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半月,趙蓴方將經脈穴竅與丹田內留餘的木氣中和而儘。
丹師將靈藥凝煉成丹,不光為增強藥性,更多乃是利於修士吸收藥力。比方說,增氣丹的主藥為三葉聚靈草,單服用其也能達到益氣的功用,不過修士隻能吸收其中三分藥力,煉成丹藥後,成丹數粒,分而服之,可吸收七分以上。
不過,丹藥雖有好處在,亦是不能多食,其中生有雜質,轉化為丹毒,留在周身經脈穴竅中,影響修行。服用有度,些許丹毒可在修行吐納中排出,若是不加控製,欲以其代替修煉,丹毒堵塞經脈,長此以往,不但難以突破,恐是靈氣入不得體內,有境界掉落之危。
趙蓴實為靈根體質所困,須得少服丹藥,故而直接受用靈藥,在旁人看來,確也有暴殄天物之感。
也是潤木果藥性溫和,她吃下許多,才隻覺得丹田經脈飽和,若是換成烈性靈藥,說不定就立刻爆體而亡了。
《火煆爐中術》終是在木氣中和下,成功入門。
趙蓴發現,此術實是在天坑中,便已然煉成了皮肉,隻是損傷頗大,徹底修養回複後,才見周身皮膚,麵上有銅色光華,淺淺生輝,正是《火煆爐中術》入門之相。
修得銅身後,防禦大增。此外,還有兩類好處,一是對火屬靈氣的駕馭,明顯是更為熟練,對丹田二氣的壓製之力也更加強盛,不過仍得從外補充木氣,以作調和。二則讓趙蓴更為驚喜,煉體之後,肉身控製自如,再加上下兩處丹田通達周身,使她劍術修煉更為靈活。
煉體亦是煉力,有《虎力訣》與煉體術法加成,對她的力量增幅極大,如今,趙蓴已不覺力量再為短板,揮劍間風動生出爆鳴,可見她純以力量,已經是甚於同階修士。
於室中靜修,隻感靈氣充裕體內,才破得練氣六層不久,與後期仍是有些差距。
既如此,還是得在術法一道上做些功夫。
趙蓴提劍而出,赴往三分石林,欲於實戰中再尋契機。
方入得石林近處,未進小閣中,她便驚異地發現,以往難以見人之地,弟子忽地多了起來。
小閣內,除卻途安,還來了另兩位雜役弟子,俱是新麵孔。矮胖老人亦不再如他所說,隻輪值夜間,青天白日也站在台後,盯著閣內諸事。
見趙蓴進來,途安眼前一亮,忙歸置好手頭之事,上前道:“你又來了。”
她點頭回應,詢問道:“怎的忽然人多了起來。”
“哦!”他感歎一聲,笑道:“你是內門弟子,怕是還不知曉這事。”
低頭解釋道:“外門大比本是三年一屆,距上回大比本才過去一年,如今聽得長老們的意思,是改為一年一次,又增了許多彩頭,消息一出,諸多弟子紛紛加緊修行,門內各處曆練之地,一時間湧入不少,還得是三分石林尤為艱險,才來了這麼些。”
宗門為激勵弟子修行,設下比鬥會,乃是常事,便是著外門大比,又有預備弟子分院比試,為小鬥會,各院之間比鬥,為大鬥會。此些都是講師與課院間自行組織,趙蓴所在課院的講師荀顯,不愛與人爭鬥,性情寡淡,故而不常有鬥會舉行。如遇上好戰之人,倒是逢月便有小鬥會供弟子參與。
至於外門中正式弟子,乃是由宗門操辦,三年一屆,獎賞豐厚,還可為外門長老賞識,收為弟子。趙蓴因自身靈根變故,直入內門,也不曾參與其中。而內門之中,亦有比鬥,卻是限於築基期弟子之間,將她排除在外。
如此種種,多番機緣巧合之下,趙蓴竟是從未參與弟子比鬥過。
“竟是這般。”
“聽聞是內門某位長老的意思,連那些個以技牟利的人,也被執法堂抓去不少,所以弟子們又重回曆練之處來了。此外,還有一事……”途安聲音放緩,鄭重道:“那位長老還設下一規矩,若是外門大比排在末流,便要受雜役弟子挑戰,若勝出,則繼續為外門弟子,若敗下陣來,就得貶為雜役,換那雜役弟子晉身外門。”
從前靈真派中,雜役除卻突破築基,成為外門長老,再沒有旁的出路,如今有了此條規矩,外門弟子人人自危,雜役們卻是大喜過望,他們雖也知曉自己與正式弟子頗有些差距,不過路已經開鑿出來,總會有人踏上去,待行走之人多了,自是成就一條坦途。
趙蓴點頭,取締私人講學,改大比期限,又頒布升降級之法,宗門應是在逐步出手治理外門亂象了。李漱忙於百宗朝會,秋剪影閉關修煉,不知是剩下兩位長老中的哪位在推行此法……
不過眼前,還是自身的事情重要些。
趙蓴照例取了二十枚萃石,叫途安先記一次,轉身出得小閣,往石林入口去。
各類術法講學被取締,諸多弟子頓覺修行速度緩上許多,又有外門大比的懲罰在後緊逼,是再也不敢逍遙度日,儘皆勤學苦練起來。
臨陣磨槍,哪比得上刻苦者水磨石穿的功夫,趙蓴心中微動,此屆外門大比,必有好些渾水摸魚者被替下去,換真正向道而行的弟子上來,如此,宗門才能除舊換新,逐漸興盛起來。
從石林入口處破入,趙蓴凝神自顧,不去瞧身旁弟子如何。
先前穿林時,石林中隻得她一人,可肆意施為。此次石林中多個弟子同行,各人差距便展現出來。
她未突破練氣後期,仍是進入的中期一道,身側有旁的弟子,五層、六層皆有,她在其中不大起眼。
飛踏石林間,隻眨眼的功夫,趙蓴便將眾弟子甩於身後,影猴尚未近身,已被她揮劍斬殺!
身後弟子尚苦苦招架影猴,腳下步伐大亂。雖有擅長身法者,亦是不斷向前奔躍,但比起趙蓴近乎於瞬閃的速度,實是慢了不下一分!
“這是何人!以前從未見過!”有弟子小聲驚歎,話還沒儘,趙蓴已經化作黑點,移出其視線之外。
“我光是殺這怪猴,就已經頗為艱難了,可那猴子在她劍下,怎會如泡影般,揮手即滅?”有此想法的弟子,不止一人,有人心中大驚,竟於對敵中分神,霎時被影猴利爪抓下一塊血肉,痛得他不敢再想,隻能專注於眼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