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在狹窄道路中的牛車、手推車隊伍麵臨突然打擊根本動彈不得,男人女人望著衝鋒而來的騎兵,在意識到危險之際,騎兵已經壓了過來。
箭矢首先造成一些死傷,撤離延雪平的民眾們從沒想到南逃的道路竟被敵人堵截。
一些人下意識地向旁邊的林地奔去,跟多的人直接被騎兵衝垮。
劍肆意劈砍,矛肆意戳刺。
漸漸是馬匹胸膛的衝撞即可撞得人筋骨寸斷,倒地後又被馬蹄鐵踩踏到死。
道路本就擁擠不堪,延雪平城中的空地還集結著大量亟待離開的民眾。他們拖家帶口打包了細軟,一方麵擔心襲擊維辛格瑟島的瑞典軍隊突然劃船而來,另一方麵也在抱怨前麵的人撤離過於磨蹭。
漸漸的,他們聽到了來自南方的轟鳴聲,不久就聽到異樣的嘶鳴已經民眾絕望的呐喊。
就像是壓路機碾壓一切,寶劍滴血的菲斯克已經帶著橫掃一條路的騎兵對硬生生衝下了土坡、衝出森林,展現在羅斯騎兵麵前的正是規模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延雪平城。
這裡看起來就是一座大農村,一切景象令菲斯克想起了昔日的羅斯堡。
城中沒有明確的道路,馬蹄下儘是發黑的泥漿。房舍幾乎都是木質和土坯做造,大大小小的長屋伴隨著一些圈舍。不遠處就是城市的碼頭,說是碼頭卻鮮有深入湖泊的棧橋,此地有著大量直接衝灘的大小船隻。
“真是奇怪,你們明明有船可以走水路逃跑,怎麼都聚集在戶外打算沿著那條路撤離?”
菲斯克頗為詫異,他倒是明確一個基本事實——延雪平的約塔蘭人要逃。
“兄弟們!”他橫劍立馬:“他們要逃走!不能讓他們逃!殺死這裡的所有武裝者,迫使他們投降!”
他的命令最初隻能在亂軍中傳給十幾人,隨著兄弟們互相傳話,很快全軍都聽到了命令。
事實是騎兵提前布置了規劃,菲斯克的命令不過是再重申一下原則。
在行動之前,羅斯騎兵不知道延雪平有多少人口,其中又有多少武裝人員。他們將一些手持武器(包括)棍棒的人視作戰士,將被無情殺死,除非其人放下武器坐在地上。
延雪平商人們豢養的傭兵裝備還不錯,基於商人自己的財力,多則三十人保護一家子,少則也有五六個男人保衛自己的金主。
傭兵們有著非常顯著的大盾,他們下意識搭建盾牆,縮成一圈保衛者金主的家眷和手推車上的財產。
恰是這種自衛行為招來騎兵的重點打擊。
隻需兩三個十人小隊再拿起反曲弓,對著持盾人一頓輕箭速射乾擾,當盾牆被硬生生打出破綻,一個小隊凶狠衝撞一次,盾牆土崩瓦解,負隅頑抗者得到的將是羅斯騎兵致命的踐踏和劈砍。
商人被砍死,倒地的傭兵被馬蹄踐踏被短矛戳殺。
一些商人的女眷被騎兵以繩索套住,再硬生生拽到馬背上。
甚至有騎兵戰士動用鋼臂十字弓,騎兵寧可慢吞吞地在戰場邊緣以絞盤給這重型設備上弦,沉重短粗的箭矢就位,一擊便打垮了負隅頑抗者的盾。
射箭、劈砍、踐踏,三百騎兵在延雪平肆意殺戮,商人、手工業者豢養的傭兵,亦或是危機中自發拿起武器的人們,他們除非聚在一起結陣自保,而今他們毫無陣型,以絕對的劣勢麵對騎兵衝殺。
不過是一陣子的亂殺,整個延雪平的有效抵抗就瓦解了。
三十個騎兵小隊,每一個即是一個戰鬥單元,他們在小隊長的指揮下集群戰鬥,毫無損失便拿下了整個延雪平。
死者的血浸染這本就發黑泥濘的湖畔土地,大量完全喪失抵抗意誌的居民所在一起瑟瑟發抖。這裡有大量抱著孩子的女人,眼神裡充滿恐懼,也祈求襲擊者手下留情。
地上躺倒的儘是男人,死屍身上儘是駭人的巨大傷口,破損的圓盾、彎折的劍和斷了柄的斧頭灑落一地,死者金色頭發染著血汙與黑泥,甚至還有駭人的紅白之物。
經曆過戰爭的騎兵們懂得殺戮的滋味,麵對一地死屍他們有的儘是勝利者的喜悅,而延雪平的幸存者們已經嘔吐成一片。
民眾被嚇得發動或是直接昏闕,最後的一小撮傭兵扔了盾牌,以諾斯語到處嚷嚷自己不打了。
傭兵背叛了自己的金主,可惜這種妥協絲毫沒能得到羅斯騎兵的憐憫。
因為騎兵們也是擔憂的,兄弟們有著人數的劣勢,大家年齡都不大,好勇鬥狠的同時也缺乏一些自信。菲斯克不覺得自己可以在戰鬥後輕鬆控製整個延雪平,他許可部下的殺俘行為,至少將明顯的武裝者全部殺死。
如此,正當維辛格瑟島羅斯軍隊主力與“狂熊”卡爾以渾身解數糾集的軍隊展開大決戰,羅斯的騎兵偏師已然拿下了整個延雪平。
直線距離相隔達到二十五公裡的戰場,羅斯都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或者說菲斯克騎兵這邊贏得無可挑剔,騎兵們殺光了整個城市的明顯武裝者,剩下的一批成年男子人數不多,一個二個跪在泥地上苦苦求饒,考慮到抓奴隸的需要他們終於收了手。
“快走!磨蹭的人將被殺!”年輕的騎兵以諾斯語吼著,並揮動手裡的鋼劍耀武揚威。
有些人逃到了森林,想來這種認拋棄了細軟進入林地,追擊他們不是好主意何況也撈不到油水。
騎兵沒有展開追擊,就從城市外圍開始梳理,最終控製了港口,並把所有找到的延雪平民眾壓縮到城市裡平日做貿易的空場。
無助的男男女女聚在這裡,映入眼簾的就是眾多威猛騎兵。
騎兵刻意展示自己的旗幟,菲斯克攥著韁繩傲慢地脫離隊伍。
他劍鋒直指聚在一起的民眾:“你們中可有酋長?任何有地位的人給我站出來!”
他們因恐懼保持緘默。
“怎麼?都畏懼了?延雪平的人們,我知道你們!都是約塔蘭人。你們的主子狂熊卡爾今天必死無疑。我!菲斯克!奉羅斯國王命令征服此地,你們現在被征服了!你們唯有表示順從才能得到活命,否則……全部殺死!”
菲斯克最後一言並非威脅,他的耐心非常有限,倘若這裡真的沒有話事人站出來,就視作本地人堅決抵抗,那麼就按照羅斯曆年戰爭的老規矩並參考佩切涅格人的規矩“辦事”即可。
突然,菲斯克靈光一閃:“你們中可有狂熊卡爾的人,將這種人供出來。”
有嗎?自然是有的。
騎兵戰士搜查了一些羊圈,找到了剪過毛的禿禿綿羊,也找到被捆起來的人。騎兵戰士顧不得太多,發現活人一並帶走,可憐的使者因沒有抵抗暫且活命,隻是……
使者被僥幸活命的商人、手工業者乃至大戶農夫生拉硬拽推出人群,多人直接嚷嚷:“他們就是卡爾的使者。”
直到現在,有五名使者仍被捆著雙手。
感覺到自己終要被殺,雖然難以置信,眼前的騎馬者的確屬於入侵者之一。有一人對天詛咒:“無論你們是羅斯人,還是瑞典人!敢侵入這聖潔的韋特恩湖,神會降下責罰,你們都會死。”
菲斯克無動於衷,他摘下自己的頭盔亮出自己的被故意剃光的腦袋。如今的他不覺得自己的禿頭怪異,同盟的巴爾默克人都是故意剃禿頭呢。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傻瓜,記住我!我乃禿頭菲斯克,羅斯國王麾下大將。你就要死了,死之前讓你知道我的名號。”
“呸!”且看那人憤怒得眼睛都要擠出來。“我詛咒你!你會死無全屍。你們會被我的主人殺死,等到戰後你們的屍體會被扔到湖裡成為魚群的食物,你們……”
說時遲那時快,菲斯克收了劍,冷酷地取出反曲弓,對著眼前的家夥就是精準一箭。這箭矢擊中其眼睛,直接擊穿眼眶骨頭擊毀大腦。
一名卡爾的使者被乾淨利落射殺,公平地說這種暴斃的死法沒有痛苦。
全部的使者都被殺死,菲斯克命令部下落實此次,他實在沒時間和一群敵人廢話。
當著眾人麵處決了卡爾的使者,菲斯克有話要說:“你們都看到了!如果你們仍選擇不合作,此五人就是下場。我倒是可以許諾,隻要你們有人站出來選擇合作,將得到生命保障。你們隻要繳納一些貢品和奴隸,你們就不用死了。”
麵對不合作就是死的局麵,終於有落魄的商人不情願地扭動身子從人群裡走出來。
“我……願意。”
“很好。”菲斯克點點頭,“你不用去死了。”
得此承諾,更多的人站出了出來……
騎兵隊完全占領了延雪平城,簡單統計一下各色俘虜,這裡仍有多達一千三百人被俘。
就是地上的死屍很多,許多人本不在騎兵必殺的目標中,亂戰中刀劍無情,騎兵隊錯殺了很多,現在菲斯克決意封刀。自己真的一股腦屠滅延雪平,此並非國王本意,剩下仍有一千餘人,他尋思著自己足夠交差了。
屍體就先撂在當地,等到最後挖坑填埋。
騎兵們紛紛下馬,眾將士喜聞樂見的劫掠行動現在開始。
臣服將付出巨大的代價,其中所受之屈辱還不如當初戰死了之。
商人、土地主和手工業者的妻女都被集中起來,菲斯克刻意令部下從中挑選滿意的,他唯一的要求正是隻能選一個。
一個巨大的榮譽機會擺在麵前,騎兵中的斯拉夫莊園主的兒子本是被迫給留裡克大王做騎兵的,如今看來此乃國王的恩賜。
這些斯拉夫土生貴族不是第一次擄到瓦良格女人當奴隸或是妻妾,此乃新的一次,每一次都是令人振奮。
當年,在反抗瓦良格人尤其是其中的羅斯人入侵時,伊爾門斯拉夫人是全麵失敗的,本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本土貴族加入到瓦良格人的統治集團內,小貴族樂見於擄走瓦良格女人宣泄自己過往的憋屈。所謂在國王麵前唯唯諾諾,在自家還能對著瓦良格奴隸頤指氣使來著。
他們將年輕女子捉了個乾淨,包括菲斯克自己也擄了一個。
女子的父親正是一介商人,而且的確是圓滑的商人。
戰鬥在上午就全部結束了,到了下午,羅斯騎兵瓜分了年輕女子,也從本地人手裡把銀幣、銅幣乃至少量金幣搜刮出來。這些貴金屬都是要上交給國王的,至於彆的細軟兄弟們隨便拿。
不過能做騎兵的人都不貧窮,公國裡的大量富裕戶靠著砸錢給自己兒子捐了一個騎兵名額,如此來源的騎兵大有人在。如此他們不會因為一些小小財富就見錢眼開,除非是金子和奴隸。金子是要給國王的,他們便紛紛捉弄起自己新擄的奴隸。
這些女子幾乎和騎兵戰士年齡相仿,至少也都到了傳統中必須婚配的年齡。有些女子的丈夫已經在亂軍中被殺,騎兵可顧不得太多,立刻與新擄的女子發生關係,罷了更是行使一種殘酷的手藝——強製紋身。
因為軍隊不可能帶著俘虜繼續遠征,俘虜和繳獲物資會帶到後方,大抵是送到墓碑島或是直接運到東方新羅斯堡。
尖針蘸著碳墨在自己的俘虜上刺上自己的名字、自家的住址,這樣如若國王有意,騎兵俘虜的奴隸可以被直接“郵寄”到自家宅邸。
紋身畢竟不是舒服的事情,尤其是被強迫紋身,一時間整個延雪平鬼哭狼嚎。
菲斯克這裡的情況還好,他身邊坐在一個商人,自己還摟著一女子。
此商人年齡不算大,看其相貌並非肥胖想來其商業規模也不大。
商人自稱海格·哈拉爾鬆,一個頗為爛俗的名字。如此商人的女兒就叫做阿斯特麗德·海格多特。
在雄壯高大又故意禿頭的菲斯克懷裡,年僅十四歲的阿斯特麗德瑟瑟發抖,這可是引得菲斯克強烈的保護欲與占有欲。
女兒之於商人海格·哈拉爾鬆根本就是一種商業籌碼,他可以把女兒許配給另一個商人,讓自己賺到一大筆財富如今女兒竟成了自己保命保障財產的手段。
菲斯克令這個海格交出一些銀幣後,對於這個商人的安排已有了主意。
戰鬥已經結束,羅斯騎兵成為延雪平的統治者,很快這裡將移交給羅斯國王,留裡克大王將如何處置就不是菲斯克要考慮的了。
他摟著阿斯特麗德如同摟著溫順羊羔,由於喜得此女的貞潔,菲斯克非常高興。就是這“羊羔”並不潔淨,需要帶回自己安置在諾夫哥羅德的家中好好清洗一番再換上新衣服、首飾珠寶過上新生活。他要的並非奴隸,而是第四位妻子,這番諾言令商人海格大吃一驚又倍感欣慰。
“真是咄咄怪事,我讓你們的首領出來,你們的首領到現在也不出來,就仿佛根本不存在。”
海格趕緊稱是:“首領確實不存在。我們……都是商人、手藝人,遇到事情聚在一起議事。”
“就真的沒有首領?”
“如果有,就是住在島上的卡爾。我們……每年要向他繳納很多貢品,接受他的軍隊保護。但是,你們來了,來得非常突然。而且我們根本不想打仗,我們扣留了卡爾的使者,想不到你們……”
菲斯克覺得荒誕無語,他甚至覺得自己辦錯了事。“即便如此,你們絲毫沒理由抵抗我。你們早點投降我就犯不著殺死數百人。”
“……”緘默的海格肚子裡儘是粗鄙之語,大家倒是想投降,誰能想到騎兵如泥石流衝擊一般,大家腦子一片空白就被一通亂殺,征服者連跪地投降的機會都不給。
“也罷。”菲斯克使勁捏捏懷裡的“羔羊”,“征服延雪平本就是一個小目標而已,我們還要繼續征服。”
“啊?敢問,你們瑞典人……哦不,是羅斯王國。你們的真正目標……”
“是整個約塔蘭。我們會攻陷哥德堡,還有其他定居點。你如何?”菲斯克猛地想起一些事:“你是約塔蘭的商人,你去過很多地方,任何的情報當告訴我,羅斯不會虧待任何立功的人。想想你的家人,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啊?!好!我告訴你……”
這是半威脅半籠絡,商人海格·哈拉爾鬆果斷把自己長期與南方的韋克舍十村聯盟做生意的事和盤托出。
約塔蘭隻是一個地理概念,這裡的人口本不多定居點也頗為分散,倒是一些小區域內形成了一批數千人抱團居住的大社群。他們彼此為政,連廣泛區域的部落聯盟也沒形成,更不必談國家形態。所以商人海格對南方的韋克舍,僅有毛皮貿易的商業的往來,並無彆的情感。
韋克舍的十村聯盟?菲斯克首次聽到這個名詞,既然陸路可以殺過去,羅斯軍隊就該嘗試一番,甚至請命國王再讓騎兵們行動一次。
一個計劃在菲斯克心中醞釀。
所以,這位商人被臨時賦予了身份:“海格!你就是本地的話事人,我會安排你麵見我的國王,任何的事你要告知我王。你會因為今天的臣服,為你的家族獲得永遠的光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