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郎君!”
過了好久,阿鬥這才醒悟過來,身子越過案幾,直接握住馮永的手,激動道,“種!種!一定要種!”
“劉郎君,種甘蔗,得有蔗種。”
馮永提醒道。
“這蔗種,何處尋得?”
阿鬥如今滿腦子的紅糖錢帛堆滿皇宮,自己躺在錢帛上,披著毛布,手裡拿著紅糖啃,哪裡還能想到其他,隻顧著問向馮永。
“天下隻有交州有甘蔗,而交州又是孫吳之地。孫吳如今正是與大漢親密之時,若是劉郎君開口問那孫吳的孫權要一批甘蔗,相信他不會拒絕。”
馮土鱉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還拚命地搖了搖。
“這蔗種,便是把甘蔗砍成小節,埋到地裡,它自會長出來。而且隻要種一季,到了收獲季節,砍掉上麵的莖,留下土裡的根,第二年它還會繼續長,不必再重新種。”
“製完紅糖後,剩下的那些渣子,還可以拿來造紙……”
馮土鱉繼續扔炸彈,把阿鬥直炸得暈頭暈腦暈乎乎。
“這紙可是大功德啊劉郎君。”
“好東西,好東西啊!”阿鬥一臉地喜意,“這般好東西,一定要好好種!”
馮永看著阿鬥激動得漲紅了臉,心頭一樂。
找孫吳要甘蔗,大漢誰的麵子最大?
當然是大漢天子的麵子最大。
阿鬥隻要開了口,就憑如今蜜裡調油的漢吳兩國關係,孫權肯定會大送特送。
反正這東西隻是少見,又值不了多少錢,畢竟拿著甘蔗啃,太有失體統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土鱉一般下得去嘴關姬這麼喜歡甜食,都隻敢偷偷摸摸地背著人啃兩口。
再說了,了不起,拿毛布去換!
這些年,小冰河期的情況越發地明顯,即使江東,也有了結冰的現象,這毛布,乃是過冬禦寒必備佳品。
孫權肯定樂意。
阿鬥有心,孫權樂意,大漢丞相為了南中,肯定不會阻攔,反會大力讚成,這怎一個爽字了得?
“這南中雖說多山陵少平地,但隻要山陵不高,坡上也可以種那甘蔗。所以這可以種甘蔗的地方,委實不少。這所需的蔗種,多多益善。世間除了陛下能問孫吳要到這麼多的蔗種,再無二人。”
甘蔗雖說喜濕熱,但卻又不能泡水,南中那些不適合種糧食的小山坡,正合適。
雖說後世錦城往南一些也可以,但那是經過改良以後的品種,再加上如今又正處於小冰河期,氣候偏冷,鬼知道這種原始的品種扛不扛得住?
南中比蜀中更靠近交州,二者的氣候更接近一些,所以種那裡更保險一些。
再加上政治的正確性,種在南中諸葛老妖一定會支持,但種在錦城附近……萬一自己開出梯田來,他直接挖了甘蔗種上糧食怎麼辦?
“沒問題,沒問題。”
阿鬥滿口答應,“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阿鬥越是和土鱉聊,就越是覺得開心。
一時間,竟把皇後的事忘到了腦後。
站在一旁侍立的黃胡眼角直抽抽,這……
巧言令色馮郎君,果是名不虛傳!
彆說是陛下,就連旁聽的自己,都聽得怦然心動。
若是此事做成了,既能立下大功德,又能安撫南中蠻僚,還能順手攢些錢帛……
換了誰誰不願意?
一時間,連黃胡都有些忍不住地幻想起來。
聊得火熱像是臭味相投的兩個家夥,渾然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不遠的花木裡,有兩個女子正在漫步其中。
“阿姊,為什麼我們還不過去啊!”
張星憶嘟著嘴,看著大漢皇後張星彩閒庭信步地走在前麵,明亮的大眼睛已經不知瞟了多少次亭子。
“著急什麼?”
張星彩的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難得有人和陛下談得這般開心,就讓他們多談一會。”
“我們過去,他們也一樣可以談得開心啊。”
張星憶不服氣地說道。
“哎呀,你這女子,跟你說了多少次,女子一定要矜持。你看看你自己,一見到人家,就這般迫不及待,哪裡有半點矜持的模樣?”
張星彩轉過身來,戳了一下張星憶的腦袋。
“矜持矜持,阿母這樣說,阿姊你也這樣說!”
張星憶仍然嘟著嘴,不服氣地說道,“那關家阿姊,還跟著去漢中呢!也沒人說不矜持,萬一……萬一馮郎君就喜歡不矜持的呢?”
“那能一樣嗎?”
“怎麼就不一樣了?”
“關家阿姊多大?你才多大?”
張星憶聽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再想想關家阿姊的,扁了扁嘴,“萬一馮郎君喜歡小的呢?”
走在前頭的張星彩渾然不知自家小妹所說的大小和自己所說的大小有區彆,聞言頭也不回地說道,“哪來這麼多萬一?你沒看他身邊的女子,有哪個是小的?最小那個也有十六七歲了吧?”
張星憶聽了,泄氣道,“那我不還得等四五年?”
張星彩失聲笑道,“那馮明文又非普通男子,如今未到弱冠之年,弱冠之後再成親又有何妨?再說了,他的師門裡有規矩,弱冠時成親才是最合適的。你怕什麼?”
張星憶咦了一聲,“他的師門裡還有這等古怪……不是,還有這麼好的規矩?阿姊又是如何知道的?”
“還不是前幾日丞相夫人進宮跟我提這醫工的事,閒聊時順便說了一嘴,說按馮明文師門裡的規矩,我這是過早地結胎了,故易損傷身體。”
“還說他師門裡有規矩,十八歲才能成親。但若是說生子的最好時間,還是得等到二十。故我就想著,想個法子讓他弱冠之時再成親,應該不會太難,那時不是正好讓你趕上?”
“阿姊你真好!”
張星憶一聽,兩眼頓時彎成了月牙,一個跳躍就蹦過去,抱住張星彩的腰肢,還狠狠地把臉埋在裡麵磨幾下。
張星彩被自家妹子這麼一個突然襲擊,嚇得“哎呦”一聲。
這一聲叫得不低,亭子裡的阿鬥和馮永聽了,齊齊轉頭看了過來。
“皇後?”
阿鬥看到亭子外邊的女子,不由地起身。
馮永跟著站起來,看到張姬正摟抱著一個女子的腰作親密狀,正想著那是誰,一聽到阿鬥這般說,心裡暗道,原來那就是張星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