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寧悠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
寧悠是一個有企圖心、有想法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應該如何努力掙取。
路菲菲將幾個官方人物圖和人物資料交給寧悠,讓她自由發揮,隨便挑一個她有感覺、畫得順手,或者喜歡的角色來完成二創。
單人可以,CP也可以。
寧悠愣了一下,遊戲裡的角色一般走的是“虛擬男友”“虛擬女友”路線。
娛樂圈裡賣這種人設的偶像藝人,一旦被發現談戀愛了,粉絲會憤怒,會脫粉,甚至會回踩。
喜歡給不同角色拉郎配的人很多,但是,那都是玩家的個人行為,除了一些在官方劇情裡有熱情互動的角色之外,公司以官方的身份搞這些,似乎不是很合適。
?路菲菲沒有明說,隻舉了個例子:“你看我現在坐在這裡。”
她張開雙臂,左右兩手輕鬆隨意地搭在沙發靠背上:“我隻有一個人。”
此時的她是一個慵懶的姿勢,沒有任何違和感。
寧悠點點頭,表示明白。
路菲菲笑著望向李墨:“你再看她。她也是一個人。”
李墨矜持著身份,坐姿放鬆,但依舊端莊,雙腿並攏,兩手隨意地撐在左右兩邊,現在路菲菲在說話,所以,李墨的頭是轉向路菲菲方向的,認真聽她說話。
路菲菲循循善誘:“如果我們倆現在坐在一起,靠得很近,想像一下?”
寧悠的腦海裡馬上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拉近……
如果兩人是紙片上的人,可以毫無壓力的組合成一對。
“我明白了!”寧悠恍然大悟,很快應了一聲:“我回去會儘快出草稿。”
她與幾個同學一出門,就開始討論怎麼畫怎麼設計,聲音一直到電梯口才聽不見。
房間裡又恢複了安靜,李墨拿起一袋薯片拆開,先遞給路菲菲:“哎,你說她交的稿子會不會是另外四個人幫她一起做的?甚至,就是她動動嘴,彆人負責動手?”
路菲菲擺擺手:“我減肥,不吃薯片。”
她繼續說:“有幾個人幫她這事不重要,我隻管最後到手的成品符合我的要求。
要是她能讓人心甘情願自我貶低,隻為了襯托她;心甘情願熬大夜,隻為了幫她乾活,那沒有任何問題啊,這不就是帶著團隊來跳槽嗎?反正我隻支付她一個人的錢,要是她能把全地球七十億人都拉來給她乾活,那我豈不是賺大了?”
李墨嚼著薯片:“哈哈哈,你說的對!隻要出的圖不是從彆人那裡偷來的就沒問題。”
路菲菲聳聳肩:“就算是偷的,她能在對方律師找上門的時候擺平這事,也可以。”
李墨嫌棄地咂嘴:“嘖嘖嘖,你變壞了。”
她不知道路菲菲說的是一件真實的事,不過是十一年後才會發生。
企鵝抄襲了育碧的“歡樂跳瓶”,做了一個名為“跳一跳“的遊戲,被人一眼認出來,瞬間引發山呼海嘯般的口誅筆伐。
還有育碧員工親自下場,在微博上陰陽企鵝靠抄襲過日子。
然而,就在第二天,育碧的兩位創始人發文,宣布正式入駐企鵝家的小遊戲,並說這是一個非常振奮的消息。
從此天下太平,再沒人提起抄襲這事。
“商業的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哪能像三歲小孩看動畫片,一定得分清好人和壞人。”路菲菲把音頻從“原唱”切到“伴奏”,又開始唱起來,她小時候上聲樂課的時候,老師說過,使用腹式呼吸法,很消耗體力,應該也能消耗一些卡路裡。
回到家裡,爸爸在看電視,媽媽問了一句:“又加班?”
“嗯。”路菲菲不想解釋她是跟李墨唱K去了。
“你們公司那麼多年輕的小夥子,你得抓緊啊,過了年齡就不好找了。”
路菲菲嘴角抽了抽:“我上大學的時候,你們不讓我談,說學習為重。到大四了都千叮萬囑的,好像我看男生一眼就是天大的罪過,現在我剛畢業一年,就已經過了年齡不好找了?”
媽媽“嗐”了一聲:“這不是怕你那個時候耽誤學習嗎?樓上的吳阿姨家,她女兒就是大三談戀愛,英語四六級沒過,好幾門不及格,他們學校要求又高,差點就直接讓她退學了。
你不是天天上網嗎?現在有好多個婚戀網站,許茜,就是焦阿姨的女兒,她在百愛網上找了一個男朋友,現在談得挺不錯的……”
“我還有工作,明天早上要交,彆吵我。”路菲菲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戴上耳機。
要是不趕緊打斷,媽媽又會繼續說:“你天天忙成這樣,誰誰家的女兒考了個事業編錢多事少離家近,實在不行,你也考一個,錢少點就少點。”
說得好像公務員、事業編是個備胎,她在五光十色的資本世界玩累了之後,乖乖等著她這個“浪子”回頭迎娶。
剛才的對話讓她再次回憶起上一世為什麼會在工資隻有四千塊的時候就花兩千塊租房搬出去住。
短暫地見一麵,母慈女孝。
相處時間一旦超過七天,必然會觸發以下對話:
“整天坐在電腦前麵玩,眼睛不要了!”
“你怎麼睡這麼晚!”
“你怎麼起這麼晚,都中午了!”
“你怎麼穿成這樣!”
“不要吃這種垃圾食品!”
“怎麼買這麼貴的東西,上拚夕夕買,才兩塊錢還包郵。”
最後少不得進入母女終極對話:
“你都是我生的,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我怎麼不能管你!”
“又不是我求你把我生下來的!”
非常標準的中國式家庭套路。
路菲菲已經自由奔放住了十幾年,一朝又回到與父母同住,產生摩擦的可能性更大。
為了世界的和平,為了家庭的穩定,還是得快點搬出去住。
這家公司現在工資那是真的不怎麼樣,試用期打八折,等到轉正才有三千……等等,也不一定。
路菲菲忽然想到這個公司是有轉正定級的,當時齊歡對她各種不滿,肯定不會把她定在高級那檔。
低級策劃,工資扣完五險一金到手是三千塊。
高級策劃,再怎麼著也不能低於三千塊,說不定是三千五?
上一世秉承著長輩教育的低調做事,多做事少說話的原則,隻管埋頭做事,從來不打聽工資福利待遇,讓她現在變得有點被動。
路菲菲眨眨眼睛:算了,反正想留下來也不是圖那三瓜倆棗的工資,而是那閃閃發光的員工股。
她又下意識疊甲:呸呸呸,我不是說工資不好的意思,千萬彆不給我啊。
重生之後,她是真的相信“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路菲菲打開自己的企鵝,看見好幾個陌生人申請加好友的通知,是她約的COSER,還有今天見的那幾個新開業設計公司的小老板。
那幾位COSER都拒絕了,連商演的價格都沒問。
拒絕的理由挺一致,說她的團會參加這屆CJ比賽,她是團裡的主力,除了出場之外,還肩負著整合、編排動作等等工作,實在沒有時間參加商演。
理解!明白!
路菲菲想起自己的第二份工作,在一家集團公司的分公司工作,當時與同事們關係很好,一起吃飯,下班一起逛街,一起說八卦,大大安慰了她被樂遊原開除的悲傷。
工作大半年後,有一個來自集團總部的姐姐來分公司培訓,她負責接待,並帶了姐姐一段時間。
兩人相處得很愉快,姐姐臨走的時候,說總部有一個同類型的崗位,正好有空缺,她認為路菲菲業務能力很強,人又聰明,問路菲菲願不願意去。
“現在很缺人,目前優先內部挑選,實在找不到了再從外麵招,你的能力我都看見了,我幫你跟經總說一下,麵試就走個過場,他隨便問幾個問題,隻要你表現得跟現在一樣,就絕對沒有問題。”
當時的路菲菲糾結了兩天,讓她下定決心留下來的是平時天天一起吃飯的小金說:“你要是走了,我連飯都吃不下了”。
於是,路菲菲給那個好心的姐姐回複了一條短信: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想留下來跟這裡的同事一起玩。】
就在幾天後發生了一件事,讓路菲菲認識到,在辦公室裡找朋友,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同事,特彆是同級彆同崗位的同事,就是競爭關係,僧多粥少的時候,為了爭搶利益,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路菲菲氣得要死,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給集團公司的那位姐姐發消息:我還有機會嗎?
過了半個小時,她收到回複:【咦,你不知道嗎?那個崗位已經招到人啦,就是你們那邊的小金啊,她不是天天中午跟你一起吃飯嗎?】
現在的路菲菲就是在這一件又一件的小事裡走過來,早已失去了所有學生時代清澈的幻想。
路菲菲點掉了一個又一個已讀的站內短信。
如果找不到COSER,那就得另外想推廣辦法,模特經紀公司找沒出名的小模特應該也可以……
路菲菲一邊想,一邊隨手按下了F5,網頁刷新,跳出新的私信。
是一個國內非常有名的COSER發來的:
【請加我的企鵝385XXXX詳談】
哇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