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臨近荒野深處的獵場,積攢戰功較近郊處快得多。”
趙蓴將歸殺劍上的血跡除去,腳邊仰躺的邪魔屍身尚還瞪著雙眼,眉心處是被劍刃貫穿後的豎狀傷痕,腥血正汩汩從裡冒出。
三次近郊殺敵,總共不過攢下八十餘點,她略算過此次出關,光是這一次所殺的邪魔屍鬼,就要超過百點。
竟是與之前剿除老魔地巢之行相差無幾!
“如此的話,在鳴鹿關曆練一載,我就能攢齊兌換第二冊劍經所需的兩千五百點,不定還有超出的部分。”她心中稍定,感歎若鳴鹿關並未改製,還如先前那般由青武營兩衛將士一月一輪出關的話,這戰功點數不知要攢到猴年馬月去。
“到底是戰功劃算些,那劍經第二冊若以普通功績來換,竟要整整二十萬點之多,比第一冊多出數倍。”劍經每一冊之間的價格差距有如天塹,第二冊達到了二十萬普通功績,而第三冊光是戰功就要三萬,普通功績更是增長到百萬之多!
不過這等功法從第四冊開始,便不能再以普通功績來換了,為戰功特供。
依趙蓴所想,就算是第二、第三冊,宗門也是更為推崇弟子以戰功換取的,二十萬尚能咬咬牙攢了,百萬普通功績何其艱難,怕隻是掛了個名頭,讓弟子知難而退,老老實實卻積攢戰功罷了。
她敲了敲腰間法鏡,感知其大抵還能撐過半日,心中算了算時辰,估量著還能在獵場中待一段時間。
“兩千五百啊。”趙蓴吐了口氣,手下韁繩一緊,犀角巨獸沉沉低吼一聲,抬腳又跑起來。
實力越強悍的邪魔,對同階胞族就會越敵視,天生的領地意識使得它等選定築巢之地後,就會對周圍邪魔大加驅趕,故而軍中將士可從土包分布的疏密程度,粗略覺察出巢穴主人的實力強弱。
間隔較為緊密的土包,已被驍騎們清除得差不多了,趙蓴便起赤金大手揮向一處獨占方圓十丈的土包,生生將其夷為平地。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處巢穴中的邪魔倒像是個脾氣暴躁的,無須她握拳錘擊,就從地麵破出。
同樣是築基圓滿實力,其噴吐而出的氣息並不與先前她所斬殺的那隻相同,此種不同並非是指氣息更強盛,而是指氣息更為沉重,如若先前那隻如水波激蕩,這隻卻更像是厚土凝實。
她以劍氣斬過,在其軀體表皮留下一道淺淺痕跡,甚至未曾破皮入肉。
小地魔仿佛被蚊蟲叮咬了一般,抬起手臂在劍痕出摳撓幾下,兩隻厚大腳掌在地上狠踏躍起,雙拳對擊後,指骨碰撞如鐵石,其雙目中含帶輕蔑之色,大口向臉頰兩側裂開,獠牙直生到下頜。
趙蓴欲要與它正麵交手,就將手中韁繩放開,三兩步躍起,口中喝道:“你先走!”
這話是說與犀角巨獸聽的,兩人交手恐會重創於它,趙蓴便要它先遠離此處,待斬了邪魔再去尋它。
巨獸知曉些簡單的人言,立刻轉身奔逃。趙蓴則握劍手中,思慮到氣劍之法更合大範圍擊殺,於是轉用身劍,正麵與小地魔搏殺。
先前那道劍氣更多為試探之舉,未出全力,趙蓴行劍如雲過,而力道不失,“鏘鏘鏘”如擊鐵石,直斬得邪魔皮肉翻飛,驚覺鐵石之聲竟是來自於它肉下之骨。
小地魔“啊呀”怪叫兩聲,囫圇出半句“殺了,殺了你”,皮翻肉爛的兩臂向後一合,退了半步逼出一爪,迅猛帶風!
趙蓴自原處輕盈彈躍而起,從下橫劍割裂其腕部,回身撤步兩丈遠,弦月擊出!
這一擊比小地魔出爪速度不知快上多少,令其難以側身躲避,邪魔隻覺弦月並無聲息,如月色襲照而來,輕柔至極,乃至被其割開了脖頸,才恍然間為其剛硬無比的銳利所驚。
明月三分本為悟劍池中,一玄劍宗劍修前輩所傳,是為前人所有,趙蓴以自身的剛柔真意傾注其中,尚是首次。
不過亦如她心中所想,這種注重於須臾間爆發的劍招,在擊敵時化前柔為後剛,果真威力大增!
小邪魔頸骨都已斷裂,剩了指節厚的皮肉讓頭顱不至於從頸上掉落,饒是如此慘狀,它頭顱上的兩隻大眼還在不甘地眨動,口唇微微張合,“嗚哇嗚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現在的邪魔,實是詭異了些……”趙蓴邊歎著,揮劍徹底斬落了它的頭顱,劍尖貫進眉心,保證其生機儘絕。
她持劍手中,耳側微感風動,回身見一隻兩角小地魔尖嚎奔來,不過是築基後期實力,銀白劍氣掠過,即將其頭顱斬飛出數丈。
解決了這兩隻邪魔,趙蓴又尋到了在略遠處啃草的犀角巨獸,翻身騎上時,身後有感激之聲傳來:“多謝趙驍騎搭救!”
這人她見過,應是青武營驍騎中的一位,不過隻對了臉,沒問過名姓,其身側驍騎濃眉虎目,倒是未曾謀麵過,想來是紹威軍調來鳴鹿關的銅刀營驍騎。
目視過去時,那位銅刀營驍騎亦是拱手作禮道:“多謝!”
見她挑眉生疑,青武營驍騎即自行開口解釋道:“是先前那隻築基後期實力的邪魔,我二人見它巢穴與周遭邪魔離得不遠,便錯估了它的實力,將巢穴破壞,若不是趙驍騎出手,我等恐是要和麾下兵衛們葬身此地了。”
兩人身後各帶了二十兵衛,麵上驚魂未定。
趙蓴打量過他與銅刀營驍騎,發現兩人皆才築基中期,這般修為前來此處獵場,當算是膽大包天。
兩人如何大膽都是他們自己的事,隻是麾下還有數十條性命為其責任,有這條件在前還如此冒險的話……
“此處獵場中實力稍低的小地魔都已獵殺完畢,剩下的大多堪比築基後期甚至圓滿,短時內不會再生,你二人又帶著這麼多兵衛在後,還是趕緊離開才是。”趙蓴神情並無喜怒,隻是聲音寒了些。”
驍騎兩人對視一眼,知曉她所說無錯,臉上各帶了些羞赧,拱手道:“我二人心中也有此念,這便打算調頭回去了。”
他轉身要走,銅刀營驍騎卻像忽地想起什麼般,向趙蓴道:“趙驍騎還未擇選兵衛吧!”
“是,怎麼了?”
“若可以的話,趙驍騎這次回去後,還是趕緊向旗門要兵衛好些。”他聲音比先前輕些,擠眉弄眼,好像有什麼內情是趙蓴尚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