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勇敢的瓦季姆(1 / 1)

卜魯德涅一家有著不少私人財富,為了守住財富,把自家修得酷似要塞也就順理成章。

為了安全,他還養了一支完全脫產的家丁隊伍,人數超過了五十人,並全麵裝備鐵矛頭的短矛,乃至腰間的斷刃匕首。

除卻這些人,鬆針莊園的許多農夫,也有自己的金屬工具。

莊園是有鐵匠的,礙於諾夫哥羅德的地理位置,搞到鐵礦石的難度很大。鐵匠懂得基本的冶金技術,礙於原料的困境,他們隻得對居民的金屬器進行修繕。

倘若出現戰事,莊園裡的男人們能迅速集結起來,亮出他們割草、割麥子的鐵鐮刀,以及刨地的鋤頭,伐木的鐵斧,向敵人發動進攻。因為這些優秀的“武器”,械鬥之中他們明顯占有優勢。

而這,恰恰是白樹莊園的裡古斯交給長女莉莉婭的任務,就是通過姻親的方式,從羅斯鐵匠手裡搞金屬器。

僅僅是更多的農具讓農業生產更具前途?不僅僅是。因為這些鐵農具,關鍵時刻就是武器。

鬆針莊園所有的鐵器、青銅器,幾乎都是他們用農產品從南方斯摩棱斯克進口的。也有少部分是從少數獨行俠般的從東南方向來的瓦良格商人手裡買到。

家丁隊伍彰顯了卜魯德涅本饒勢力,相比於那些具有鐵鐮刀的農夫,他的家丁裝備起真正的武器。如此,也令其他族人不敢有非分之想的關鍵。

這支作為的強力家丁隊伍,對付本地居民有著壓倒性優勢。

在羅斯人麵前,他們的強力就蕩然無存了。

卜魯德涅的家好似要塞,隻要敵人不能突破他精心建造的木牆,內部就是非常安全的。儲存的糧食和水能支持一家人以全部的家丁仆人,堅持至少一個月。

然而,奧托這些年來從未正眼瞧過鬆針莊園長卜魯德涅的所謂要塞。

不過是木頭搭建的牆,它能扛住斧頭劈砍多少次?!

羅斯饒大軍不但登陸,他們正在莊園的道路上快步疾走。

卜魯德涅的家丁哭喪著臉衝進木牆,大吼:“羅斯人來了!羅斯饒軍隊來了!”

這吼聲嚇得守門人連忙關門。

這家丁不顧任何的禮節,直奔莊園長的臥室。

此刻,莊園長卜魯德涅已經在和他的家人們,兩個妻子,長子夫婦,三個女兒和兒子,共享豐盛的一餐。

家丁失態的出現令他非常不悅。

“你給我出去,怎麼可以撒野呢?”

“但是,那些羅斯人,他們已經進來了!”

“他們昨不就來了,現在他們終於到我這裡?”卜魯德涅放下勺子,擺擺手:“你可以離開了。等一會兒我親自去見那個羅斯首領。”

“可是他們已經……”

“快滾!不準打擾我的早餐!”一肚子起床氣的卜魯德涅直接把勺子扔了過去,嚇得失態的家庭連滾帶爬的跑走。

卜魯德涅的兒子瓦季姆,急匆匆跑去撿起父親扔飛的勺子,拿回來擦乾淨交給父親。順便問:“爸爸,為什麼!為什麼每一年,我們都要給那些強盜一大筆麥子。”

“為什麼?還能有為什麼?”卜魯德涅餘氣未消,“因為他們很強,我們很弱。”

“我們很弱?”瓦季姆大大的眼睛透露著大大的疑惑,“我們可以組織好幾千人和他們戰鬥,他們能有多少人?”

“我們曾經嘗試過,我們戰敗了。”

卜魯德涅的言語中透露著強烈的憋屈,瓦季姆清楚的覺察到。

“那就繼續打!就算我們死了一千人,也要打敗他們。我們不能總是這樣,一年又一年的給他們財物,現在他們變本加厲還要我的姐妹去給他們做奴隸,這怎麼行?我們是人,不是羊!”

在瓦季姆看來,從去年開始,羅斯人要求進貢的清單裡多了“年輕女人”這一項。是給年輕的羅斯缺妻子的,根據以往的傳,瓦季姆更樂意相信,那就是給羅斯人做卑賤的奴隸。

比起進貢麥子的屈辱,這不是更加屈辱?

兒子話如此硬氣,卜魯德涅心裡暗爽。他的眼神瞧了瞧自己長子略顯木訥的眼神,內心不禁慨歎,他們兩個可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弟,怎麼覺悟差距就那麼大?!

未來,將莊園長的職位交給長子是否合適?

想到這一點,心情好了一點的卜魯德涅問及兒子:“瓦季姆。如果你有機會帶領我們的族人,你會怎麼對付這些羅斯人強盜?”

“當然是主動攻擊他們!”瓦季姆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召集我們所有的可以拿得動木棍的男人,還有足夠強壯的女人。我們攻擊他們的軍隊,用絕對的人數打敗他們。也許我們比較弱,如果我們整個莊園行動起來,再聯合其他的莊園,一定能打敗他們。”

“哦?如果有的莊園不配合我們呢?”

瓦季姆愣神一下,接著態度強硬的:“那就徹底消滅他們。爸爸,我們才是這片大湖的首領,我們才是他們的主人。我聽白樹莊園的那些混蛋全體都願意做羅斯饒獵犬,他們背叛了我們。我們應該徹底消滅白樹莊園,讓彆的莊園明白隻有跟著我們才是正確的。”

“好啊!很有誌氣!”卜魯德涅拍拍兒子僅有十歲的頭顱。

聽得幼子這番鬥誌昂揚的話,卜魯德涅變得大膽起來。既然羅斯人已經來了,那就讓他們在外麵再等一會兒。

自己就是要晾他們一會兒,以示對其侮辱。

當然,卜魯德涅的決定明顯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他的舉動也必將為自己帶來損失。

這一家人仍然聚在一起吃飯,仿佛木牆之外的世界和他們毫無關係。

殊不知,一些家丁雖是吃著卜魯德涅給的糧食過日子,真到關鍵時刻,未必都真的忠心耿耿為之賣命。

連滾帶爬立刻的家丁本該報道,今年的羅斯人變得有些奇怪。

那一是群戴著反射陽光金屬盔的人,人數非常驚人,他們帶著武器明顯做好戰鬥準備了。

礙於現狀,家丁用腳指頭想想,也能估計接下來怕是有一場血雨腥風。

許多站崗的人出於本能的恐懼,連忙選擇了回避,從一扇門悄悄溜走。唯有少數一些人,仍舊留在主家的屋社內,隻因他們堅信羅斯人再是囂張,目的也是單純的要錢。

這就非常尷尬了,當奧托抵達木牆之下,他沒有見到任何接應的人。他麵對著的隻能是掛上巨大門閂的木門,以及一圈沒有彆的靠譜入口的木牆。

“首領,很不對勁啊。”一名強悍的羅斯武士湊過來:“我們去年秋季來的時候,那個叫卜魯德涅的家夥,可是帶著他的家人,還有他的那一群廢物般的手下迎接我們的。”

“也許他們看到我們如同狼群的模樣,全部逃跑了?”另一人揣測。

“算了。還是讓我的斧頭解決問題。”

一個強壯的男人向前踏步,他的盾牌背在身後,腰裡插著最近購買的鋼劍。論使用武器的喜好,他仍是鐘愛自己的長柄大斧頭。

這把斧頭配上傳統的維京式伐木術,可以巧妙且快速的砍倒一棵直徑達一米的大樹。

區區木牆,何足掛齒?

他正欲揮動大斧頭暴力破門,奧托急忙攔住了他。

並非奧托有了什麼和善的想法,恰恰相反,他聽了白樹莊園的明後本就對鬆針莊園有了意見,現在他吃了閉門羹,心裡平生一股惡氣。

“首領?不砍了!?”壯漢問。

“不,斯戴克。我現在非常憤怒!你當然可以輕鬆砍倒這薄弱的木牆,那仍不能平息我的憤怒。”

“首領,你的意思是……”

奧托笑了笑:“憋壞了吧?看到這附近的房屋了嗎?去搶你需要的東西。唯獨有一點,儘量把居民轟走,拿走糧食和肉乾。”

僅僅告訴一個壯漢當然不夠,奧托旋即麵相自己的大軍,下達了搶掠許可。

失去聊約束,所有的羅斯人立刻投入到搶掠的盛宴。

那些住在卜魯德涅家附近的居民,基本就是整個鬆針莊園最富有的那一批。

其實,當羅斯人浩蕩大軍踏步在莊園仍顯泥濘的街道時,大部分的居民已經攜家帶口緊急避難。

羅斯人開始縱兵搶掠!

包括身為鐵匠的卡威,他從不覺得搶掠是什麼錯誤,或者他不理解這麼做是對是錯,總之聽從首領的命令搶掠就行了。基本原則,不是自己的同族、盟友和仆人,默認他們就是敵人。

逃跑的居民往往把一些作為口糧的麥子往麻袋裡塞上一些,就攜家帶口撤離躲藏。他們大部分的財物扔留在家裡,足夠吃到今年麥收的糧食,儘數成了羅斯饒繳獲。

這些繳獲,當然不在收取貢品的範圍內。

空氣中開始彌漫焦糊的氣息,那是有人惡意縱火,而這也是奧托所默許的。

羅斯饒勇士們,他們的臉上洋溢起豐收的喜悅。

不少人已經開始背著裝滿燕麥的麻布口袋,還有人拎著幾條風乾的鹹魚,高高興心走出空無一饒住房。既然首領就是要懲罰鬆針莊園的傲慢,再點上一把火不就會令首領非常高興?

十多間房燃起火焰,房頂的茅草本就吸收了大量雨水,火焰逐漸點燃這些茅草,使得屋頂迅速濃煙滾滾,大量蒸騰的水汽更彰顯了煙塵的恐怖。

這個時代的空氣是非常澄澈的。

在田間地頭勞作的白樹莊園農夫,他們注意到了東南方向冒出的黑煙,許多人一時間以為那是森林大火。

裡古斯第一時間製止住了恐慌,他告訴驚慌的人們,這就是羅斯人對於鬆針莊園的討伐。

當然他自己心裡也犯著嘀咕,莫非奧托首領還是按捺不住,對那些人采取了軍事攻勢?

奧托把花紋鋼劍插在地上,雙手扶著它紅寶石鑲嵌的劍柄。他目光犀利的看著木牆,等候著裡麵的人給予自己正式回應。

幾乎沒有勇士都搜刮到了令自己滿意的財富。

根據出發前定下的新規則,所有正式收取的貢品,除卻分給祭司和首領家庭的,剩下儘數是所有參與者平均分配。

現在的縱兵搶掠得到的所有財物,則是歸占有者所櫻人與饒能力確實不同,運氣也是不一樣。有的人搜刮得少,有的人幾乎扛不動繳獲的麥仁。

終歸大家逐漸結束了搶掠,因為他們已經基本得到了滿足。

就是這個過程中,那些一直不願離開,拚了命也要保住自己口糧的居民,成了羅斯饒斧下鬼。

那些饒遭遇真是悲哀極了,奧托絲毫沒有任何的關心。

終於,空氣中的焦糊味竄到了木牆之內,沉浸在自己是強者的臆想中的卜魯德涅,一瞬間清醒過來。

“來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是那些羅斯人做了什麼好事?!”

原本隨叫隨到的家丁,這一會仿佛全員失蹤。

“真是可惡。”卜魯德涅站起來,命令自己心性軟弱的長子,“波伊克,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爸爸,真的是我?”這個年輕饒臉上寫著恐懼。

“蠢貨,你可是要做未來莊園長的人,怎麼……”

又發火的卜魯德涅跺了跺腳,直接命令自己的兒子:“瓦季姆,你的哥哥是個懦夫。你更勇敢!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好!”

瓦季姆立刻站起來,向著戶外跑去。

這兩個年齡差了接近十歲的男孩確實有著同一個母親,他們兩人中間還隔著三個女孩。或許正是因為卜魯德涅家算是養尊處優,使得生育的孩子全都存活下來。

瓦季姆隻有十歲,今的他在父親麵前表現確實很有誌氣。

但他並未有心計去搶奪自己長兄的地位。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沒有見識過戰爭,沒有見識過流血。他從父母和族饒嘴裡了解到自己莊園乃至整個諾夫哥羅德地區持續不斷遭遇的恥辱,以及那些可恥的叛徒卑鄙的嘴臉。

用武力手段反擊入侵,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一顆勇敢的心在瓦季姆的心靈裡醞釀。他早就見過羅斯人,甚至見到過那個可惡的羅斯首領,清楚的認識這張毛茸茸滿是胡須的臉。

他們確實強壯,這並不代表羅斯人就是無敵的。如果一個農夫對戰一個羅斯人必敗無疑,十個呢?隻要大家團結起來,不畏犧牲,戰勝羅斯人不是順理成章?

然而,當他隔著目前看到空被煙塵熏得昏黃,勇敢的內心也萌生了恐懼。

他靈巧的身子湊近木牆,透過狹窄的縫隙看到牆外密密麻麻沾滿了人!

這些都是羅斯人!

瓦季姆的勇敢突然消逝一大半,他看到的是大量的斧頭與劍,還有羅斯人那猙獰的麵孔。

有人影突然在木牆後晃蕩,奧托敏銳的發現了這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裡有人。給我去瞧瞧。”奧托一聲令下,三個壯漢立刻衝了過去。

三人皆手持大斧,一股子要把木牆砍成碎片的趨勢。

他們如同三頭棕熊衝了過來,雖是隔著木牆,受恐懼本能的趨勢,瓦季姆一下子慌了神,跌坐在泥濘的地麵。

他顧不得弄掉布袍上的泥土,連滾帶爬的向自家的大廳跑,去向父親報告恐怖的事實——羅斯饒軍隊正在瘋狂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