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戰勝塗冕,塗從汶不僅是沒把握這麼簡單,甚至,他是知道自己必輸的。
可方才祖堂內,趙客卿突然低聲對他傳話,叫他無論如何也要與塗冕戰一場。
其實她不說,自己今日也會站上這武鬥台,左塗來勢洶洶,他怎能讓家主一人麵對?
若是一死能了今日事,願血濺武鬥台,阻卻他人路!
塗冕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暗笑道,你想以死冠我軾親之名,也要瞧瞧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死倒是簡單,生不如死才能叫你知道老子的厲害。
塗從汶執的是幡,塗冕亦是。
塗家本就以幡術聞名,白幡為輔,黑幡為武,兩人所執都為黑幡,隻是塗冕手中那隻幡,以晶潤骨質做柄,比塗從汶墨玉的幡柄更具靈光得多。
塗冕意欲先發製人,抬手就是一道斥敵術,打在塗從汶右肋,將他擊退三步。
後續卻是上前近身相搏,手腿並用打得塗從汶反抗不能,鮮血從耳鼻口並流而出。
塗從汶知曉他二人有差距,卻不知差距如此懸殊,他連反應都無法作出,下一擊便迎麵而來了。
觀戰的主家一係見他如此慘狀,也生出不忍之心,隻是不由武鬥者本人叫停,誰也不能替塗從汶認輸。
“欺人太甚了。”塗存禪在場下雙目充血,氣得咬牙。
有幡術不用,以肉身與塗從汶相鬥,好如凡人主動舍棄兵器,赤手空拳殺敵,意在昭示自身實力強大,也是對對手的羞辱。
塗從汶就算能活下來,此事也會有損道心,除非他自己走出,否則幾乎是再進不能。
趙蓴觀他二人相鬥,卻是越發篤定自己的念頭,在塗冕一記重拳即將擊在塗從汶臉上時,取赤鋒匕於手中,足下一蹬,向著高台之上飛射而去!
這一擊,直接用上揮劍式,往塗冕斬下!
誰都沒料到趙蓴會突然發難,全場霎時寂靜一片。
塗冕也是大驚,忙轉身閃避,飛速拉開二人的距離,隻這抽身之快,遠非是練氣三層修士可達的速度!
“趙客卿!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怒斥道。
趙蓴卻半分未停,馭使疾行劍法,不斷向他攻去!
左塗一支也反應過來,紛紛訓斥主家客卿不懂規矩,擾亂武鬥公平,塗存禪眼中卻是異閃連連,低聲道:“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塗冕左右避躲,狼狽不堪,見趙蓴又一劍斬來,竟是直接以手將劍光揮開!
“打夠了吧?”他終於令趙蓴停下來,目光陰狠,“竟被你看出來了,還真是小瞧了你!”
“你以為天衣無縫,實則是破綻百出。”趙蓴直截了當,再次揮劍斬去,邊道:“你為塗存祉之孫,他看你卻並無半分親近,反而驚懼更多。你為塗家子弟,赤手空拳武鬥,故意羞辱是表,隱藏你不會幡術之實才是裡吧!”
“為何現在不以幡術與我相鬥?”
“為何你練氣三層能擋我劍術?”
“為何千方百計要繼任家主?”
“你敢說嗎?”趙蓴步步逼近,以氣聲在他麵前道:“那斥敵術你學了多久?怎麼像個剛入道的孩童一般,有形無實的?”
“老子殺了你!”塗冕忍無可忍,驟然暴起,雙手探爪欲擰斷趙蓴脖頸!
趙蓴早有防備,蛇形步加持下,眨眼間便與他避開五步之遠。塗冕卻仍不肯罷休,從袖中引出兩支赤色蜈蚣,化為狸貓大小,向趙蓴殺來!
“雌雄蜈蚣蠱!你果然是壬陽教教徒!”趙蓴認不出,可不代表塗存禪認不出,他怒發衝冠,喝道:“塗存祉!你好大的膽,敢背叛主宗,還想將塗家家業拱手讓與旁人!”
塗存祉遭人識破,正是惱羞成怒至極,欲向塗存禪殺來,身形還未動,卻被遠處飛來的一隻寸長小刀割斷了頭顱,血液頓時衝天而起!
“背主之人已殺!”趙蓴喝道,“剩下的,還請塗家主自行清理門戶了!”
她亦不敢再多加分神,那塗冕竟是練氣五層修士,並兩隻蜈蚣蠱蟲,叫她防備得頗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