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家阿兄,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把張姬送到張府後門,張姬卻是有點不舍,拉著馮永的衣角,問了一句。
“什麼事?”
馮永本已準備離開,但聽到這話,隻得又轉身回來。
“我認識一個人,他如今是益州牧彆駕從事,但卻是允文允武的人物,如今看朝廷南征在即,欲學班定遠投筆從戎,可惜卻沒什麼門路,不知阿兄可有法子?”
“門路?”馮永聽了,失笑道,“你可是君侯之妹呢,這等事情不找張君侯,如何會想著來問我?”
張姬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我與我家阿兄說過了,還被他訓斥了一頓,說我多管閒事,還讓我以後不許再摻和這種事,我以後再不要理他!”
說著,又看向馮永,說道,“那人其實也很是敬佩馮家阿兄呢。當日在桃林裡,阿兄帶著人剛走,就有好多人不服氣,還是他站出來,把那些人說得不敢出聲。”
“這樣啊。”馮永想了想,又問道,“他既是益州牧彆駕從事,那就是丞相府的人,直接去找丞相不是更好嗎?”
“丞相那麼忙,豈是什麼人都能見到的?”
馮永聽到這裡,感覺有些不對勁。
益州牧彆駕從事,其實官職不低。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益州牧彆駕從事要見益州牧,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如今的益州牧,正是諸葛亮。
除非……
“他是蜀郡人士?”
“阿兄如何知道的?”
張姬驚訝地看著馮永,“我還沒說他是誰呢。”
馮永笑笑,心想我不但知道他是蜀郡人士,甚至還知道他的出身應該不低。
蜀郡人士要想得到重用,隻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早年先帝入蜀時就已經投靠過來,並且在先帝平蜀時就帶路表達忠心的人。
比如說李遺的大人李恢,就是早早投靠,然後又孤身去勸降了馬超。
再比如說南中叛亂時被捉往吳國,如今又被送回來的原益州太守張裔,劉璋投降前他就作為信使,在劉璋和劉備之間負責溝通投降事宜。
還有一種就是出身貧寒,非世家中人,但本身又是才能出眾的。
比如說剛剛被授任郡太守,準備協助南征的馬忠,小時候連個家都沒有,從小就寄養在外祖父家,連本姓都被改了,長大後才恢複馬姓。
再比如張嶷,家境貧寒,生病了沒錢醫治,要不是同為出身貧寒的廣漢太守何祗出了錢,說不定他就直接病死了。
除了這兩種情況,剩下的就目前情況而言,蜀郡本地人想要出頭,幾無可能。
特彆是世家中人,越是出色,就越要被摁得死死的。
不要說益州牧彆駕從事,就是像馮永自己身上加封的諫議大夫這種朝中官職,那也是用來封給外人看的閒職。
馮永自己的主要權力,還是在典農校尉這個職位,諫議大夫這個名號,就是兼職。
如果身上隻有這等官職,聽著是好聽,但根本沒有絲毫的權力,跟後世的老年養老中心沒什麼區彆。
這裡麵基本都是蜀地中人,而且大多都是有名聲之人。
他們要想出頭,除非是等大漢外來權力集團的人才全麵凋零,大漢手中實在是無人可用,才會有機會。
如今大漢雖說有了人才凋零的苗頭,但不算什麼大事。
畢竟自丞相一人就足以支撐起大漢的大部分政務,更不用說還有一大批輔佐理政之人。
武將就更不用說了。
鎮守錦城的趙雲雖老了,但威望仍在。
外頭來說,漢中魏延,永安李平,南中李恢,皆是當打之年。
後輩中又有關興張苞作為接替,不用擔心斷層。
所以說,如今正是蜀中世家最難熬的時候,也是被鎮壓得最厲害的時候。
張姬雖然古靈精怪,但這些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離她還是有些遠,她不明白很正常。
所以冒冒失失去跑去求張苞,不被拒絕才怪。
張苞讓她不要摻和這種事情,是為了她好。
就算是馮永自己,如果不是在後世看到那麼多人研究三國的經濟政治,就憑他這模樣,肯定也悟不出來這其中的微妙關係。
不過既然張姬開了口,他總得問一句表示意思意思,“既然張君侯讓你不要再摻和這種事,你為何還要問我呢?”
“我現如今隻對阿兄一個人說,連阿姊都沒提過呢。我隻是見他能在他人麵前為阿兄打抱不平,所以這才想著替他問一問。若是阿兄覺得為難,那就算了,犯不著為了旁人而讓阿兄難做。”
在張姬的心裡,相比於彆人,她自然是更在意馮永。
“他叫什麼名字?”
既然張姬都說到這一份上,馮永也不好當場拒絕,隻好又問了一句。
心想著也就是多問一句話的事情,問完名字就直接找個借口推脫掉,那也簡單。
“他姓柳,名隱,字休然。聽人說,還是益州有名的人士呢。”
“柳隱?”馮永點點頭,重複了一下,怔了一怔,“這個人,難道我以前見過?不然聽這名字,怎會如此熟悉?”
“說不得是阿兄聽說過的。”張姬笑道,“畢竟是名士呢。不過聽他說,在桃林時是第一次見到阿兄,想來阿兄應該也沒見過他吧。”
“沒錯,我肯定是聽說過這個名字,就是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馮永點點頭,讚同道。
這個時代隻要是有印象的名字,那就肯定是有故事的人。
先把人拉到身邊,總是沒錯的。
這麼久了,馮永已經有經驗了。
所以這個人,看來是不能隨意打發了。
隻是一想到他的官職,馮永便覺得有些為難。就算這個益州牧彆駕從事是個虛的,沒實權,但名義上也不算是小官了。
當下便對著張姬說道,“他如今是益州彆駕從事,我也就是個益州典農校尉,他和我也差不了多少,隻怕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啊。”
張姬笑道,“他已經三十有五,卻仍是一事無成。阿兄年方十八,卻已是名滿大漢。他豈敢說與阿兄差不了多少?”
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隻是我見此人空有才華,卻是個不得誌的,故這才想著幫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