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和小仁王的比賽結果讓許多人都感到驚訝。
認為小仁王會贏的人當然是更多的,但他們沒想到局麵會這樣一邊倒。
立海大……原來這麼強嗎?
其實他們概念裡立海大就很強了,隻是從前小仁王在立海大的實力排序並不是那麼靠前,而不一的天才之名又在關東這邊頗為響亮。但仔細想想,作為天才的不一好像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戰績,青學的成績也很慘淡,而小仁王已經是“全國第一雙打”了。
而後他們又反應過來,不是他們對立海的實力有錯估,而是他們對小仁王本人的實力有錯估。
哪怕是“全國第一雙打”,許多人也會因為雙打的定位而認為小仁王在隊內實力處在下位圈,最多在中位圈。
上麵還有“三巨頭”不是嗎?毛利也是遠近聞名的天才。
可他們發現,不對,不是這樣的。從勝負關係來看,小仁王的實力並不比能打敗真田的手塚本人弱……剛才被幻影的手塚很自然承認了小仁王的實力。
他說:“不是不一說的那樣。仁王君用出來的招數效果沒有問題……我能做到的極限,他或許也能做到。”
他的表情是平靜中帶著好奇,像是很想和小仁王打一場一樣。
那麼小仁王現在的實力到底在立海能排第幾位呢?
……比真田強的話,難道是第一名?
等一下,毛利和真田到底誰更強啊?
如果他們知道學期開頭小仁王就打敗過毛利(雖然那時候他其實沒有毛利強),那他們就很自然將小仁王排在亞軍的位置了。不過他們不知道這點,於是圍繞著立海大的實力進行了熱烈的討論。
小仁王平靜走下場,像是不知道其他人對他實力的揣測一樣。但他知道,自家總是惡趣味的叔叔一定會很快解答這個疑問的——在下次正選選拔賽上。
地區賽結束後,真嶼前輩為代表的三年生退部,又一次正選選拔賽就開始了。之後他還有已經預訂好的出國行程安排……自家叔叔成為教練以後,他對遊玩的興趣都降低了,總覺得“環遊世界”約等於“去世界各地學習”……不行,以後他總要嘗試離家出走,自己出去流浪!
賽後小仁王都沒有找不一打招呼。
他看出不一表麵鎮定實則失魂落魄,便給了不一調整的空間。
但這種反應在其他人看來是十足的傲慢了:在比賽時口出狂言,用堪稱“玩弄”的方式打贏了不一,然後就像是失去興趣一樣將人丟在一邊。
龍崎教練看著都抿了抿唇。
手塚則什麼都沒說。
他並不是會溫溫柔柔安慰彆人的性格,並且在他看來輸掉了比賽確實是需要一個能自我思考自我沉澱的空間。在德國打輸了比賽不會有任何安慰隻會有懲罰,而跟著越前南次郎時,每次他打贏龍馬,南次郎也隻會大聲指出龍馬的問題並且表示“你還差得遠”。手塚在出國以後見到的一切都顛覆了他在青學
學到的,於是他也不斷思考。他沒有去和不一搭話,隻是看了一眼不一,用眼神表示了安撫,就繼續目光看向球場內。
這便顯得一直在轉頭看他的不一有些……可憐了。背景都被染上了憂鬱的色調。
之後的幾場挑戰賽,積累程度和精彩程度都遠不及這場不一和小仁王的比賽。
毛利和真峪的比賽打得輕鬆又寫意,那種靈動又輕鬆的感覺非常特彆;真田則是另一個極端,上場就熱烈如火,哪怕對手是丸井也毫不留情,風林火山輪流上陣;跡部打佐伯就更是毫無難度了,“破滅的圓舞曲”打了幾次,讓跡部的表演欲得到了充分滿足。
隻有忍足,大概是受到了小仁王和不一這場比賽的刺激,在和亞久津的比賽中表現出了自己“閉鎖心扉”這招的精髓。
他讓亞久津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球場上,不斷調動亞久津,將比賽節奏控在手裡,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跡部對此評價:“還算華麗。”
他認為忍足就是該這樣打球,但通常忍足不會在比賽開始時就火力全開……有時候不是忍足不想而是忍足做不到。忍足需要預熱的時間。
這次的預熱時間是在場外觀賽時見到的小仁王的表現,那讓他在上場時就熱血沸騰了。
其他比賽都結束了,隻剩下最後也最令人矚目的一場。
幸村和手塚的比賽。
要問旁觀的人,誰的勝率更高,那所有人都會說幸村的。幸村在國內留下的戰績太傳奇了。正式比賽未丟一分。而他出場的次數其實並不多,因為很多時候立海大不需要他上場就能贏下比賽。而他又穩穩站在立海大的頂端,被立海大那些實力強脾氣大的正選們簇擁,尊重……於是大家都認為幸村很強。
幸村也確實很強。在場的人都見過幾個月前幸村和平等院的那場比賽。
平等院的實力簡直超過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發出“人類原來還可以這麼打球”的感歎,可幸村站在平等院對麵也沒有認輸,並且打出了不錯的比賽。
當時幸村打出的招數許多人都看不懂。
不一和手塚描述過那場比賽,在幸村和手塚的比賽安排出來後。
所以理論上,手塚得到的情報是更多的。
但前麵幾場挑戰賽打完,情報占優的反而變成了幸村。
小仁王的“幻影”將手塚隱藏的招數都打了出來。不管是零式發球還是無我境界的三個極限,甚至是手塚在和真田那場比賽沒有打過幾次的手塚魅影,小仁王剛才都打了。
幸村不會完全將小仁王的幻影和手塚畫等號,但手塚本人認為招數效果是一樣的,那麼他就可以根據招數效果去反向推算手塚的具體實力和打法。
而無我境界,他之前已經在和越前龍雅的練習賽中感受過了,更寫意也更有想象力的無我境界了。
和越前龍雅的無我境界相比,手塚的無我境界和三大極限,還是在框架內發揮,對幸村來說不難應對。
觀戰的人
對此十分期待,比賽的兩個人其實沒有太大的硝煙氣。他們本人並沒有特彆的聯係。
兩年前的JR大賽讓真田牢記手塚的場外對決。那次比賽幸村也在場,所以他無法理解真田為什麼會因此對手塚耿耿於懷。他和手塚的對決半途因意外而暫停,兩個人都沒進入狀態,因此在他看來那場比賽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而這兩年他在立海大,成為部長,遇到了很好的教練,接受了辛苦的訓練,也去見過了高中U17國家隊,國外的國家隊,職業俱樂部選手以及各俱樂部的青訓營……他眼前的世界是明亮又寬廣的,於是他更不理解隻對一個人執著的真田了。
“會讓你覺得困擾嗎?”他對手塚說,“真田那家夥有時候不太禮貌。”
手塚搖了搖頭:“真田君,和真田爺爺很像。”
啊,是啊,這家夥和真田家好像還屬於世交?
幸村其實是知道自己在不滿什麼的。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幼馴染目光卻被彆人吸引,這讓他本能裡的掌控欲受到了挑戰。
我很強,所以要注視著我。他偶爾會有這種傲慢的想法,特彆是在球場上時。
生活裡他是個溫柔的人,但並不是對所有人都寬容,又笑臉相待的那種溫柔,而是更喜歡繪畫,花草,浪漫的事,和人反而有距離感的那種溫柔。對他來說,能被他看在眼裡的人並不多,那麼在他眼裡是重要的人的真田,卻更在意彆人……不可以哦。他想。
但這種想法也隻是想法,他不會為此而憤怒,或者不會糾結於此。
他麵對著手塚,就隻將手塚當作一個普通的對手,一個必須要打敗的對手。
幸村還披著外套。他這次沒有將外套脫掉。他認為手塚還不至於需要他脫掉外套。
而手塚也平靜地麵對幸村。他的神態,像是其他人對他的執著和追逐都不會影響到他一樣。
拿到發球權的是手塚。
儘管零式已經被小仁王打了出來,手塚本人對這個招數也沒有額外的情緒。他將這一招處理得很乾淨。但不管是姿勢還是給人的感覺……
打輸了比賽所以站得離真田很遠,卻拉著小仁王的丸井戳了戳小仁王的肩膀:“真的和你打得一樣。”
小仁王說:“那當然。‘幻影’是不會有破綻的。”
“那你也可以幻影成我嗎?”丸井問。
小仁王就說:“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什麼必要嗎?幻影出來反而會變弱吧。”
丸井:“……”
他扯了一下小仁王的小辮子。
球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
幸村的招數並不是那種大開大合,氣焰深厚的招數,反而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感。精神力輔助著精準又紮實的基本功,每一球都沒有任何力量浪費。而手塚的招數也帶著冷淡感,精準又工整。
他們倆賽事的激烈,許多觀戰的人看不懂,看不分明,看不出來。
那是精神力的激烈交鋒,和基本功處理與賽場上的素質較量。
於是看著看著,如佐伯,真嶼和丸井這樣的球員,反而注意到和比賽無關的另一個事實:小仁王剛才的幻影真的,真的和現在的手塚一模一樣啊?!
他們越看越覺得剛才的“手塚”也是這樣打球的。
這一招剛才就是這麼打的,不一完全無法回球,但幸村輕描淡寫就回擊了。
“手塚”剛才也是這麼回應的,還有這一招也是,那一招也是……
小仁王接受了許多隱晦打量的目光。
“Puri.”他陷入沉思:他的本意應該是“玩弄”不一才對,怎麼感覺現在自己反而變成了談資?
但他不排斥這種感覺。欺詐師的盛大表演,欺騙了所有人的,像是大型魔術一樣的演出,不是很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