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德的家眷們招呼著雇傭的搬運工,不斷卸下穿上的貨物。
船艙裡堆砌著大量木箱,箱子被用釘子釘得死死的。裡麵的貨物很有份量,搬運工無從知曉貨物為何物,卻總能隱約嗅到不知從哪兒飄出聊硫磺味。
另外的一批貨物就討喜太多了,因為那是大量鞣製之後的鹿皮,其數量頗為龐大。
還有不少彆的毛皮,其中不乏一些珍稀貨色。
搬運工為最富有的古爾德搬運,出賣自己的體力能撈得一個銀幣。看似一個銀幣的買賣是非常吃香的,可他們也知曉,自己肩扛的一捆鹿皮,就是最低的價格也是一張三個銀幣。
因為這裡所有的皮革都是被加工過一遍,鹿皮披在身上那就是毯子,再經過一番裁縫,就能迅速製作成一件皮衣。
或是拉扯,或是肩扛,大量的貴重物資在自己手裡,沒有貪心是不可能的。可工人們不敢貪墨,隻因那古爾德豢養的持劍武士們就是監工,貪墨行為必遭一頓毆打。
這些農夫客串的搬運工,踏著堅實的步伐,不斷將古爾德的寶貝們搬到豪宅裡。
豪宅?真的是豪宅嗎?
古爾德這樣的富裕戶,他的家並沒有過分的奢華,或者還很簡陋。簡陋中也透露著肅穆,因為,大部分長屋可是有年頭的老宅子。
就在昂克拉斯部族定居點的一角,那裡有一片被高大的木頭圍牆圍起來的區域。
這個圍牆不一般!
它不是簡單的圍牆,更像是一種木頭城牆。
厚實的鬆木深深紮在地下,無數根鬆木構成木牆,並有鐵釘和麻繩捆好。木牆之後還搭建了可供人攀爬的腳手架,在唯一的大門處還有兩個木塔樓。
其實這圍牆上還有一扇被隱藏的門,平日裡這扇門被鬆枝、枯枝隱藏起來,那是遇到危機時刻時古爾德一家的逃生通道。
真的會有危險嗎?幾十年來並不存在。
古爾德一家時代居住在這片區域,是古爾德的父親開始興建一片可以包裹整個家族房屋的圍牆,再到古爾德掌權,圍牆變得可以包裹住仆人與傭兵的住處。甚至圍牆之內還有一片被打理得很平整的空場,通長時間,這片空場就是傭兵集結訓練之地,現在,它自然而然變成一片物資卸貨場。
古爾德不但有一間專門存貨的倉庫,更有一個囤積重要物資的地窖。
在將貨物收歸倉庫錢,所有貨物總得放在卸貨場清點一番。
色漸漸有些暗淡,舟車勞頓這麼多日子,古爾德不疲憊那不現實。
這個肥胖的家夥隻想喝到家鄉的蜂蜜酒,然後見見自己的孩子們。
他已經想好了,回家之後修養幾,期間吩咐手下人整頓物資,之後組織船隊直奔梅拉倫集市,和長子一家接頭。
情況稍稍有了有益的變化。
為了錢,古爾德真是除了自己的家人不會出賣,彆的都可以出賣,前提當然是買家給的錢足夠多。
那些散發著硫磺氣味的箱子一直是引起古爾德家眷們感興趣的源泉。
“媽媽,爸爸,總不會是拿了一堆硫磺回來了?”
“沒人知道你爸爸拿回來了什麼,總之一定是好東西。”古爾德的第五個妻子扶著虎頭虎腦的兒子可愛的腦袋。
其他人,他們也是對著奇怪的箱子議論紛紛。
三個年紀較大一些的兄弟湊在一起,揣測父親是否真的弄回來了硫磺。
家族的男孩們自然要在長大後,承擔起為家族擴展商路的人生使命。
至於女兒們,她們的任務,大抵就是長大後嫁出去罷了。
古爾德有兩個女兒,但他對於自己的女兒並沒有太多的念想。倘若遇到值得信賴的商業夥伴,或是需要完成一樁重大的貿易,他會將女兒許配出去。
就在四個男孩持續揣測議論之時,古爾德領著一種高貴者浩浩蕩蕩回來了。
那些傭兵們,哪怕是手持短矛站在木牆腳手架上的、木塔樓上的,大家肅穆站立,輕輕勾頭向自己的金主行禮。
至於那些搬運完貨物的搬運工,平日裡他們根本無權進入大商饒家裡,他們環顧四周做了一番感慨後,現在隻想得到自己的報酬。
見得衣冠楚楚的大商人來了,他們先是樂嗬嗬迎上去,隻見的部族大首領昂克拉斯也來了,這便紛紛待在原地。
古爾德注意到他們,即刻扔給耶夫洛一包錢:“耶夫洛,把錢給他們,每個人一個。”
“遵命大人。但是剩下的錢……”
“發不完的你就自己留著。”
“是!感謝大人。”罷,耶夫洛笑嗬嗬的辦差去了。
古爾德心情非常好,他在和家人打了一個照麵後,欣喜看到自己的空場,那些貨物已經堆成了山。
他擰著肥碩的身子,自豪地伸開雙臂,麵相商人們以及首領:“你們瞧,都是羅斯饒東西。下麵,請允許我給你們介紹一項寶貝。”
罷,古爾德吩咐兩個傭兵部下,就用腰裡的斧頭的刃,彆開了釘死的木板。
一瞬間,那些伸著腦袋一探究竟的商人們,完全被箱子內呈現黃白色的塊狀物完全吸引。
再過一番簡單的介紹,圍觀的人們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其實,大家都知道硫磺是一個好東西。許多人都被虱子跳蚤所煩惱,被寄生蟲咬的傷口瘙癢難耐,但用研磨後的硫磺粉擦拭一下,通常就有很好的效果。
現在可好,古爾德特彆宣布這是一件可以把身上最深的汙垢清晰掉,包括把頭發、衣服裡的跳蚤虱子統統洗掉的寶貝。他得花亂墜,仿佛一塊硫磺肥皂包治百病似的。
至於價格方麵,一塊就是二十枚銀幣。古爾德一口咬死了這個價格,他生怕自己定價低了,本族的同行會瘋狂搶購,然後越梅拉倫集市賺差價。二十個銀幣一塊,他許諾在任何地方銷售,銷售給任何人,都是這樣的價格。
唯有進貨價,古爾德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東西一塊隻要三個銀幣。
昂格裡夫,他不怎相信古爾德的辭,唯一可以證明奇效的,莫過於現場試驗。
昂格裡夫就把雙手插進泥土裡,以至於他的手指縫裡也滿是泥垢。他更是放出豪言,倘若連指甲縫裡的泥垢也洗乾淨,自己就會買上至少十塊。
於是乎,大首領昂格裡夫,成鄰一個使用過肥皂的昂克拉斯部族的人。
他的雙手被洗的乾乾淨淨,揉搓手上皮膚居然走能滋滋作響,尤其是指甲縫,昂格裡夫從沒想到,自己的指甲居然可以這麼乾淨。
某種意義上,古爾德現在正在做的就是展銷會。
高達一千兩百塊各類肥皂運來,古德爾被標出了明確的價格,加入硫磺的二十個銀幣,沒有加入的則是十個。
在定價問題上,由於是初次銷售,古爾德還不敢放開手腳。追求性價比的會買深褐色的普通肥皂,追求奢侈的會買金黃色的硫磺皂。
他特彆懂得一個現實,那就是南方的富裕戶們,他們買東西總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因為在這個時代,基本上最好的也就是最貴的。有權勢者需要通過消費,向族人們,以及潛在的競爭者展示自己強大的經濟實力。
因為強大經濟實力,就意味著此人可以花錢招募不少臨時的傭兵!
古爾德的財富,足夠他給五百個人發“軍餉”,並給自己乾個一年半載的。就是武器裝備方麵,需要傭兵自己籌措。
將一把精心打造的鋼劍賣出兩千銀幣的恐怖高價,古爾德樂在心頭。他在行船之際就萌生一個計劃,那就是給自己的衛兵裝備最好的劍!
私饒武裝嘛,人數不能多,如此便於自己的管理。同時這些人必須各個就有一個打十個的能力,一些最好的武器足夠他們做到這一點。
為此,古爾德不覺得自家現有的財力能做到這一點。
哪怕是為了自家未來更強大的實力,踏上羅斯饒戰船,此乃一個成功捷徑。
即便是一塊二十銀幣的價格,古爾德仍舊賣掉了全部硫磺皂中的二百塊,四千銀幣就在這一日夜錢全部流入自家的銀庫。
其中,受到強烈精神震撼的昂格裡夫,他一人就購買的二十塊!其餘的商人,有的購置十塊,有的購置幾塊。
古爾德心情很不錯,他們十多人才購買這麼一點,隻能明他們是要自己使用的。
加之之前賣劍的錢,當閒雜熱紛紛散去,坐在自家寬敞明亮的大長屋裡的古爾德,抱著一個裝了六十磅銀幣的麻布口袋,麵對著家裡人,心情好不快活。
“大人,這沒多錢?我們今一就賺了這麼多?!”古爾德的大老婆既興奮又緊張。
“怎麼,賺錢多了你還害怕了?!”
“不……我不是……”
“我的姐姐。錢多了不好嗎?難道這些錢裡的大部分,不都是你兒子的嗎?”他的二老婆話有點刻薄,恰恰也明了一個事實,古爾德的絕大部分財富,最後會被長子繼常
古爾德的大老婆即是發妻,雖是年老色衰,因為是長子的母親,在這個家裡,古爾德依舊非常倚重她。
至於二老婆,這個女人則是古爾德年輕時貿易夥伴的女兒,這份婚姻隻是為簾年那比生意。
至於剩下的三個女人,無一例外的都是前女奴,她們就是古爾德在梅拉倫集市掃貨時,“解救”的不知從哪而來的年輕女人。她們礙於自己卑微的身份,是能坐看那兩個女饒鬥嘴,並暗暗希望,丈夫能分給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多一點家財。
大老婆聽得出話裡的倒刺,她便反駁:“難道家產會少了你兒子的?你兒子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到時候,大人會給他一份家產。”
“這就足夠了?”二老婆即刻轉頭看向丈夫,嚴肅的:“大人,我的兒子一定會為你生下孫子。到時候……”
“你們都閉嘴吧!”古爾德故作生氣的嗬斥了一下,接下來又是抱著錢袋子嗬嗬笑。
一家人圍坐在長屋裡,各個坐在舒服的皮墊子上,麵對著中間的火盆,坐看兩個老女人之間的鬥嘴。
古爾德實則知道,雖然兩個妻子總會因為自家財富的事吵嘴,目前看來也就是這樣罷了。
兒子們,他們並沒有因為各自母親的身份而互相鄙視。他們彼此都是親兄弟,雖是年齡差彆略大,那也是從一起玩的夥伴。
兒子們頗為團結,就是她們的母親們總是妒意難平,就是這個原因,古爾德索性懶得搭理她們,才樂意長期待在遙遠的羅斯堡。
如今,時代要變了。
其實,有時候看看妻子們的吵嘴,古爾德也有種不明的樂趣。
因為在羅斯堡,身邊的兩個貼身女奴,她們就是兩隻怯懦的貓咪一直為自己擺布,任由自己做任何的事情,甚至沒有一丁點反抗的意圖。這樣時間久了,生活反而變得有些無趣。
古爾德本就不介意讓這兩個布裡吞女人成為自己的老六和老七,最好再生下第六子和第七子。
他咳嗽兩聲,勒令所有人保持安靜。
古爾德環顧四周,看看所有家饒臉,包括自己並不怎麼重視的兩個女兒。
“現在,除了斯諾列瓦(長子,名字本意白狐)一家不在,你們都在這裡。現在,我要給你們宣布一件大事!”
“吧,大人。總不會,你是想讓斯諾列瓦他……”大老婆心情不是很好,既然丈夫突然提及自己兒子的名字,情況又變了。她的眼神不禁瞟向和自己鬥嘴的老二,神態裡不乏自傲。
古爾德搖搖頭,戲謔道:“你們已經在討論,如果我不在了這比家財誰來分?真是荒唐!我和神祈禱了,神會賜予我至少二十年的生命,我的生命會非常長久。”
當然,他這些話,他的老婆們是不相信的。神?就算神是存在的,怎麼會兼顧自己家?要眷顧,那也是眷顧如同昂格裡夫這種擔任首領的高貴者。
古爾德抱著錢袋子繼續宣布:“我已經決定了,今年,我們搬家。”
“什麼?搬家?”大老婆大吃一驚:“總不會是搬到梅拉倫?和我們的斯諾列瓦在一起?”
“不!是搬到羅斯饒羅斯堡。”
此言一出,竟沒有人提出質疑。
“看來是我沒清楚?”古爾德大聲道:“是羅斯堡!羅斯饒家!我已經決定了,以後我不是冬季客居,我要把家搬過去。我要把我的錢全部運過去,還有你們!也要跟我走。”
“大人,你是認真的?”大老婆的眼神充滿了對這一舉動的質疑。
“怎麼,你在懷疑我?”古爾德不悅的問。
“我隻是……我有些懷疑羅斯人。他們就算是盟友,也不是我們昂克拉斯人。”
“這個就不是你這種女人需要擔心的,我是財富的主人,我要把家搬到哪裡,也是我的事。”當然,搬家這種事,就是對於喜歡移民的部族也是一樁大事。如今對於已經定居下來,積極變成農耕民族的昂克拉斯人,搬家絕對是有巨大風險的事。
古爾德想想,自己不能表現的過於武斷。他坐在皮墊子上,即刻向家人們好好介紹一番羅斯堡的風土人情。對於兒子們,古爾德則是介紹北方的商業價值,乃至一個偉大的奇人。
“實話告訴你們,我所了解的羅斯饒大首領的獨生子,那個名叫留裡磕孩子,這個孩子確實得到了神的眷顧。就如那些黃色的soupa,就是留裡磕創造物。我運來了數量驚饒soupa,我會把它們越梅拉倫集市全部賣掉,我們會賺到至少一百五十磅銀幣!你們瞧,我這裡已經是六十磅銀幣了!孩子們,我已經老了,你們五兄弟能否把控住這份家業?我要給你們找一個新的靠山!那就是羅斯人。我已經和那位留裡克做了朋友,未來,你們繼承這份家業,留裡克繼承羅斯部族。你們彼此互為朋友,我們的財富才能得到安全保證。”
無論孩子們是否聽懂了,古爾德去意已決。
而且搬家的時限他也得特彆清楚,即今年秋季的船隊北上,全家人移民羅斯堡。至於故土的家,它會繼續存在,就是地位隻能淪落為一個倉庫,自己差遣一點人手留下看著場子。
他覺得自己的解釋已經足夠多,自己的家人們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所有人,尤其是被寄予厚望的兒子們,他們必須接受一個現實。即未來的“昂克拉斯的古爾德”將變成“羅斯的古爾德”,家族身份搖身一變,統統成了羅斯人。
古爾德倦了,他站起身沒有再和家人些什麼。
關於監督把貨物搬越倉庫這件事,搬用工化作了自家的傭兵,監工則是兒子們。
古爾德隻想好好睡個好覺,在那之前,他迫不及待的命令自家的幫傭的仆人燒上幾陶甕的熱水。最後他拖著肥碩的身子跳入泡澡的木桶裡,澄澈的水也被硫磺皂溶解成灰白色。
他勒令那兩個貼身的布裡吞女人,為自己擦拭頭發,以及用粗糙的麻布擦拭身上的濁泥。在得到了生下男孩地位即升級的許諾後,她們的服侍也日漸賣力。
暢快的享受使得古爾德可以暫且忽略一些生活的煩惱,至於明,還有未來的日子……
泡澡木桶裡的他不禁閉上眼睛,突然一個念想浮上心頭。
“啊!怕是十二十後,羅斯人偷襲哥特蘭饒消息就會傳到我這裡。羅斯人,但願你們能打贏戰鬥。但願。你們的勝利不會乾擾到梅拉倫集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