便立刻挺身而出,願意先去瞧瞧。
他二人向著光芒所指之處飛遁一番後,卻見光芒逐漸黯淡下來,遂把行速放緩,升起提防向前走去,隻是未行多久,便覺前處有些寒意,他們抬頭一望,隻瞧得一雙燈籠般的大眼,待細細端倪全貌,不由驚恐萬分!
那巨獸頭顱似蛟,背生雙翼,腹下四足,通體呈現墨藍之色,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二人,眼中驟放凶光!
須臾後聞見兩聲哀叫,再就是一片寂然了……
柳萱伸手一捏,兩枚瑟瑟發抖的元神,便就在她手中碎裂開來。
趙蓴抬眼望去,即知方才有人過來,此刻已是被柳萱動手除去。不必細想,她也知曉是白發老道那一行人有所察覺,此人對華塵派禁製十分熟悉,今日來意並不如表麵那般簡單,而若是圖謀津華尊者傳承,倒和她二人無甚衝突,若也是為了古妖殘軀而來,趙蓴必不會讓其得手。
“煉化了那天南玄龜的殘魂後,師姐神通又有精進。”
柳萱盈盈一笑,倒不曾否認此言:“若能收了這華塵派底下的古妖殘魂,我這九相魂圖便可算是齊全了。”
青梔給她的這門神通,名為九生九相魂圖,乃是以澄淨妖魂為根本,煉化吸納九種大妖之魂,修成後不僅能壯大本體妖魂,還可以魂凝魄,顯化出九種大妖禦敵。適才那一對道侶所見的水虺之形,便就是柳萱的手段。
隻可惜她境界不足,眼下隻能凝聚出三種大妖,且無法同時顯化禦敵,不然這門神通的玄妙,還將更加令人稱奇。
趙蓴輕嗯一聲,也道:“我離內渡圓滿也隻差分毫,此次事成,麵對上風雲會那一眾強敵,我等便都可有些把握了。”
兩人聊起所得,神色都還算輕鬆,而嚴易燊等人,顯然就沒有趙蓴二人從容了。
見散修道侶遲遲沒有消息遞來,對方破禁的手段也始終未停,眾人心道一聲不好,曉得這一對道侶,隻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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