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氣很不好。早上7點40分的時候, 蒼穹黑壓壓的,還伴隨著電閃雷鳴。
轟隆隆,緊接著落了幾顆雨。不是形容詞出了錯, 而是真的就下了少量的雨。大概就半分鐘左右, 連地麵都沒有浸濕。
“這雨是來搞笑的?”季陵望天感歎:“天倒是陰得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放晴。”
不過該洗的被褥還是得洗, 被畫了地圖的被褥不洗的話, 硬邦邦還有尿騷味兒。季陵是受不了的, 相信女兒也是受不了的。
季陵準備洗被褥,季大妮接過了活兒。
“阿爸,你屋裡的連環畫咋來的?”季三妮好奇的問。
“買的。”季陵想想,回答道:“1塊錢10斤還是20斤來著, 我是在廢品站和舊報紙一塊兒買的。”
就是買來的時候忘了,如果季三妮不去翻, 季陵還真就忘了。都是年代特色的連環畫,放在季陵上輩子,那是標準的絕版。不光適合大人看,也適合孩子看。
“想看就拿出來看。阿爸很好說話的。”
季三妮點頭,表示會和季四妮一起看。她最喜歡看小人書了, 還打算央求季陵抽空去鎮上買呢!結果季陵買了,連他都忘了自己買了。
挺操蛋的,不得不說,真的不是細心的父親會做的事兒。
好在孩子們都挺懂事,哪怕喜歡看小人書的季三妮, 也隻是說說而已,絕對沒有說季陵的意思。
季陵去做飯,才剛點火準備燒水的時候, 轟隆一聲巨響,就好像有誰在放大炮一樣,震耳欲聾。
家裡的孩子都被唬了一跳。
“怎麼回事?”王秀梅跑出來:“地震了?還是天裂了?”
季陵:“打雷。”
“嗯?”
王秀梅懵然,顯然才剛剛睡醒,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咋回事?”
王秀梅撓撓亂成雞窩的頭發,一點兒女生的樣子都沒有。
季陵沒眼看,他正在研究院牆。
“我家院牆怎麼有眼兒?”季陵火大的道:“到底是誰這麼缺德,給我家院牆掏了個蛋眼兒。
王秀梅:“???”
“叔,你在說啥子?”
季陵手指牆,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隻見季陵手指的地方,有雞蛋大小的洞,看著特彆的明顯,結果沒第一時間注意到。
王秀梅:“......”
王秀梅不說話了,主要是她好像知道了,是誰乾的。
除了他家的驢蛋兒,還能有誰?
就是......這臭小子,沒事刨牆乾嘛?
季陵也猜到了,他站在原地組織言辭。“驢蛋兒不是狗蛋兒啊,怎麼好好的就.....”
算球,小孩子什麼的,季陵還真就沒法兒跟他算賬,隻能認真且無奈的道:“萬幸我打算修繕房舍,不然看著這洞,我還心疼。
王秀梅討好一笑,趕緊撤退,去找驢蛋兒問問情況。
驢蛋兒呢,他在自閉。
正兒八經的自閉,不是口頭上說說,而是真自閉了。
還記得前段時間,驢蛋兒鬨出的笑話吧。
直到現在,驢蛋兒還認為自己不是王守成和蔡素花親生的,他是流落在外,受儘磨難的真少爺,他真正的家人,正等著他回去。
然後吧,王守成和蔡素花狠狠地收拾了驢蛋兒幾頓,驢蛋兒自然不敢跑了。他就想到自己挖地洞‘逃跑’。
估計是看了地道戰的緣故。
問題是季陵挺不懂,地道地道,應該地裡刨坑啊,怎麼就在
牆上挖洞?
關鍵是,挖的還是他家的院牆。
一時間季陵真的是哭笑不得,還是那句話,萬幸他有修繕房舍的想法。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選擇修繕。
“果然男孩子太活潑了不好待。”
季陵無奈,回來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給女兒們說了自己準備休整房舍的打算。
“什麼時候修繕?”季大妮問。
“等材料買齊了就休。”季陵回答。
想了想,季大妮又問:“阿爸一個人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季陵反駁:“阿爸很能乾的。”
季大妮很認真的說:“不一樣。萬一阿爸沒有點亮修繕房舍的能耐呢!”
季陵:“......”
“小小年齡,操心的事兒挺多的。”
季陵歎氣,開始將自己的打算,揉碎了講出來。
季大妮聽得認真,季一妮和季三妮同樣聽得認知,隻有季四妮,她吃得認真。
“那要花很多錢吧!”季大妮開始心疼可能的花銷。“要不,阿爸,我們節省一點。”
“房子又不是隻住短時間,極有可能住一輩子。要修繕就好好的修繕,不能因為心疼花銷,就糊弄過去。”
“好好休整,花費大甚至扯了饑荒又如何?人活著,有欠款才有動力。”
季一妮:“我和大姐住的屋子要安窗戶嗎?”
季陵點頭,“安窗戶亮堂。”
“那大姐說得沒錯,花銷好大哦!”季一妮感歎:“阿爸,我喜歡你說的上下床,如果是上下床的話,房間就大很多,可以放下書桌和衣櫃了。”
“阿爸,我和四妮住的房間,也要上下床。”季三妮跟著說道,表示大姐、一姐有的,她也要有。
季四妮就依然大口乾飯。
狗蛋兒在一旁抓他的小jj玩。估計手重了,沒一會兒狗蛋兒就‘哇’的一聲,嚎嚎大哭起來。
季陵:“......”
“嘿,沒有飛!”季陵轉而安慰起自己把自己揪痛了的狗蛋兒。當然還是免不了埋汰幾句,咋這麼笨呢!
狗蛋兒抽抽搭搭,小小的人兒受了天大的委屈,還是自己找的。
關鍵親爸哄歸哄,但一點兒都不走心,妥妥的幸災樂禍。
季大妮想了想,起來去廚房洗了奶瓶,衝了一大瓶麥乳精。遞給狗蛋兒。
狗蛋兒拿過,兩隻小爪爪捧著奶瓶,開始大口的‘噸噸噸’,很快半瓶衝泡的麥乳精,就進了小肚肚。
吃完早飯,季陵依然老習慣出門。季大妮將洗乾淨的被褥曬了,就氣勢洶洶的去找驢蛋兒算賬。
季陵不好教育驢蛋兒,容易大人欺負小孩子。可是季大妮出手又不一樣了,反正彆看驢蛋兒的年齡和季大妮差不多大,但是呢,乾不過季大妮。
季大妮超級會打架,都是和村裡戰鬥力超強的老娘們學的。什麼撩陰腿,什麼九陰白骨爪,直接就把驢蛋兒揍得嗷嗷直叫喚。
關鍵驢蛋兒,還不知道為啥要挨季大妮的打。
哭哭啼啼的表示,季大妮太凶,以後沒人要。
季大妮吹拳頭。
“誰讓你手賤的。”季大妮冷哼:“你手賤刨你家牆啊,乾嘛要禍禍我家的院牆。”
土牆還是很厚的,畢竟是黃泥巴加麥稈摔打成的,土牆壘得厚冬暖夏涼,如果單純的用爪子刨,還真的要刨一段時間。
驢蛋兒抽泣,犟嘴道:“俺爸說了,女孩子太凶,就是沒人會喜歡。”
“要你喜歡。”季大妮又錘了驢蛋兒一拳。“俺要你喜歡,俺還嫌棄你太煩呢!”
一旁看戲的季一妮想想,揮動懷中狗蛋兒的爪爪,認真的提問。
“驢蛋兒,你不是說要離家出走,找自己的親阿爸親阿娘嘛。咋還在這兒呢!”
“......”
“哇!親阿爸親阿娘你們在哪兒啊,你親兒子要被人打死了!”
驢蛋兒就跟唱戲似的,扯著嗓子吼起來。眼淚鼻涕還一起掉,說同情吧,偏偏季大妮和季一妮,外加懷中的狗蛋兒,都在幸災樂禍。
說不同情,皮猴兒一個的驢蛋兒被季大妮打得哇哇直哭,王秀梅這個做姑姑的,明明路過了,卻假裝看不到。
驢蛋兒傷心的哭多久,王秀梅就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多久。
“該,活該被揍。”王秀梅哼唧,“不然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不過季陵趕海直播結束後回家的時候,王秀梅還是將驢蛋兒挨揍的事兒說了。
季陵:“......大妮巾幗不讓須眉,果然不愧是我女兒。”
“噗!”王秀梅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叔,今天你遇到任建航知青沒?”
季陵:“他不是扭了腰一直宅修養,怎麼?又扭了腰?”
“嗨,這回不是扭了腰,早上天剛亮的時候,不是打了巨響的旱天雷嘛。”王秀梅八卦滿滿的道:“就因為這巨響的旱天雷,正在床上睡覺的王愛玲和任建航心一驚,動作稍微大了一點,床就塌了!”
季陵:“......”
得,這個意思,季陵是懂了。
確定不是因為那啥動作大,所以床才會塌?
季陵不知道該怎麼說王秀梅的關注點錯了,想想乾脆就轉移話題道:“等幾天我要去鎮上買修繕房舍的材料,你家要材料不?要的話,我多買點回來。”
“阿爸說想換瓦。”王秀梅遲疑的道:“叔找到門路了?不是說黑市關了?”
“最近又開了。”季陵開口道:“缺口太大,不從黑市買,隻怕整個春水鎮的人都要鬨。”
王秀梅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即就道:“叔看著買唄,如果有多的,俺家就要,沒有就算了。”
“行,等買回來了再說。”季陵開口道:“記得回去跟你哥你阿爸說一聲,等材料回來後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