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滿天紅雲,雲海金波,鮮紅的朝霞如同一層輕紗,遮住了紅日的半邊臉,朝陽從雲縫裡照射下來,無數的金光灑在大地上。
遠處的高山,近處的牛羊群,都被蒙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光,同時也給漸行漸遠的關姬鍍上了一層金色。
這是一個很美的日出,卻不是一個美好的早上。
馮永站在眺望塔上,微微有些惆悵,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關姬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掉轉馬頭,望向營寨,果不其然地看到眺望塔上有一個人影。
她咬了咬下唇,翻身下馬,對著那裡遙遙行了一禮,心中默念:馮郎君,如若日後關家能重振聲威,此番大恩,關姬永記在心,此生必不負你。
一個人默默地說完這些話,這才又翻身上馬,重新向蜀地走路。
馮永自是不知自己已經讓美人覺得恩重,正在獨自傷感:媽的好不容易才拉近點關係,又要離彆,異地戀十有**是必死的哇!希望諸葛老妖彆把她扣下來才好。
這時眺望塔上來的入口處探頭探腦地冒出一個腦袋,隨後翻身上來,“咚”地一聲,把沉浸在自己情緒裡的馮永驚醒過來。
“兄長何以獨自一人在此深思?”
趙廣站到馮永身邊,看向他目光所看的方向。
“兄長此舉,當真是果斷。”
“什麼果斷?”馮永莫名地問道。
趙廣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阿姊以後是要嫁入李家的人,如今那李文軒既刻意與兄長交好,兄長為免越陷越深,直接找了個借口讓阿姊回錦城,眼不見為淨,借此斷了心思,不是果斷是什麼?”
馮永看了趙廣一眼,想了想,自己這一行人好像也就趙廣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就是那關姬,應該也感覺到了李遺有意無意給兩人創造機會的舉動。
“關姬此去錦城,是有要事。和我果不果斷有什麼關係?”馮永也不知道該如何跟趙廣解釋這事。
趙廣自是不會信,他湊過來低聲問道:“兄長真的決定把阿姊讓與那李遺了?”
“什麼讓不讓的?”馮永沒好氣道,“那可是你家阿姊,說得恁難聽!”
“那兄長獨自一人在此傷感作甚?”
“何來傷感?隻是在感慨罷了。”
“感慨什麼?”
你為什麼要有這麼強烈的好奇心呢?
“看那辰時之日,故才感慨。”
“辰時之日有何好感慨的?”
馮永就想一腳把這家夥踢下去!有沒有眼色?究竟有沒有眼色?怪不得你家大人一天到晚地拿你練手,真是耿直得過份了。
“隻是想起了師門中先輩曾言過的一句話。說我等這般年紀,正如那辰時初升之日,朝氣蓬勃,這天下未來的希望,就在我等身上。”
馮永看了看那初升的太陽,隨口說了一句。
“說得妙啊!這番話語,說得小弟不由心神向往之。”
趙廣這話說得慷慨激昂,可惜的是老天不給麵子,剛說完這個,一陣冷風吹過,就突然打了個噴嚏。
已經快要進入冬日了,雖然看著太陽很不錯,其實此時的早上,已經有了寒意。再加上這眺望塔又是在高空,風一吹過,衣服裂裂作響,倒也有幾分冷意。
“兄長冷不冷?”
“我不冷,你冷嗎?”
“小弟也不冷。”
我看你的鼻涕往哪擦?
“兩位兄長在此做甚?”
入口處又冒出一個腦袋,正是王訓。
“來來來,子實過來。我與兄長正在此處觀那辰時之日,你看美不?”
趙廣把王訓頂到前麵擋風,自己縮在後麵。
“辰時之日?”
王訓有些莫名其妙。
“子實彆聽他胡言亂語。”馮永瞪了一眼趙廣,“此處風大,又到了秋末,高空寒意甚重,還是下去再說吧。”
王訓點點頭,讚同道:“在下邊還不覺得,本想著看兩位兄長都在高處,小弟正好有事要與兄長說,沒曾想這上邊寒意竟是這般重,小弟這一上來,就覺得頗有些冷意。”
趙廣附和著連連點頭,“子實此話說得有理。隻是沒曾想兄長竟是如此耐寒,站在上邊這般久了,竟然能忍得住。”
“那是因為我穿了羊毛衫。”馮永瞥了一眼趙廣,悠悠道。
“羊毛什麼?”趙廣懵逼。
“羊毛衫,用那羊毛織成的衣衫。挺暖和的,站在這上邊正好,去了下邊,估計還有點熱。”
趙廣一下子瞪大了眼。
馮永其實是很怕冷,他對冷有一種心理陰影。因為前世在大西北的時候,那最艱苦的訓練正是在冬天裡進行,讓他從此以後有了一種恐寒心理。
“那衣衫,做出來了?”
王訓倒是想起了這些時日狗子阿母一直在做的事情,那就是拿這羊毛織成的麵做一件衣服。用兄長的話來說,就是來測試保暖的程度。
“做出來了。如今正穿在我身上呢。”
趙廣大喜,一下子撲了過來:“兄長兄長,給小弟瞅瞅,啊,不是,能不能也讓小弟穿穿?”
說著就要扯開馮永的外衣看那羊毛衫是什麼模樣。
這可是第一件羊毛做成的衣服啊!要是真的能做成,那他們就真的要發了!
“你給我滾!這是在高處,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的,你想做什麼?”
馮永一腳把他踢開,誓死維護自己的清白。
趙廣被連踢帶打地踹開,隻好悻悻道:“那兄長下去後,可一定要讓小弟好好瞧瞧。”
“下去下去,快點下去。”
馮永實在是怕了這個趙廣。
“子實剛才說有事情與我們說,不知是什麼事?”
下得眺望塔,三人回到最大的一個茅草屋,這裡是平日裡議事的地方,屋子兩邊分彆擺上了一溜圓木,當作凳子。
馮永實是耐不住趙廣的好奇心,隻得把身上的羊毛衫脫下來給他看。
還好這屋子裡也就兄弟三人,旁人不經通報也不敢進來,馮永光著膀子倒也不用擔心被他人看了去。
“哦,是這樣的兄長。”
王訓看到兄長一副大喇喇地坐在那裡,一邊穿衣服一邊問,再沒了以往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然後再看看另一邊正在脫衣服準備試穿羊毛衫的趙廣,心下也不知是什麼想法,隻覺得這兩位兄長實是過於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