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2章 從嚴從重的處罰(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2696 字 7個月前

() 大漢都城的縣令從來不是一個好坐的位置。

公侯遍地走那可能是誇張,但一個板磚扔下去,極有可能砸中幾個勳貴子弟,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呂慶幸自己遇了一個好時期。

如今大漢丞相執法嚴峻,處事公正,故錦城一般倒也沒多少人敢頂風作案,至少不敢明目張膽地頂風作案。

至於背地裡……反正他也看不到,可以當作不存在的。

所以馮永這次帶著眾多勳貴子弟當街砸了玉瑤閣的招牌和大門,那就是算是一次比較大的新聞。

即便是如此,呂也隻是先暫時通知馮永不能亂跑言下之意就是給你們雙方留點時間,有關係地趕緊動用關係,背後有人的就快點通知背後的人。

至於最後的處理結果,從來就不是以明麵的那點是非作為標準,而是以背後的博弈結果作為標準。

所以大漢丞相回到錦城後處理的第一件政務,不是什麼國家大事,而是有人領著勳貴子弟打砸麵鋪這種狗屁玩意的破事。

聽完錦城令呂說完案子,諸葛亮揉揉腦袋,恨不得當場就把某個混帳至極的小子抓過來打死拉倒!

“那女閭,是誰家的?”

能讓勳貴子弟前去鬨事的女閭,那定然不是一家普通的女閭。

而同時能讓呂擺不平的女閭,那後頭定然是有人在撐腰。

“回丞相,聽說是劉君侯家的一個管事的親戚……”

“那就是劉家的。”

諸葛亮直接就說道。

這種套路在大漢簡直就是明擺著的規矩。

雖然勳貴或者官員等人不能直接沾手行商,但拐個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其實都一樣。

說著諸葛亮又冷笑一聲,“皆說劉府侍女乃是錦城一絕,沒想到竟然還能有這等用途。”

劉琰好養美婢,府中侍女能誦讀文章,在錦城那是大為有名。

“那小子,沒什麼說法嗎?”

諸葛亮背靠到椅子上,臉上帶著忽陰忽晴的神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沒有。那馮……馮郎君……”

說到這裡,呂偷偷地看了一眼丞相,隻見丞相卻是對這個稱呼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這才繼續說下去,“馮郎君隻是應下了下官不會亂走,卻是沒有對此有什麼解釋。”

同時丞相的這點細微變化,終於也讓呂確定下來,看來馮郎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按律呢?”

諸葛亮問道。

“三倍而罰之。”

呂立刻答道。

諸葛亮點點頭,說道,“那就按五倍,反正他的錢多。還有,再找個借口,把那小子關押上一個月。”

“關押?”

呂一怔,心想這不對啊,丞相怎麼故意加重處罰了呢?

“對,關押。讓他長長記性。”

諸葛亮擺擺手,示意就這麼辦。

“明白。”

呂行禮後,正要退出去。

上頭的丞相猶豫了一下,終是又開口說了一句,“到時候跟那小子說一聲,讓他乖乖聽話,彆想著再鬨事,就明擺著告訴他是我說的。”

呂心頭一鬆,心想丞相果然還是偏向馮郎君的。

回到府衙後,他便親自率隊直接趕往馮莊。

然後他就得知馮郎君正在安然高臥,還未起來。

從南中回來,馮永的身體本就有些勞累,再加上昨日又和興漢會的眾人吃了宴席,熱鬨了一番,更是覺得疲憊,所以睡得久一些,也是自然,倒也不是故意為難呂。

等他醒過來時,日頭已經快要中天了。

“主君,官府上來人了。”

馮永起床後,臉帶擔憂之色的阿梅第一句話就是這麼對他說的。

“哦,”馮永毫不意外地點點頭,“來多久了?”

“今早辰時就已經到了,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馮永一怔,這才有些意外地轉過頭去問道,“這麼久了?怎麼不叫醒我?”

“官府的人說了,不要打擾主君休息,隻待主君醒來就成。”

這個官府的來人有點意思啊?

馮永聽了阿梅這話,心裡都禁不住地一樂。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著急了。

而且這麼看來,劉家也沒膽子把事情鬨大。

張星憶因為一首清平樂而得了個“花容月貌”的稱號,所以這首清平樂目前和她是緊密相聯的。

劉家偷偷地把這首詩用到女閭去,想蹭一波熱度沒問題。

男人的那些齷齪心理,誰還不知道誰啊?

得不到,難道還不允許我意淫一下?

知道後世那些什麼二次元死肥宅之類的事情,馮永對這種心理實在是太了解了。

所以他肯定劉良也是類似的心理。

這種事情,隻要不鬨得滿城皆知,其實根本沒什麼大礙。

畢竟如今又沒什麼版權的說法就算是後世,盜版還不是滿天飛?某度一搜,應有儘有,當然,廣告更多。

所以沒版權的文章,你還能管彆人用到哪裡?皇帝也沒管得這麼寬,又不是什麼胸懷大誌的反詩。

再說了,女閭也不是什麼大雅之堂,隻不過是狎玩之地而已,誰會吃飽了撐得把自己的心裡所想公開說出來:我就是衝著張府的小娘子去的!

到時候得罪了劉府不說,甚至還可能討好不了張府,隻會往死裡得罪:就算你說自己沒去過……沒去過你又是怎麼想出來的呢?

說不定本來沒這回事,你這麼一歪曲,所有人都會往這方麵想,你這不是往府上的張小娘子身上潑臟水麼?

這就是齷齪!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而且還是隻能自由心證,誰能說得清?

所以劉家的做法雖然有點讓人覺得有些惡心,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它偏偏迎合了男人那種不可為外人說道的齷齪心理。

再加上那麼一位我見猶憐,才貌雙全的雲依容小娘子……

嘖嘖!

誰能料到馮永才一看到自己的詩句堂而皇之地掛在玉瑤閣那裡,直接就來了爆脾氣?

所以劉家就算是恨得咬牙,也隻能吞回肚子裡。

既然劉家不願意鬨大,那麼官府自然也樂得平息此事。

不然真要是有什麼急事,誰家官府的人這麼好說話,還能坐在堂上等你兩個時辰?

哪知等馮永慢悠悠地洗漱完畢,出來見客時,隻見廳堂上早就等滿了人。

看到他終於出來了,眾人皆是齊齊起身向他看來。

“馮家阿兄!”

張家小娘子最是心急,直接就朝著馮永急步走來,“你起來了?”

玉瑤閣濫用張小娘子的專用詩句,被馮郎君一怒砸了樓的消息,經過這一天一夜的發酵,已經開始傳遍了錦城,讓錦城的老鐵們禁不住地津津樂道。

這馮郎君,果然是真性真情之人啊!

張家小娘子有個喜好打聽府外消息的貼身丫環,一聽到有關馮郎君消息,連忙就奔回府上告訴了張姬。

張姬一聽,又是感動又是擔心,早早就出了府趕到莊子上,一問之下才知道馮郎君還在睡覺沒起來呢。

她隻得強按住焦慮的心情,坐在廳堂裡氣鼓鼓地瞪了呂快兩個時辰。

如今一見到馮永,連忙趕上去問候了一聲後,隻是滿心的感動,卻又不知如何當眾說起。

“怎麼都在啊?”

馮永看了一下廳堂,隻見趙廣李遺王訓楊千萬都已經聚齊廳堂,關姬正跟在張姬身後,美目裡全是擔憂之色。

感覺到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馮永的目光落到廳堂內唯一的陌生人身上。

呂乾笑一聲,終於站了出來,“馮郎君,錦城令呂打擾了。”

同時心裡暗鬆了一口氣,肯出來就好,不然自己就算是奉了丞相之命,直接闖進去拿人,隻怕後頭也要遭到報複。

“是永孟浪,給呂縣令惹麻煩了。”

馮永拱拱手,“不知永要交多少罰款?”

昨日裡馮永就已經了解過了,打砸了彆人家的門麵,若是市井小民,可能還要服個苦役什麼的,但自己又不是普通百姓,撐死了給對方賠個損失什麼的。

所以看到錦城縣令親自上門收罰款,馮土鱉心裡想的竟是:看來那玉瑤閣的大門還挺貴。

而且這個事情應該已經通知過諸葛老妖了。

畢竟以諸葛老妖“罰二十以上,皆親攬焉”的性子,若不是有了論斷,呂定然不會就這麼親自上門來。

“玉瑤閣的牌子和大門共值五百緡,馮郎君故意打砸,需五倍賠之,請付二千五百緡給下官。”

“五倍?不是三倍麼?”

馮永挑挑眉。

心想你這老小子胃口還挺大,竟然敢貪一千緡?真當我二百五呢?

“這是丞相親自定下的,說是馮郎君府上錢財多,所以就多收一些。”

呂麵不改色地說道。

臥槽!

馮永心裡大罵一聲,果然是石頭也想著要刮二兩油的家夥!就知道盯著一隻羊死命薅羊毛!

簡直比開牧場的自己還要經驗豐富。

馮永“嘖”了一聲,“給就給,二千五百緡而已。毛布要不要?”

“若是馮郎君給毛布票子更好,那樣就給下官省事了。”

呂拱手笑道。

馮永哈哈一笑,“可以可以。”

心想這老小子挺不錯,讓人看得順眼。

“馮郎君可否要吃些吃食?”

呂又開口問道。

馮永一聽,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呂,“錦城令這麼閒的?還關心我吃不吃東西?”

反正我也沒打算請你吃,趕快拿錢走人!

“素聞馮莊吃食冠絕大漢,想來馮郎君對吃食也是挑剔的。”

呂長歎了一口氣,“隻是錦城的牢房吃食肯定要差一些,所以下官勸馮郎君還是先多吃一點府上的吃食,不然說不得又得有一個月吃不上了。”

“牢房?”

馮永愕然。

“對,牢房。”

呂點點頭,肯定道,“錦城的牢房已經打掃乾淨,就等著馮郎君入住了。這是丞相親口吩咐的,說是要讓馮郎君長長記性,還讓馮郎君不要再想著鬨事。”

我突然覺得這個糟老頭子一點也不順眼,令人討厭得很!

張姬立刻同仇敵愾地瞪著呂。

關姬眼中的擔憂更甚。

馮永安慰地看了關姬一眼,然後這才對著呂點點頭,“既如此,那就先吃上一頓吧。呂縣令要一起嗎?”

呂乾笑一聲,“不必了,下官就在外頭等馮郎君。”

說著,拱手行禮退了出去。

“有什麼好擔心的?”

馮永坐到主位上,看著眾人皆是擔憂之色,笑著安慰道,“看來錦城裡有不少人想要讓我入獄呆上一段時間,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

“兄長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陷害?”

李遺低聲地問道,臉色陰沉。

“是誰?”

趙廣一拍案幾,咬牙切齒地怒喝道,“讓我去生劈了他!”

“稍安勿躁!”

馮永不耐煩地喝道,“沒聽到呂縣令的傳話麼?丞相讓我少惹事!”

“兄長大度,小弟可沒那麼好的心思!”

李遺這一回卻是附和了趙廣的話,臉色怒氣隱現,“我們剛從南中立功回來,若是就任他們這麼陷害兄長,那以後他人怎麼看待我等?”

“沒錯。”

王訓和楊千萬皆是點頭同意,臉上皆有忿然之色。

就連張姬都握著小拳頭氣憤地說道,“待會回去,我再去把那什麼閣打砸一頓,看那姓呂的要不要把我也抓進牢去!”

馮永“嘖”了一聲,瞟了一眼張姬,心想若是你親自出麵,隻怕那玉瑤閣從此就再不敢出現在錦城了。

“你們若是真氣不過,那就去把糜照打一頓,後麵的事,等我出來再說。反正左右不過是在獄中呆一個月。”

馮永想了想,最終還是給了眾人一個目標。

“至於四娘,你若是當真想幫忙,那就麻煩你進宮幫我傳個話給皇後,就說我不喜歡劉家父子。”

“好,我回去後就馬上進宮。”

張姬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李遺最先反應過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張姬,嘴唇動了一下,卻是沒有開口。

倒是趙廣聽了馮永的話,更是怒氣勃發,心直口快地說道,“兄長的意思是,那糜照竟然也參與了此事?”

“這個事情後頭都有誰,我現在也不清楚。但昨日讓我去玉瑤閣,是糜照最先提出來的,所以這事找他準沒錯。”

馮永卻是不肯再多說。

砸了玉瑤閣還當真隻有自己才有借口出麵,不然換了彆人來,都不好使。

就如昨日所說的,隻要來一句:這是專門寫給張家小娘子的,彆人就是要用,也不能用在這種地方!

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唯一微妙的地方,就是在玉瑤閣給自己接風的建議,是糜照最先提出來的。

而糜家,因為出了一個糜夫人,所以算得上是外戚。

如今糜家的當家人糜威,與阿鬥是表兄弟,任虎賁中郎將,掌管皇帝身邊的安全,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宮中對糜家的看重。

所以昨日馮永看到掛在玉瑤閣外頭掛著的牌子,再聽到糜照的說法,當下就有些明了:皇後的心眼,其實並不大。

當然,馮永出麵,也有出麵的理由,上個月宮裡曾傳話過來,提起南中冶的事,說是劉琰這位皇帝的叔父,前頭曾建議朝廷出麵,親自組織人往南中運豆,被皇帝拒絕了。

如今他又提議讓皇族中人擔任南中冶的主事之人,皇帝因為前麵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所以對這個提議不太好拒絕,但也沒當場答應。

畢竟當年黃皓就差點壞了大事,宮裡不想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所以就想問問馮郎君的意見。

這就讓馮永立刻警覺起來:劉家這非但是不死心,而且對自己未必心存善意。

幸好劉家應該不知道宮裡與自己的聯係究竟有多緊密,而自己,也在刻意維護著與宮裡的關係。

宮裡傳過來的話暗含的意思很明顯,皇後知道馮永和劉良的關係不好,所以沒打算讓他擔任南中冶的主事之人。

所以宮裡的傳話,其實也是在表達著一種善意。

既然皇後已經表達了自己的善意,自己自然也要回應這種善意。

砸了玉瑤閣就是最大的回應。

隻是馮永與皇宮裡的事情,是一回事。

糜照可以參與其中,但他萬不該利用興漢會搞事情,所以馮永這才讓趙廣等人先去打他一頓。

至於後事如何處理,那就是等他出來再說。

唯一讓馮永感覺到有些隱憂的,卻是諸葛老妖的處理方式你把老子關一個月,讓我在牢裡過年是什麼意思?

當然,讓他擔心的不是在牢裡過年。

而是這個處理方式好像隱隱地與某些人的目的相吻合。

隻是這個想法,卻是不能說出來,隻能埋在自己的心裡。

想到這裡,他揮了揮手,對著眾人說道,“你們先下去,我有幾句話要與三娘說。”

張姬一聽,頓時一嘟嘴。

隻是她也知道,關阿姊這兩年多來時時都跟著馮家阿兄,兩人的感情肯定是自己目前比不過的,當下也隻好悻悻地走了出去。

看著阿梅關上門,馮永這才站起來,走到關姬麵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歉然道,“三娘,對不住,可能我要食言了,隻怕今年我是不能去府上提親了。”

在牢裡呆上一個月,出來時那就已經到明年一月了。

關姬眼中有淚花,輕輕地搖了搖頭,“妾又不在意,莫說是一個月,就是一年兩年,十年八年,隻要阿郎願意娶,妾都會一直等下去。”

“放心,不用等太久。”

馮永把關姬抱在懷裡,喃喃道,“他們不想讓我娶你,我偏不讓他們如願。”

關姬聞言,嬌軀輕輕一顫。

“阿郎,我等你。”

關姬抱著馮永的手臂緊了緊,生怕會一下子失去馮永一般。

“三娘……”

馮永深情地喊了一聲。

“嗯,阿郎?”

“你太用力了,把我勒著了。”

馮土鱉有些喘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