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被當成是學習室的房子,學生除了阿梅外,還有趙廣王訓等人,就連關姬都靜靜地坐在另一邊,用刀筆在竹簡上刻著什麼東西。
“兄長,你這壁爐,當真是好東西。即使是在這隆冬季節,這房子竟也能溫暖如春,妙啊!”
趙廣坐下後,湊近壁爐,伸出手烤了幾下火,稱讚道。
“少說這些沒用的,前幾日教與你的東西,聽懂了麼?”
馮永卻是沒心情聽這個馬屁,直接開口問道。
“懂了懂了!”
趙廣一聽,連忙靠過來,坐到馮永前麵不遠處,“兄長今日又要講新課嗎?”
“今日不講,子實又要識字,又要聽課,怕是有些吃力。今日就跟你們探討一下伏波將軍馬援。你們若是有想法,皆可以說出來。”
自發現了趙廣對軍事特彆有興趣之後,馮永就把後世總結出來的軍事理論挑了一些符合現在情況的,拿出來說與趙廣和王訓聽。
論到行軍打仗,馮永也就是開槍,最多加上拆槍擦槍,而到了這裡,他甚至連騎馬衝鋒都做不到。
但好歹也是被部隊送到某個基地受訓過的人,基本的軍事理論還是會一些的。
而且部隊每一周,都會有政治軍事授課,有時還會要求寫聽後感,甚至會在特定的時間對連隊的骨乾進行檢測,所以有時還得去連隊的讀書室查資料。
再加上馮永又是個喜歡讀書的,一到周末就泡在連隊的讀書室裡。所以軍事上的實際操作他可能不太懂,但打起嘴炮來,隻要不是遇到專業人士,他倒是不怕的。
軍事大局觀,政治與軍事的關係,軍隊在各個曆史時期各自不同的組成結構,以及軍隊的發展變化,他懂得自然要比彆人多一些。
挑挑揀揀,總是能挑出一些對趙廣等人有用的知識出來。
每到這個時候,關姬總是會停下手裡的動作,靜靜地看著馮土鱉在那裡口沫橫飛地東扯西扯,有時聽到新鮮精彩之睡,總是會眼帶欣賞之意會意一笑。
這是一個雖然性情剛烈,武藝極高,但卻又帶著這個時代女子特有的溫順性子的女子這般女子,莫說是後世找不著,就是當今世間,隻怕也沒幾個。
所以馮土鱉一看到關姬這般模樣,就更覺得是受到了鼓舞,說得更起勁了。
“世人皆知伏波將軍助光武皇帝重振漢室,平隗囂,撫平羌亂,二定嶺南,盛讚其功勳。但卻是少有人知其還有一大功勞,那便是堆米為山。”
“兄長,伏波將軍堆米為山,不正是平定隗囂時所為嗎?怎麼說是少有人知呢?”
趙廣奇怪地問道。
馮永笑笑,“我說的是堆米為山這件事,而不是說他平隗囂這件事。堆米為山此舉,乃是開創了另一種輿圖的先河。”
所謂的堆米為山,指的就是劉秀親征隗囂,手下眾將領認為前途情況不明,勝負難卜,不宜深入險阻,劉秀也猶豫不定,難下決心。
正在此時馬援奉命趕來,極力勸說劉秀進軍,並且命人取米來,擺成山穀溝壑等地形地物,然後指點山川形勢,標示各路部隊進退往來的道路。
這便是最開始的沙盤雛形。
這在戰爭史上是一個創舉,具有重要的意義。
“阿梅,喚上兩個人,去把我前日做好的沙盤抬來。”
再一次感謝當年的老教授逼著自己畫了一個學期的漢中地圖,馮永對漢中的地形還是非常熟悉的。
雖然可能現在與後世的山川河流地形會有變化,但想來大致模樣還是相似的,馮永憑著記憶,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拿著沙子和泥巴,捏了以南鄭為中心的周圍大概模樣。
反正又不是如同後世那般要精確到米級單位,這個簡陋的沙盤,隻怕連百米的精度都難以達到,但又不是要用做什麼重要用途,就算是有錯誤的地方,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足以讓趙廣和王訓把馮永驚為天人。
就連關姬都忍不住地湊過來,當她看到那沙盤上那起伏的山川和曲折的河流,情不自禁地用手指點了點其中的一個地方,驚訝地問道:“這是……這便是營寨?”
“是啊,這便是我們所在之地。”
馮永可沒忘記還是在授課,當下指了指沙盤,說道:“行軍打仗,不外乎天時地利人和,若是有了這等事物,這地利,可儘在掌握之中。”
“兄長,兄長,這……這是如何做出來的?”
趙廣從愣神中驚醒過來,一下子撲了過來,人就差點壓到沙盤上麵,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沙盤,口水已經流下來了。
“寶貝啊寶貝,這東西,拿個千金也不換!”
趙廣哧溜了一下,把差點滴到沙盤上的口水吸了回去。
還千金?真要有人買,每個沙盤百金馮永也樂意賣如果諸葛老妖不介意的話。
當然,如果馮永當真敢賣出去,隻怕諸葛亮要把他大卸八塊後,再分彆吊到錦城的各個城門那裡當眾鞭屍。
洋洋得意地馮土鱉看著幾人土鱉的模樣,說道:“如何?我可曾說錯了?這堆米成山之事,才是伏波將軍在平隗囂時的最大功績,隻是世人無知,哪曉得其中之妙?”
“兄長所學,果真是高深莫測!”
王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沙盤,驚歎道,“竟能從伏波將軍事跡中推導出此物,若是行軍打仗,有了這個東西,就算是做不到知己知彼,但少說也能算得上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吧?”
“哪有這般簡單?”馮永擺手,“做此物,有一前提,就是必須知曉當地山川地形,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探馬呢?若是多派探馬,就算做不出兄長這般精細,就是能得個大概模樣,隻怕也是大有裨益。”
趙廣反應極快,馬上問了一句。
馮永讚賞地點頭,“二郎確有悟性,所以說,這行軍打仗,萬不可輕易冒進。多探得敵方一分消息,便是多一分勝算。這天時地利,皆可為我所用,方能稱為一軍將領。”
馮永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是一個嘴強王者,他也沒奢望自己真能教出一個名將出來。
但是把理論上的東西教會他們,至少可以讓趙廣和王訓以後親自上了戰場,能少走一些彎路。
如果說,能讓他們懵懂地感受到什麼叫大局觀,以後經曆多了,生出自己理解的概念,那就是最好不過。
而沙盤,則是目前讓人感受整個戰場,培養大局觀最好的工具之一。
萬一呢?
萬一這幾人當中,有人偏偏有了這個天賦,那自己好歹也有一份教學之恩不是?
反正冬日裡沒事乾,閒著也是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