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澗山上,議事堂,解長老正坐在案前翻閱手中的門派大小事務彙報。
上個月門派收入不錯,數目可觀,弟子們的修煉進度也不錯,門派任務完成的也好。
不錯,都很不錯,解長老摸著胡須,連連讚歎,他滿意的理了理彙報卷軸,卻突然發現底下還壓著近百封書信。
解長老疑惑的拆開書信,隨著信越看越多,拿信的手也愈發顫抖,他的眉頭也越擰越緊,臉上青筋暴起,最終發出一聲響徹門派的暴喝。
“徐算子!你們給我滾過來!”
於是不一會兒,解長老的麵前齊刷刷的站了四個人,就是那剛剛在山下大鬨的玉照煙、華仁心、趙盈和徐算子四人。
三男一女,站在最前麵的少年便是徐算子,一身青色長袍,眼神清澈,烏亮長發利落的往後一束。
他昂首挺胸的立著,可這身高,卻比旁邊兩個少年矮了半個頭,頓時將那逼人的銳氣削弱幾分。
“呦師叔,我最近可沒惹您。”徐算子一臉無辜迅速開口。
“哼!是沒惹我,但你看看這是什麼!”
解長老說著把那些信往徐算子麵前一扔,於是徐算子蹲下撚起張信一看,隻見那信上三個大字萬分矚目。
“訴訟信?”徐算子驚愕的看著信上羅列的四人不守規矩,打架鬥毆,搶劫等種種罪狀,隨後轉向後麵三人若有所思道:“看來下次要威脅他們閉嘴彆打報告了。”
“徐算子你?!”解長老被徐算子的當麵密謀震驚了。
“嘿,師叔下次我們一定改正!”徐算子轉頭對著解長老嘿嘿笑起來:“下次一定!”
“你給我閉嘴!”
解長老痛苦的按了按鼓脹的太陽穴,他突然想起什麼,望向那四人中唯一的女弟子,痛心疾首道:“趙盈啊,說了多少次,你不要跟著他們混,儘跟著他們給為師丟臉!”
那名叫趙盈的女弟子,從始至終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清冷如霜。
而她那打扮和那張臉毫無關係,身上滿當當的掛著金銀寶石飾品,右手還套著五個誇張的大金戒,活像凡間的暴發戶。
趙盈麵無表情的向解長老一低頭,毫無波瀾的開口:“對不起師父,我錯了。”隨著她的動作,她身上可能是劫來的金銀珠寶還叮當作響。
“唉!”解長老悲痛的長歎一口氣,“你先出去。”說著又轉向三個小子中的一個高瘦的黑衣少年:“對了,華仁心你也出去,你也是,好好學醫道的,和他們出去打架生事成何體統?”
那華仁心畢恭畢敬應道:“是,師伯。”隨後和趙盈一道退出了議事堂。
剔除兩個被慫恿的乖孩子,於是議事堂就剩下兩個主犯,無所畏懼的徐算子,和那提前縮在角落裝死的玉照煙。
解長老便開始了毫不客氣的訓話:“你們兩個,真是我們九澗山的老鼠屎!”
“不知掌門師兄收你倆做什麼!玉照煙抬頭!你小子彆裝死!徐算子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再往趙盈那邊湊,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
等解長老教訓完二人,日頭已懸至正空,徐算子抱著那一堆信走出了議事堂,後頭跟著垂頭喪氣的玉照煙。
九澗山有五峰 ,分彆是雲墟峰,常青風,萬仁峰,靈初峰和淵潭峰。
議事堂立於九澗山六峰之一的常青峰山腰,山巔則是弟子受罰的靜心閣。
二人踏著台階往上,去靜心閣領罰,他倆一個被罰將每封信抄寫百遍,一個半年內嚴禁下山。
山腰雲氣繚繞,徐算子抱怨著: “解師叔偏心啊,你我一同被訓話,還是罵我的多。”
玉照煙抬眼撇了撇嘴: “你彆頂嘴不就成了。”
“那怎麼行,這是我的天性。”說著徐算子翻著信,開始認真觀賞自己的罪行。
他滿意道: “不錯,還給我們起了名號。”
“玉麵煞鬼,玉照煙你的名號挺帥啊!”
“鐵屠夫,嗯,看來華師弟研究的斷劍藥水,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錢眼趙,嗯,非常符合小師妹見錢眼開的性子。”
“半截攪屎棍,嗯,嗯?這是在說我嗎?”徐算子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幾個字,“攪屎棍就算了,為什麼是半截?!”他氣的在石階上跳腳。
玉照煙停下腳步,將徐算子從上到下用眼神丈量一遍,無聲的回答了他的疑問。
頓時徐算子臉一陣青一陣紅,最後將那信揉成一團,仰天長嘯: “可惡!竟敢諷刺我矮,我要下山找他們算賬!彆攔我!”
“沒人攔你…”玉照煙有氣無力的回他。
徐算子聽見他那萎靡的聲音,回頭看看玉照煙,有些奇怪道:“你今天怎麼蔫了吧唧的?昨天後山偷的甜瓜吃多了?拉虛脫了?”
玉照煙回憶起昨晚後山的藥瓜,朝徐算子翻臉大罵道:“拜誰所賜?誰說慶祝我生辰,請我吃後山的瓜,說後山的瓜滋味一絕,此生一吃再難忘懷?”
“這不再難忘懷?”徐算子閉眼嚼舌,絲毫沒臉道:“吃了一起茅廁相約天明,彆說這輩子,下輩子都忘不了啊”
玉照煙看著徐算子,頓時覺得他麵目可憎,痛思自己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師弟兼好友,他咬牙切齒道:“你先走吧,師妹他們在靜心閣門口等你,我還要去雲墟殿,師父他老人家有事找我。”
“誒等等,下月一起下山去啊?偷出去晃,解師叔也不會多罰,最多被罵個狗血淋頭。”徐算子拉住正欲離開的玉照煙。
玉照煙卻突然一頓,磕磕絆絆的說:“我半年呢,半年內嚴禁下山,還是不下山的好……”
他說著眼神有些躲閃,又繼續道:“總之不能再這樣繼續了,以後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下山了,你自己下山去霍霍吧……”
說罷玉照煙似乎有些心虛,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徐算子,一溜煙跑了。
半炷香後,那雲氣繚繞的靜心閣門口,趙盈倚著欄杆,鄙夷的看著那蹲地上兩眼無神的徐算子,轉頭問華仁心:“這家夥怎麼了?偷吃你那下了瀉藥的瓜,拉虛脫了?”
華仁心本以為自己的瓜失竊是因為什麼貪嘴的靈獸,昨晚下藥卻毒倒倆位師兄,他低頭看了眼這可惡偷瓜賊,解釋道:“解藥昨天就已經給他們了,況且他今早還好好的。”
“那他怎麼回事?話說大師兄怎麼沒來?”
趙盈剛奇怪發問,地上徐算子突然聲淚俱下的哀嚎:“他不和我們混了,拋下了我們,拋棄了那可憐的師弟師妹們,那是多麼的殘忍~~”
“……”,趙盈和華仁心看著這蛆一般在地上扭動的家夥,雙雙無語。
“隨他發瘋吧,我走了。”趙盈首先看不下去了,她抬手擋住自己遭受重創的眼睛,扭頭欲走。
誰料還沒走出兩步,被徐算子一個飛撲抱住腿:“師妹不要走,我就剩你們了!”說著,鼻涕眼淚的往她鞋上抹……
於是砰的一聲,徐算子被趙盈毫不客氣的踹飛,深深的陷在地裡。
“趙師姐好身手!讓我研究一下徐師兄傷勢如何,恢複能力如何,什麼程度的傷可以讓他閉嘴……”華仁心頓時兩眼放光,他拿出一捆銀針奔向坑裡的人。
“等等。”徐算子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攔住要拿針紮自己的華仁心,斷斷續續道:“大,大師兄最近有,點奇怪,我覺得,他肯定有事瞞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