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也偵破過不少凶殺案,但這一句‘開個玩笑’卻讓他身體發寒。
跟這樣的人交朋友等於是行走在死亡的邊緣。
“惡作劇的主謀是誰?”
“莎朗·弗蘭克。”
“膠帶、繩索、頭套等作案工具是誰提供的?”
“莎朗·弗蘭克。”
“她這麼做的原因真的隻是為了開個玩笑,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不知道。
在我們四個人裡麵,她一直是拿主意的那個,我隻是習慣聽她的。”
“你們以前也做過惡作劇嗎?”
“我們四個的性格都比較活潑,有時候會做一些惡作劇,但都沒有這麼嚴重的。
我發誓,這次真的是個意外。
我們都沒有想過事情會這麼嚴重,對於艾莉·伯格曼的死,我們也很傷心。”
“很傷心?”
“是的。”
盧克望向一旁的傑克遜,問道,“如果你的朋友發生了這種意外,你會怎麼做?”
傑克遜想了想,“首先,我不是醫生,我沒有資格給她宣判死亡。
所以,我會第一時間打911急救,然後再報警。”
盧克又望向萊西·韋恩,“你們是怎麼做的?”
“我當時嚇壞了,整個人都懵了。
我是想報警的,但莎朗·弗蘭克不同意,還搶走了我的手機。
她說,艾莉已經死了,如果現在報警,警察一定會將我們當成凶手,我們都要坐牢。
我更害怕了,也就沒了主意,隻能聽她的。”萊西·韋恩露出懊悔的神色,回憶了片刻,繼續說,“她提議將屍體埋起來,隻要我們三個不說,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
然後,我們就照她的吩咐做了。”
盧克在本子上記了記,“你們具體是怎麼做的?”
“莎朗·弗蘭克說,我一直坐在汽車後排,道路監控拍不到我,警察即便調查,也不知道我去過艾莉家,所以警察不會會懷疑我,就讓我回家開車負責拋屍。
我的第一反應是害怕,我不願意,但……
莎朗·弗蘭克威脅我,說如果不這麼做,我們三個都要坐牢。
我不想坐牢,也不想離開父母,所以我就答應她了。
她把車開到我家社區附近,然後讓我下車回家,從家裡開出了豐田車,然後,她將屍體從特斯拉車上搬到我的汽車後備箱,讓我和瑪麗薩·霍金負責埋屍體。”
“你們是怎麼處理屍體的?”
“我們將屍體放進了垃圾桶裡。”
“為什麼沒有按照莎朗·弗蘭克的吩咐掩埋屍體?”
萊西·韋恩哭泣道,“我太緊張了,忘記了帶鐵鍬……”
之前,盧克聽了萊西·韋恩的供詞,一直覺得她有意將責任推給莎朗·弗蘭克,但現在看來……
她或許並沒有那麼機靈。
“你們拋屍的時候死者身上有衣物嗎?”
“莎朗·弗蘭克說,讓我們脫掉衣服再掩埋屍體,這樣屍體以後即便暴露了,也不容易查出死者身份。
瑪麗薩·霍金就脫了艾莉的衣服。”
“當時艾莉·伯格曼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
“睡衣和內褲。”
“你們怎麼處理的?”
“瑪麗薩·霍金隨後將衣服丟在了路邊。”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
“參與這件案子的隻有你們三個人嗎?”
“是的。”
“但是根據法醫的檢測,死者遭受過侵犯。”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萊西·韋恩想了想,說道,“我們去艾莉家的時候,她就躺在床上,隻穿著睡衣。
會不會她那個時候和人發生的關係?”
艾莉·伯格曼是死後被侵犯的,自然不可能是那個時候,但萊西·韋恩看起來又不像是撒謊?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你們去綁架艾莉·伯格曼的時候,她有沒有反抗?”
“有,不過,我們三個人摁住她……所以沒有起到作用。”
這與盧克的推測不同,也就是說,艾莉·伯格曼大概率是拋屍後被侵犯的。
“你們拋屍後,死者是什麼姿勢?”
萊西·韋恩想了想,“我記不清了,我當時太緊張了,跟瑪麗薩·霍金一起將屍體搬進垃圾桶就趕緊離開了。”
“當時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應該沒有,至少我沒看到。”
盧克看對方不像是撒謊,話鋒一轉,“你願意指認莎朗·弗蘭克和瑪麗薩·霍金嗎?”
萊西·韋恩猶豫了片刻,在父母的鼓勵下點頭,“我願意。”
……
卡夫特社區。
莎朗·弗蘭克家。
這是一棟漂亮的藍色小樓,車庫外放著一輛藍色的特斯拉,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認真的擦洗汽車。
“嗚嗚……”
社區東側開進來幾輛汽車,恰好停在了莎朗·弗蘭克家門口。
盧克打開車門,走進了院子裡,對著中年男子打招呼,“阿力德·弗蘭克先生,晚上好。”
阿力德·弗蘭克有些複雜的望向盧克等人,“這麼晚了,你們來我家做什麼?”
“這麼晚了,你還在洗車。”盧克用手摸了摸車身,“已經很乾淨了。”
“我白天沒有時間,隻能晚上擦洗。
你們來我家有什麼事嗎?”
“我們想見見莎朗·弗蘭克。”
“找她做什麼?”
“關於艾莉·伯格曼被殺的案子,我們查到了新的線索,想再詢問她幾個問題。”
阿力德·弗蘭克看了一眼手表,“抱歉,今天太晚了,明天莎朗·弗蘭克還要上學,換個時間吧。”
盧克順勢問道,“你覺得什麼時候適合?”
阿力德·弗蘭克想了想,“我說了,莎朗明天還要上學,至少要等她下學後。
另外,她還是未成年人,需要我在場才能接受警方的問話,所以,還要看看我明天的安排。
不如,我們明天再約時間。”
“我覺得,事情沒必要搞得那麼複雜。”盧克亮出了逮捕證,“我現在就要帶她走。”
幾乎是同一時間,副隊也帶人抓捕了瑪麗薩·霍金。
警方對她們連夜展開詢問。
……
翌日上午,十一點鐘。
劫案謀殺司一中隊辦公室。
昨晚眾人忙到後半夜才回家,所以,瑞德特意推遲了眾人今天的上班時間。
或許是因為昨晚熬夜的原因,盧克感覺眼睛火辣辣的,像是有點上火了,他倒了一杯綠茶,走出隊長辦公室。
“夥計們,昨天審訊完已經是後半夜了,還沒有總結案情,大家都說說吧。”
副隊說道,“瑪麗薩·霍金已經承認失手殺死艾莉·伯格曼的事實,她的口供基本和萊西·韋恩一致。”
傑克遜說道,“莎朗·弗蘭克的嘴很硬,我們即便拿出了證據,她還是不肯承認。
直到我們告訴她,兩個好閨蜜都準備指認她。
她才招認了,惡作劇意外導致了艾莉·伯格曼的死亡。”
盧克說道,“我也參與了對莎朗·弗蘭克的審訊……
我總覺得她還有所隱瞞。”
傑克遜道,“莎朗·弗蘭克不肯承認自己是案件的主謀,感覺她可能在這件事上有所隱瞞。”
馬修問道,“夥計們,既然抓到了凶手,案子是不是能結案了,我們今晚也能好好喝一杯?”
“等等,現在說這話還有些早。”小黑打斷了馬修,“這起案件還有一名嫌犯,那個侵犯了死者的混蛋。”
珍妮說道,“也就是說,這起案件還存在著第四人。”
傑克遜打了個響指,“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覺得那個第四名嫌犯很可能是在拋屍後發現了屍體,然後對屍體進行了侵犯。”
“嘿,我之前就說過這個推論,是我先說的。”小黑打斷了傑克遜,望向一旁的副隊,“你們還記得之前的流浪漢嗎?我覺得他很可疑。
他連死者的衣服都不肯放過,如果見到了死者的屍體……
這種事他一定做的出來。”
副隊有些不滿,“你是在指責我不該將他放走嗎?”
“夥計們,這樣的爭論毫無意義,既然存在疑問,那我們就去調查。”盧克聲音拔高,望向小黑,“馬庫斯,如果你懷疑之前的流浪漢有問題,那就再去跟他談談。”
“明白,我已經想好了試探他的說辭。”
“那很好。”
“副隊,你帶人去拋屍現場附近調查,將走訪的範圍擴大,看看是否有人接觸過屍體。”
副隊抱怨道,“這個該死的混蛋,明明一百美元就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做這種變態的事。”
“啪!”盧克拍了拍巴掌,“OK,大家分頭行動吧。”
眾人離開後,盧克也沒閒著,返回辦公室後,將所有的線索和證據擺在桌子上,開始從頭梳理案件,不放過一個細節。
中午,他隻吃了一個三明治、一杯咖啡。
經過了半天的研究,盧克捋順思路,找出來了調查的漏洞,製定了晚上的行動方案。
受害人是死後遭到的侵犯,最後可能的是拋屍後,被人發現了屍體、實施侵犯,副隊帶人去拋屍地點附近調查了,但一直沒有新線索。
假如,這個調查思路不對,那麼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就是道爾森酒吧附近的停車場。
當時,三名閨蜜去酒吧玩了,受害人被獨自留在了汽車後備箱,會不會有人趁這個間隙打開了汽車後備箱,對屍體進行侵犯。
如果真是這樣,情況就會比較複雜,三名嫌犯在酒吧玩了將近兩小時,這兩小時可能發生很多事。
假如,當時受害人還沒有死亡,在後備箱裡鬨出了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趁機打開了後備箱,看到了被捆綁的受害人,不僅沒有實施救援,反而生出了壞心思。
在這個過程中,受害人反抗激烈,意外死亡。
之後,凶手對屍體實施侵犯,並將屍體放回了車內。
而後,三名閨蜜從酒吧出來,發現了受害人已經死亡,而後製定拋屍計劃。
如果是這種可能得話,整個案件都會被推翻。
但鑒於受害人被侵犯的事實,盧克也不得不繼續調查,找到那個犯罪的第四人。
盧克調查莎朗·弗蘭克駕駛藍色特斯拉離開酒吧後的行駛路線後,還發現了一條線索。
莎朗·弗蘭克將瑪麗薩·霍金和萊西·韋恩放到了安吉利特社區後,她獨自開車離開。
根據路口的監控視頻時間顯示,汽車在伏爾特大街和卡爾波大街之間駐留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她獨自和屍體待在一起,沒人知道她是否和其他人聯係過。
要知道,這個女孩年紀不大,發現受害人死亡後不僅沒有嚇到慌亂,還立刻製定了‘兩明一暗’的拋屍計劃,不簡單。
盧克懷疑,她背後可能有‘軍師’。
而這個軍師,是否有可能就是第四人。
傍晚七點。
外出調查的隊員陸續返回,盧克將眾人叫到一起,說出來自己的推測。
眾人也針對這兩種可能發表了意見,但因為缺乏實證,誰也無法說服誰,還是要依靠實地調查。
隨後,一中隊分兵兩路,小黑和傑克遜去伏爾特大街和卡爾波大街調查,尋找新線索。
盧克帶隊去道爾森酒吧附近的停車場,調查嫌疑車輛停放時周圍是否有可疑人員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