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五 伍正獻寶(1 / 1)

幾番交談下來,趙蓴倒也覺得這伍正當真是個人物。

在十餘位大管事中,伍正是最得前督事陳遠良信任的人,亦是因此,才叫他坐穩了管事之首的位置。而此回出行前,為了解咎王嶺的情況,趙蓴也前去拜訪了才回宗的陳遠良。

此人可不是尋常弟子,他姓陳,實則出自裕康陳氏,便就是當年庇護了施相元的那處世家,族中有一位洞虛大能坐鎮,通神期修士也不在少數。而在昭衍,陳氏亦並不是個簡單的姓氏。

三代掌門太乙金仙,其真名喚為陳橫戈,座下除一真傳弟子外,便隻有兩名道童時時跟隨。而這兩名道童最終都成就了仙人之身,其中名為陳留真的,往後成了第四代掌門,另一名為陳去偽的道童,便就是如今裕康陳氏的祖宗。

太乙金仙在位時縱橫四野,威鎮八方,她亦深感衣缽難以傳承,故才一直不曾收下弟子,縱使宗門為她尋來的兩名道童都堪稱資質絕塵,她也從未鬆口,後逢天門感召不得不去,這才收了楚雲開入門。

不過這兩名道童雖沒有弟子之名,實則卻得了太乙金仙悉心指點,其中四代掌門為防座下弟子心思有異,一直是無徒無後直至飛升,倒是聽聞裕康陳氏之中,尚還留了祖宗傳下來的劍譜,聽說與太乙金仙有些關聯。

趙蓴習太乙庚金劍道,對此更是好奇不已,本想著要尋機會前去拜見一番,卻是被一枚符詔,直接派到了這咎王嶺來。

至於那陳遠良,雖是裕康陳氏子弟不假,可也並非主支,實是分支血脈,他晉入真嬰境界已逾千年之久,一直不得突破外化,便才起了念頭到偏僻之地苦修一番,同時也好散散心思,以期衝破桎梏。

是以礦場諸事他少有插手,也幾乎從不過問,趙蓴拜訪他,亦隻是理清了些督事府的人際脈絡,其餘能知道的事情並不多。

而想打聽些霓山派的事,就得從伍正這種自小在此居住的人入手。

他看似卑躬屈膝,對趙蓴等人多有諂媚討好之意,卻又做得分外誠摯,叫人不覺得是受了刻意的奉承,如此低而不賤,旁人便也不會一開始就看輕了他。而距陳遠良所透露,在其駐守咎王嶺期間,大小事宜實則都是伍正在著手,很少有出亂子,底下的人也格外安分,可見伍正的確有些能力,德能配位。

趙蓴此行的目的,本就不在於駐守礦場,是以並不想貿然插手其中,如若伍正有此能耐,她也自當放權給此人,免得令礦場生亂而誤事。

等到了督事府,立時又有侍從們上前迎接,因有新官上任,伍正等管事也特地準備了豐盛筵席,以作接風洗塵之用。趙蓴遂當仁不讓,徑直坐於主座,又請柳萱、沈烈等人一一入座,才聽伍正喚了管事們上來見人。

她隻記了個臉貌名姓,其餘倒不甚關注,絲竹聲中,伍正忽一拍手,就見一個頗為年輕的少年抱著紅木匣子出了列來,他麵上含笑,一雙溜圓的眼睛閃著精光,此刻微微俯下身來,把那木匣輕輕掀起,先是幾抹神異的光輝從中溢出,繼而顯露出來的,便是十餘枚模樣各不相同的礦石。

雖品種不如趙蓴平日所見的珍貴,但卻個個完好,品相極佳,應當是采挖時下了功夫,又經過精挑細選才呈到了她麵前來。

趙蓴對此心中有數,又見每一枚礦石下,均壓著同色繡如意紋的錦囊,遂知曉那錦囊當中是放了更多的靈礦,伍正真正要獻上來的寶貝,必不止麵上瞧去的這麼些。

見趙蓴神色如常,對那礦石不甚驚喜的模樣,伍正心中也有些猶豫,不知對方是不滿意,還是不喜這以礦石行賄的舉動,若是後者,他便要另外做些準備了。

好在趙蓴目光一抬,倒是揮手就把那紅木匣子收起,又向伍正等人微微頷首,笑道:“咎王嶺礦場眾多,想來也是諸事繁雜,我並不擅長管理庶務,這礦場上下的事情,便還需爾等多加看照,如若遇上棘手的,可來尋我處置,若是其它,爾等自己商量解決了就是。

“隻一點,便是絕不許做出叛逆宗門事來,如有違背,我定當毫不留情,鐵腕鎮壓!”

聽得前半句話,伍正等人心中就是一喜,又見趙蓴目色一厲,冷硬氣勢頓將殿內橫掃一通,便就有些兩股戰戰起來。

這位新督事嘴上雖說著放權,可論性情,委實又要比前頭那位強硬許多,在她手底下做事,當要小心謹慎些了。

伍正連忙拜倒,口中連呼不敢,再表露一番忠心,見得趙蓴神情漸緩,才敢喚人上前開席布菜。

趙蓴沒有讓人伺候的習慣,隻將右手一揮,就自己拿了筷箸起來,待吃了幾口席上佳肴,她才將筷箸放下,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說向南過了揚水江,就要到靜山鬼蜮了?”

伍正本就在旁恭候,丁點不敢用食,眼下聞言就從座上站起,殷切應道:“稟督事,過了揚水江後,另還要翻過羅峰山才到靜山鬼蜮,此山脈頗為高峻,督事從咎王嶺中就可望見。”

“羅峰山也是我昭衍的屬地?”

“這倒不是,”伍正搖了搖頭,“上宗屬地南至揚水江而止,再要南下,便應是羅峰山上的三座宗門所有。”

趙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適才獻了礦石上來的少年卻眨眨眼,半弓著身子笑道:“督事可是想曉得那羅峰三宗的事情?”

“大膽!”伍正見狀連忙嗬斥出聲,欲要將少年拉至身後,“督事問話,不可無禮!”遂又想拱手向趙蓴請罪。

“無妨,你且讓他說來。”趙蓴瞥見他眼中狡黠的光芒,見伍正雖是請罪,實又有袒護之意,登時便明白二人之間或許有些關係。

伍華聽得趙蓴許可,當即就從父親手中掙脫出來,朗聲答道:“那羅峰山上的三座宗門,分彆是含光觀、庾羅教和霓山派,其中以霓山派最為勢大,庾羅教次之,含光觀位居三宗之末。”

趙蓴點頭,心道這與自己得知的消息倒是無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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