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2章 風馬牛而暗爭(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2007 字 6個月前

() 不管這個流言是誰提出來的,但這幫臭不要臉的新興封建貴族準備拿它來賺錢那是事實。

馮永隻看最後得利者。

隻是想到這幫家夥居然敢拿丞相來背黑鍋,果然是利潤使人瘋狂。

馮永正感歎著呢,隻聽得許勳又提了一個話題。

“兄長可記得,那個劉良?”

“車騎將軍劉琰之子?”

自隴右大捷之後,錦城的朝堂又是封賞了一批人。

其中劉琰與諸葛老妖搞了個見不得人的py交易,於是很榮幸地升到車騎將軍一職。

然後麼,彈劾李嚴表上,他名列第一位。

提起劉琰,馮永就想起這個彈劾表。

現在還沒有消息,也不知是諸葛老妖暫時壓下來了,還是準備在憋著什麼大招。

“正是此人。”

許勳聽到馮永的話,連忙點頭道。

“我記得,他現在不是在隴右都督府那裡任職麼?沒事你提他做什麼?”

馮永微微一皺眉,有些奇怪地問道。

正是因為劉琰當了反李嚴的急先鋒,所以諸葛老妖也好,趙雲也罷,皆曾暗示過馮永,讓他放過劉良一馬。

馮永自然沒話可說。

反正兩人之間,本來也不算是什麼生死大仇,而且自己沒吃什麼虧,反倒是對方被趕到了南中。

最後還是劉琰豁出老臉,給諸葛老妖賣了py,這才讓劉良從南中逃得一命。

心胸開闊馮郎君,肯定是不會記仇的啦!

當然,若是沒什麼事,劉良最好是從此再不在自己眼前出現。

馮永把手裡提著的袋子口子纏緊,扔給許勳,轉身回到廳堂上坐下,接著問了一句:“怎麼,現在你和他有聯係?”

正處於急促上升階段的興漢會,內部還是非常團結的。

因為他們需要在會首的帶領下,攫取更多的資源政治資源,經濟資源。

所以像劉良這種曾與會首有過節的二代人物,以前自然也會受到興漢會的孤立。

現在的情況可能好一些,不過就算不故意排擠,也不會有人主動和他有聯係。

許勳把乾糧袋子放下,這才坐到馮永下首:“小弟怎麼可能與他有聯係。隻不過在經過冀城時,此人曾來找過小弟。”

馮永沒有說話,示意許勳繼續說下去。

許勳說到這裡,臉上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兄長,他求了小弟,說是想讓小弟給兄長帶個話……”

馮永聞言冷笑一聲:“帶什麼話?”

“他想找個路子。”

“什麼路子?”

“就是看到咱們會裡的兄弟有了路子,眼紅唄!聽說兄長準備在隴右劃分草場,他願意到下麵的草場去教化胡人。”

許勳笑嘻嘻地說道。

劃分草場,改進牧場,護羌校尉自然要派出人手,到下邊去教胡人如何圈養牲畜。

讓胡人進行圈牧,讓他們徹底定居下來,這是齊民編戶的第一步。

到時候被派到底下的人同樣也是管理胡人的基層官吏。

他們看著是底層官吏,但其實手裡的油水甚是豐厚。

馮永一般都是讓自己手底下的學生去擔任,同時還有南鄉係軍中退役出來的傷殘士卒當副手。

越就是這麼過來的,比起傳統士人學子,出身底層的他們更能與底層混成一片,更懂底層的需求。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才是正確的工作方法。

聽到劉良居然想和自己的學生搶工作,馮永不由得反問了一句:“他許了你什麼好處?”

“倒是沒有給小弟許下什麼好處。”

馮永聽到這話,古怪地看向許勳,你什麼時候轉行做好人了?

看到馮永疑惑的目光,許勳壓低了聲音:“前些日子小弟在漢中,大人從錦城那裡給小弟來了信。”

“大人在信中說,車騎將軍願意與大人一起,重建太學。”

聽到這個話,馮永眉頭禁不住地一挑。

這兩年來,隨著紙張產量的不斷提高,紙張在蜀地已經不算是稀罕物。

再加上朝廷持續幾年地修定典籍。

“重建太學,為國儲材,養天下之士”的呼聲也時不時地響起。

其中呼聲最大的,莫過於許勳的大人許慈。

他在先帝時代,本就曾受命整理典籍。

這一次朝廷任命修定典籍的名士,他也算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因為數次建議重建太學不成,跑到皇宮門前大哭。

甭管他是真心的還是有預謀的,甚至是受到誰的指使。

反正他能豁出臉去乾出這事,在不明真相的群眾眼裡,那就是真正的儒士。

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都在感歎:此人真心是個學問人啊!

就連阿鬥也跟著沾了光,得到一個虛心納諫的好名聲。

所以許慈如今就算是呼籲重建太學的領頭人物雖然目前看起來重建太學仍是一件比較遙遠的事。

皇帝也好,丞相也罷,說國庫錢糧不足,需用在最緊要的地方,尚沒有足夠的錢糧重建太學,這話確實還是比較有理的。

但在馮永看來,就算朝廷再怎麼錢糧緊張,最遲在收複關中之後,太學就必須要重建。

因為那個時候,大漢將要真正麵對關東的世家。

到時候大漢若是沒有自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標準,就算是興複了漢室,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

就如東漢的涼州豪族一樣,幫劉秀打天下,最後全便宜了關東世家。

“這個劉琰,彆的不行,倒是會投機得很!”

馮永聽到許勳的話,雖是有些意外,臉上露出冷笑。

對於劉琰,不管是因為他在曆史上所做的事也好,還是他的兒子和自己的恩怨也罷。

反正馮永是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印象。

重建太學這個事情,什麼時候提都是個政治正確。

至於什麼時候辦,那就要看時機。

隻是雖然馮永也很關心太學重建之事,但他從來沒有公開表達過。

馮土鱉隻是在默默建學堂,孵化小土鱉。

所以劉琰想要通過太學之事,與許家勾搭上,繞過來把許良拉出自己的黑名單,卻是休想。

許勳看到馮永玩味的神色,似乎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當下卻是把身子側過來。

“兄長,那劉琰還說了,雖然朝廷暫時沒有錢糧重太學,但也可以先在地方教化百姓。”

“南中朱提,不正是因為教化得力,所以蠻夷才學會了遵禮?沒有跟隨叛亂?”

“如今大漢新複隴右,涼州一向是羌胡叛亂之地。朝廷也可以讓涼州效仿朱提,興辦學堂,教化胡人。”

嗯?嗯!

馮永聽到這裡,立馬坐直了身子,向許勳看去:“他真是這麼說的?”

許勳點頭:“他願意上疏朝廷。”

這劉老漢,看來是搞py交易搞上癮了啊?

“兄長,最重要的是,他還說了,南鄉學堂教化胡人甚是得法,這是眾目所睹。”

許勳話還沒說完,馮永就霍然而起。

果聽得許勳說道:“所以他建議護羌校尉以南鄉學堂之法推行涼州,教化胡人?”

馮永驀然瞪大了眼。

這老匹夫,果真是不要臉啊!

看到兄長如同死魚一般鼓著雙眼,許勳不禁有些擔心。

哪知馮永突然仰天大笑:“好好好!元德,你給錦城回信,若是他當真能如這般上疏,我保他兒子在隴右橫行無忌!”

雖然重建太學的日期比較遙遠,但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提前做些準備也是可以的。

比如說拿南鄉的《語文》《數學》去教化黔首子弟和涼州羌胡百姓之類的。

這個提議就很不錯嘛!

劉琰這位元老,還是很有眼光的嘛,老同誌的工作經驗還是很豐富滴!

而且向朗這位名望之士如今就在南鄉學堂,宮裡也派了人去那裡學算學,誰說南鄉學堂是鄉村野雞學校?

想到這裡,馮永似乎有些明白過來,劉琰估計是看到了向朗和皇宮的舉動。

所以他知道,此時提出這個,根本沒有什麼風險。

嘿,這老家夥,倒是會抓機會得很!

“自天下大亂以來,大漢境內,經學式微,典籍流散。如今唯有南鄉與越建有學堂,教化治下。”

許勳也湊趣說道,“若是此事能成,待太學建成,我們興漢會則必會有一席之地。”

馮永微微一笑。

許慈是呼籲重建大漢太學的代表人物,以後必定會在太學一事上有著重要的發言權。

而南鄉學堂係又是最先推行教化,若是再得到官方正式承認。

就算以後是為了表麵功夫,太學閉著眼,至少也要從這幾個南鄉係學堂裡挑出幾個學生。

到了那個時候,南鄉係學堂就從鄉鎮合夥企業,成了上市公司,真正擁有了政治投資的資格。

什麼叫掌握智力資源?

什麼叫掌握知識解釋權?

這個就是了!

許勳作為權貴二代,他看到了政治投資。

馮永卻是看到更多的其他。

他拍了拍跟著站起來的許勳的肩膀,“煩元德幫我轉告劉琰,若是他當真能促成此事,莫說劉良在隴右能管幾個草場。”

“他就是想要管一郡之內的胡人,我也想辦法幫他辦到。”

許勳得到馮永的許諾,大喜之下,大聲一抱拳:“諾!”

在此事上,許家得益甚多,他如何不高興?

“當然,如果許良有心想要建功立業,我也能幫他想想法子。”

比如說禿發部正好需要一個引導者……

就看你膽子夠不夠大。

畢竟禿發部把自己視若親友,隻要自己親自開口讓他們關照一聲,想必定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說起禿發問,馮永心裡突然想起一事:“元德,你說認識前些時候有一個匈奴的部族被鮮卑人趕到了隴右?”

許勳點頭。

心裡有些不明白,兄長怎麼又提起這事?

莫不成是聽到自己在對方大帳裡過夜,所以也想要嘗一嘗這其中的滋味?

馮永摸摸下巴,開口問道:“你回去後,再去一趟,幫我打聽一番。”

“如今北邊的羌胡、鮮卑,還有匈奴等胡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同時再讓平襄那邊,注意一下北邊的胡人情況。”

安定郡的北邊,是羌胡雜居之處,同時也是被曹操肢解的匈奴五部所在之地。

以前是大漢朔方郡和五原郡,隻是隨著草原部族的不斷南下,這個地方逐漸被蠶食,成了胡人牧馬之地。

最後曹操乾脆專門劃分出來,給羌胡和匈奴餘部居住。

馮永之所以突然關心起這個,是因為他很清楚地記得:南孟獲,北軻比能。

孟獲已經被平定了,但北方的軻比能,這個時候似乎已經開始壯大起來,威脅曹魏的北方。

同時,他更想知道,如今的鮮卑拓跋部,究竟怎麼樣了?

許勳得了馮永的吩咐,離開首陽後沒有直接順著渭水直接回冀城,又特意去了一趟平襄傳話。

此時的平襄,正在大力組織民眾開荒耕種,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景象。

有了東風快遞運過來的糧食,沒有後顧之憂,不管是漢民還是羌胡,皆是在官府的引導下,努力耕種。

就連肚子已經開始明顯起來的關姬,很聽醫工和馮永的話,每天堅持運動,不能一天到晚地窩著。

所以她時不時也會挺著肚子去城外視察一番。

當然啦,重點不是視察,是顯擺肚子。

你們猜猜,老娘肚子裡有啥?

山神傳人有後了知道伐?

於是許勳在城裡沒找到關姬,又跑到城外。

站在平襄城外的高地上,正叉腰看著底下熱火朝天墾荒的關姬,聽到許勳傳來的話,微微一怔。

“辦學堂?莫不成阿郎又有什麼大舉動?”

辦學堂的好處關姬是知道的。

越能有條不紊地開發出來,同時還能把夷人轉化成耕種人家,加以編戶管理。

完全沒有人手缺乏的尷尬,學堂出來的學生功不可沒。

馮家又不是什麼高門大姓,沒有絲毫底蘊,更彆說有什麼親族子弟幫忙。

若是換了彆人,隻怕就得向地方大族妥協。

或者求助於那些夷人頭目,讓他們幫忙安撫地方。

但阿郎從來沒有這個擔憂,他所倚仗的,就是學堂出來的學生。

所以學堂出來的學生,算是阿郎最親信的弟子。

相比於興漢會那些喊阿郎兄長的權貴子弟,關姬更願望相信這些喊阿郎山長的學生。

隻是如今南鄉學堂那邊學生的供應很是緊張,哪裡能再抽出人來任西席?

而且作為馮永的枕邊人,關姬覺得他對這種教化之事不但很上心,而且很著急。

“兄長說了,可以先搭個架子出來,至少也要把名義占住了,後麵的事再慢慢來。”

許勳站在下邊,對著站在更高處的關姬解釋了一聲。

關姬這才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倒是站在關姬身邊的張星憶對馮永讓關注北邊胡人的事更為上心。

“我們這裡隔了蕭關,還隔了一個安定郡,北邊的胡人,和我們能有什麼關係?阿兄為什麼那麼關心?”

“這個就非某所能知。”

許勳老老實實地回答。

倒是關姬能猜到一些,她轉過頭,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張星憶,卻是不解釋。

張星憶讀懂了她眼裡的意思,嘟了嘟嘴,強忍住就是不開口問。

關姬也不在意,她忽然指著下方:“那個,是許二娘吧?”

八牛犁翻起尚有些冷意的泥土,許二娘走在田邊,低頭認真地看著,甚至還伸出手捏起一塊土塊。

然後對著跟在身後的人說道:“這塊地,不適合直接種糧食,至少要先種一季的豆子,也可以種苜蓿。”

“不過我建議是先種上兩年苜蓿,這塊地的肥力不算很強。以後就算是種了糧食,也要種一年輪一年。”

聽到她這番話,跟在她身後負責規劃的學生一聽,連忙拿著紙筆記下她對新開出來的田地的評價。

這時,隻聽到有人在遠遠地呼叫。

張星憶看到許家二娘子跟著侍婢向這邊走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四處看看,果見另一邊,有人正趕著家禽。

她笑道:“說起許家二娘,我倒是記起一件事。”

“何事?”

關姬很是有興趣地問了一聲。

張星憶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悄悄地說道:“那李同,似乎與許家二娘有意呢。”

說到這裡,她又看了一眼許勳,這才繼續說道:“阿姊,你覺得他們兩人合適麼?”

關姬一開始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起,當看到她第二次瞟了一眼垂手肅禮站在下麵的許勳,關姬心頭終於一亮。

當下會意地讚許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倒是覺得真合適。”

許家當初為什麼送許家二娘到南鄉來著?

想到這裡,關姬又忍不住地點了點張星憶的額頭:“鬼精鬼精!”

張星憶嘻嘻一笑,抱緊了關姬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