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名偵查者慘敗而歸,伊索塔爾瓦的埃薩伊拉斯勃然大怒。
僥幸逃回來的人都在控訴占領熊祭壇的敵人非常強大,所謂兄弟們試圖發起挑戰卻被快速擊潰。
埃薩伊拉斯覺得這些都是屁話,就瞅著逃回來的人一臉驚恐委屈,他相信他們遇到了強敵,但其描述的事情還是太扯了。
逃回來的人被施以鞭刑,埃薩伊拉斯泄憤不假,亦是給民眾展示自己的權力,乃至震懾民眾躁動的心。
被打得皮開肉綻的人事後不得不再彙報一番自己的具體遭遇。埃薩伊拉斯親自於一間秘密帳篷審訊他們,雖說事情還是讓他錯愕,一些重要信息他還是拿到了。
襲擊者到底是誰?偵查者並未得到明確的名號。
不過他們都談及了敵人有著特彆的旗幟,白布之上有藍色條紋。
敵人的箭矢極為犀利,敵人的射手似乎個個神箭手。
敵人還善於築牆伐木,建造了一些很高的木頭建築。
他們說的話語頗為類似,這顯然不是互相串供而是卻有其事。
至於敵人的兵力如何,有的說二百,有的說三百,也有人聲淚俱下地指出至少得有五百人。後者基本猜到了答案。
五百個戰力驚人的異族戰士?突然殺到熊祭壇就殺死了所有當地人?
埃薩伊拉斯已經派遣信使聯絡做酋長的大哥,他作為留守者要鎮守部族,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證安定。
安定?現在的世道一點都不平靜。
到底卡累利阿人實行者兄終弟及的酋長繼承製,捫心自問,埃薩伊拉斯已經做好長兄死亡自己繼位的準備,介於手足情,他並不會主動幫長兄體麵。
現在的局勢不一般,敵人何止是毀滅熊祭壇這麼簡單?
就或許的消息,襲擊者分明在熊祭壇的廢墟上建設定居點。他們上有備而來,下一步定是襲擊伊索塔爾瓦!
卡累利阿大帳部族準備好了嗎?現在準備還來得及。
兩個年輕人被召進埃薩伊拉斯的營帳,此乃他的兩個兒子。
兩位青年都獲悉了偵查者的慘敗,很多人感覺驚恐,有的牧民家庭在悄悄逃離,這一局麵讓這兩兄弟也畏懼。
兒子的畏懼就寫在臉上。
埃薩伊拉斯直接命令:“你們必須立下功勳,才有機會繼承大位。我要你們各領二百名弓箭手,在湖泊的出口建立營地。如果襲擊者趕走便捷水路挑戰,你們是伏擊他們。”
長子瞬間大驚失色:“父親,為何是我?”
“你在忤逆我?!”
“父親,這是讓我們送死嗎?我和弟弟哪裡有機會繼承酋長大位,那應該是堂兄的。”
“閉嘴。”埃薩伊拉斯心裡暗罵大兒子竟沒有野心,厲聲苛責道:“如果你們的堂兄死了呢?你們如此怯懦,你們的未來怎麼辦?牧民需要勇敢的首領,我看你們兩個就是懦夫。”
他以為激將法能激發兩個兒子的怒氣,從而挺身而出。
卻見兩人直呼自己是怯懦的,小兒子更嬉皮笑臉地嚷嚷:“父親,何必呢?天地廣大,我們趕著鹿去安全的地方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真的要守著大湖和敵人死磕?”
“你!你混賬。”勃然大怒的埃薩伊拉斯站起身就是一腳,他將次子踢倒索性威脅:“你們若拒絕,就不要做我的兒子。你們的妻妾、奴隸我現在就剝奪。我會差人把你們放逐,你們會一無所有!”
這威脅是動真格的?兩人驚得瑟瑟發抖,他們才見過父親下令鞭撻手下,不由得信以為真
“敵人羞辱了聖壇,下一步就是攻擊我們。逃?你們能逃到多遠?我會給你們精銳射手,必能克製敵人。再說,我現在就集結軍隊,我們十個人打他們一個,還能輸?”
如果繼續怯懦,怕是老爹現在就翻臉了。兩兄弟隻好互相看看做了一番商量,決定執行這一命令。
絕大部分卡累利阿的大帳部族民眾自傲於自己的身份,倘若大規模撤離,大帳部族也就沒有資格再做全卡累利阿的首領。
埃薩伊拉斯下達召集令,部族的男人們紛紛帶著武器站了出來。
他們全民皆兵,或者說他們從未有過兵民的區彆。十歲的小孩乃至五十歲的老頭都算作戰士,大帳部族的精銳部隊隨酋長遠征,他們仍召集了五千兵!
他們是兵,也不似兵。
他們在獲悉可怕消息後,樸素的打算多是暫且回避,畢竟就算奪回熊祭壇這種大事,也得等各部族軍隊集結後再行動,這並不算喪失光榮。
整個大帳部族幾天時間完成了軍隊集結,某種意義上他們就是在守株待兔,可惜這個一萬多人的大部族並不希望一場大戰。
他們在被動的防禦,湖泊出口的處也快速出現了兩個營地,精銳的射手們在此集合。
埃薩伊拉斯無疑的睿智的,他察覺到了危險,在危險抵達前就竭儘所能做了最大戒備。
因為,他輸不起!熊祭壇的喪失也令他顏麵掃地。
大軍集結起來了,未名的敵人最好不要主動進攻。他希望大哥帶著精兵速歸,去往小帳、東帳部族的信使帶著當地的軍隊前來助陣。
隻要到了冬季一切都會好起來,就算敵人很強勁,卡累利阿大軍大軍集結完畢就能順利奪回熊祭壇。
他當然也不是讓兩個兒子去送死,不過是建設兩個前哨站,礙於敵人很大可能走水路進入伊索塔爾瓦湖,這兩個哨站最為關鍵。
除此外,森林中還布置著上百名獵人,如此一旦敵人走陸路乍現,可先打一個伏擊,獵人也可靠地利快速把消息帶回來。
埃薩伊拉斯做好了一個留守首領能做的一切,保守的戰術看似也最為穩妥。
但羅斯軍主力在登陸後的第二天開啟了全麵主攻,攻擊即是尋求決戰,沒有主攻佯攻之彆,留裡克隻想早點結束戰鬥,將那個暴露的定居點直接摧毀。
雙方都有過互相偵查,隻是身經百戰的羅斯軍戰士做得更好。
隻是埃薩伊拉斯的兩個兒子興建的哨站不過是這幾天建好,可以說他們剛剛在湖泊出口的河畔建立營地,羅斯軍主力就殺到。
雙方存在時間差,留裡克也並不關心這些,這就到君主的傲慢。
河流叫什麼名字?既然它在熊祭鎮附近,索性就叫熊祭河。
初秋的風向總是多變,且這條河雖比較寬敞中心深度也超過兩個stika,它在森林中靜靜流淌,高大的紅鬆森林屏蔽大部分風,羅斯軍的風帆戰艦航行皆受嚴重阻礙。
好在大量傳統劃槳長船就在軍中,長船拖曳風帆大船,在大軍留下少數人看著熊祭鎮軍營和大量的鹿後,絕對的羅斯主力就走水路緩速衝向目的地。
雖是緩速,已經化作長蛇陣的艦隊整體航速並不慢。
周遭的環境偶爾有清脆的鳥鳴,許多鬆鼠在樹梢間亂蹦,船上的人們看得眼睛發直,那不是鬆鼠,而是一群毛茸茸的會跑會跳的銀幣。
大家普遍放鬆警惕,航行了一個上午,林間依舊空空蕩蕩毫無人氣。這一代分明是無人區,何必防備敵襲呢?
留裡克嚷嚷了幾句,所謂持十字弓、木工的戰士在各大船甲板集結待命,甲板兩舷的扭力彈弓扒下保護用的油布,再給扭力機關抹油以待命。
大家一臉輕鬆地做好這些事,打過太多次勝仗的人們絲毫不覺得未來還有什麼危險,他們都很驕傲。
留裡克並不很在意,他甚至也有意放鬆。老爹的話語說得很純粹,你明明實力強勁不該過分謹慎。
何懼卡累利阿?戰鬥最早在明日發起,大軍會摧枯拉朽取得勝利。
遠處的林間,披著獸皮的哨兵震驚地發現一支浩蕩船隊居然在航行!那是大量的劃槳船,還有體型驚人的巨船!
這是伊索塔爾瓦通向熊祭壇的河流,是卡累利阿大帳部族前往拉多加湖的最便捷通路。
哨兵並未暴露自己的蹤跡,其事他們已經暴露了,不過是原生態款式狐狸皮帽子顯得哨兵自己就是一直逃跑的狐狸。
羅斯戰士吹著口哨閒聊,即便沒有戰爭,這一路大家看到大量亂跑的鬆鼠就特彆垂涎這片湖澤林地。
等討伐了卡累利阿人,有不少人嚷嚷自己肯定得抽空在熊祭鎮這裡捕捉一些鬆鼠,僅靠銷售皮革就能發財。
埃薩伊拉斯的兩個兒子都得到了消息,災禍居然真的降臨了!
哨兵發誓自己看見了白底藍紋的旗幟,本是不敢相信的兩人現在也不得不確信襲擊熊祭壇的惡棍殺過來了。
他們本是怯懦者,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可是,現在的情形完全變了。
太陽快要落山,伊索塔爾瓦好一片祥和的湖光山色。這應當是一個慵懶祥和的傍晚,戰鬥卻突然爆發。
兩兄弟帶著手下的持弓獵人紛紛聚集在兩岸湖畔,他們依靠大樹做掩護,或是爬在黃綠色的灌木叢裡。骨簇箭搭在弓柄上,獵人發箭術都還可以,隻是要和強勁敵人打仗,他們如何不謹慎?
透過樹葉的縫隙,敵人的大船終於出現。這一刻,卡累利阿人終於見到了羅斯軍的真容,還有阿芙羅拉號的驚人魅影。
留裡克高傲地站在甲板上,航行了一整天他已經有所疲憊。據說已經快到河流的出口進入新的湖泊,近一個白天的航行,劃槳的人們都很疲憊,大軍有必要在湖邊紮營,一切都當按計劃乎而來。
襲擊來得何其突然!
埋伏的卡累利阿人在兩位指揮者的命令下,突然從藏身之處現身。
他們搭弓射箭,箭矢砸向毫無準備的羅斯人。
箭矢砸在長船兩側的盾牌,砸到阿芙羅拉號兼顧的橡木船殼。介於距離還是略遠,箭矢的威力打了一點折扣。
可是,那都是骨頭箭簇,即便被打磨得尖銳,那畢竟是骨頭。
箭矢打得羅斯戰士的鐵皮盔劈啪作響,也有倒黴者因為不戴頭盔被打穿太陽穴直接斃命。
還有人被射瞎了眼睛而擊中腦組織死亡,有倒黴者被擊中頸部大動脈頓時熱血噴湧。
還有人被打中了滿是紋身的上身,帶倒刺的骨頭箭簇紮進了皮肉。
羅斯人在尖叫受到偷襲,留裡克乾脆一個健步臥倒,船舷的木板欄杆成了最好的盾牌。
羅斯人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人員傷亡,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傷亡。
很多人受傷不假,他們傷得也不虧,劃船嫌熱脫下頭盔甲胄如何不傷?但凡有甲者都輕鬆完成屏蔽掉這些劣質的箭。
四百個卡累利阿人的伏擊突然乍現,他們僅射殺了五個羅斯戰士。
當然,身經百戰的年輕老戰士終究是血肉之軀,劣箭擊中他們的要害,著實是在陰溝裡翻船稀裡糊塗結束了一生……
卡累利阿人射手全都暴露,他們在大聲吼叫似乎能壯膽。
他們亮出自己的身影持續放箭,可惜羅斯人已經有了防備。
留裡克趴下甲板大吼:“反擊!拋錨!全軍反擊!”
處在隊首的阿芙羅拉號本是遭遇最嚴重的打擊,留裡克看到連收帆的桅杆都紮上了一支箭。
旗艦拋錨停下,後續船隻全都停止。
扭力彈弓開始反擊,它的扭力機構氣到防艦盾的作用,射手趕緊蓄力,力量蓄力不滿就發動精確射擊,這已經足夠了。
鑄鐵的彈丸直接打碎敵人的胸膛,當場肋骨儘裂內臟崩潰而死。
持十字弓的戰士躲過敵人兩輪射擊粉粉戴上鐵皮盔探出頭,端著十字弓就是描述射擊,乃至概略射擊。
一開始,卡累利阿人占儘偷襲的便宜,他們主攻隊首船隻也很聰明。
可惜他們的武器簡直是鬨笑話,一些打獵的木弓劣質的箭如何阻擋艦隊?
羅斯人開始最狂暴的反擊,拖曳大船的長船勾著背繼續劃槳,船舷剛剛靠岸,持甲的戰士多顧不得拎起掛在側舷的圓盾,許多人隻拿著一把劍就跳上岸開始追殺。
阿裡克奮勇上岸,他被敵人的偷襲激怒,如熊般咆哮,其命令已經不言自明。
十字弓瞄準射擊,初速更快的尖錐型箭簇直接打穿對手的皮衣,更不說最強勁的鋼臂十字弓的重箭也在殺戮。
羅斯人、巴爾默克人登陸了,最純粹的維京人開始一場純粹維京的殺戮。
受箭傷的卡累利阿射手被戳殺,腦袋被一斧頭剁下。
羅斯軍無情追殺,亦是複刻迂回包圍的戰術。
有三群卡累利阿戰士被包圍,幾乎都在極度驚恐中被亂劍殺死。
這裡麵就有埃薩伊拉斯的兩個兒子,他們被當做普通敵人被殺,腦袋都被大斧剁得不成樣子。
羅斯軍被偷襲,有兄弟死於偷襲,這是奇恥大辱!
戰士們故意泄憤,他們亂砍敵人的屍首,完全是忘卻了一天劃槳的疲憊,在暴力宣泄中釋放自己積攢多日的壓力。
留裡克竭力呐喊,無奈他勢單力薄的怒吼都被上千名登陸戰士的吼聲淹沒。
還是阿裡克在血色洗臉的同時保持了最後的理性,十多個即將被砍死的敵人都紛紛嚇暈,他令部下收手,這才使得羅斯軍抓到了舌頭。
戰鬥突然開始,在旋風狂暴的殺戮後區趨於安定。
四百個卡累利阿射手大部分被殺,追擊的羅斯軍隊直接衝進其營地,瘋狂追殺的他們直接衝到湖畔,直到一小撮卡累利阿人坐著幾條獨木舟逃命。
羅斯軍暫且喪失對落單者的追殺?幾發精確的十字弓狙擊至少射中三人引起落水。落水者分離呼救,他們的同伴隻想儘快逃跑,最終被湖水吞沒……
勇敢的卡累利阿射手死了,懦弱的兩個將領也死了。
羅斯人擊垮了這群阻撓之敵取得初戰勝利,隻是事情也變得複雜。
留裡克有點自責自己應該謹慎,現在謹慎還來得及。
他所謂的謹慎自然不是畏首畏尾,因為敵人的巨大營地就在湖的對岸,那些亮起來的成片篝火說明了一切。
決戰就是明天!如果夜戰合適,留裡克會毫不猶豫乘勝追擊。
既然敵人有強勁抵抗,兄弟們吃虧一次就會保持絕對警惕吧?乃至暴怒。
留裡克決議好好布置自己的艦隊,把敵人看做舊哥特蘭軍那般強敵不再隻是說說。大軍仍將堂堂正正威壓上去,會依靠嚴謹的陣法、發揮最大軍事優勢跨湖強襲。
在那之前,留裡克獲悉可算有人聽到自己的止殺令。
十多個俘虜被打得滿口是血,甚至有人身上騷哄哄,他們經曆了羅斯戰士的侮辱。
雖然很不舒服,留裡克讚揚堂兄抓獲的俘虜,親自審訊起這些勇敢且魯莽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