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難哄 我去跟克俄斯睡。(1 / 1)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白蘇皺著臉, 委屈巴巴地說道。

他覺得自己已經伏低做小哄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這個半人馬跟個大木頭樁子似的,板著個臉, 還越走越快了呢?

白蘇不得不小跑起來, 這個時候, 他就有點討厭克俄斯的大長腿了。

克俄斯領著白蘇像競走一樣, 飛快地行過兩個街區,白蘇汗都出來了,額頭和鼻尖上掛滿細密的水珠,看起來特彆狼狽。

到後麵他實在走不動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腦袋埋進臂彎裡。

有一點點想哭, 但是又不應該哭。

隻好生悶氣。

他不是矯情的人, 以往所有朋友對他的評價都是豁達和包容,所以這一次,在察覺到克俄斯的情緒有些不對勁時, 白蘇立馬就湊上前試圖安撫。

但克俄斯不願意交流。

他的不願意交流不是不理人的那種, 是一種很古怪的鬨彆扭的感覺。

今晚他們停靠的地方依舊是上一次的村落,期間,伊萊要求和白蘇一起睡, 白蘇一時間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點頭應下, 然後把自己的行李連同伊萊一起領進了房間。

之後,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麵——說到這,連吃了四天麵,白蘇都快吃膩了,他決定回去之後要多吃點麵包和沙拉來換換口味。

再之後, 白蘇提出想去村落裡逛逛,考察一下這裡的商業發展情況,畢竟決定好了要做糧油店,就必須要落實到每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

隨行的代議員本想陪白蘇走一趟,但白蘇先問了克俄斯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看看,克俄斯同意了。

隻是在兩人離開前,吃飽喝足的伊萊站起身來揉了揉肚子,輕佻地說道:“早一點回來哦,我在房間裡等你。”

然後,本來已經稍微軟化了一點的克俄斯,又變成了那副冷酷無情的撲克臉。

白蘇跟他講話,他也會回答,但就是不給好臉色。

白蘇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他試探著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伊萊在一起啊?下午我是有些忽略你了,對不起克俄斯,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冷峻的半人馬青年卻不認可:“我沒有生氣。”

白蘇心想你這還叫沒有生氣?又好聲好氣地繼續哄:“那我明天不和他一起玩了,我還是在窗邊和你聊天,好嗎?”

克俄斯突然停下,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始加快腳步往前走,逼得白蘇不得不小跑起來,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後麵的十幾分鐘裡,一個一言不發,一個嘴巴都快說禿嚕皮。

……

白蘇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奇怪的狀態。

好委屈啊。

幾秒後,低垂著的視野裡出現兩隻釘著馬蹄鐵的、用橄欖油刷得鋥亮的深灰色馬蹄。

白蘇緩緩抬起頭。

燈火稀疏的夜幕裡,克俄斯像一尊雕塑一樣佇立在白蘇麵前,他眉眼冷峻,像是古希臘神話裡俯視眾生的神,又像是某些片子裡S氣十足的支配者,叫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背光使他的身體被刻上一圈模糊的描邊,肌肉顯得更加虯結,白蘇忍不住想,如果這個世界有戰神,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

令人無法拒絕的力量感。

現在,某位半人馬戰神仍保持著沉默,好像非得要白蘇再給一個台階,他才肯下。

白蘇歎了口氣,他不想讓冷戰成為隔閡,他選擇妥協。

於是黑發青年好脾氣地笑了笑,問他:“現在好一點了嗎?可以原諒我了嗎?”

克俄斯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怎麼一到這種時候,你就沒有那麼敏銳了。”

白蘇一愣:“什麼?”

“我是說,我並不會因為你有新的朋友,和新朋友一起玩而生氣。”

“可是……”

“可是你真的把他,把那個雪豹半獸人當做朋友嗎?”

“當然。”白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伊萊是阿倫和加比的叔叔,他很友善,並且幫我找到了珍貴的金餅,我沒有理由不把他當做朋友。”

“但你對他做了很多朋友不該做的事。”

白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克俄斯板著臉飛快地說道:“你誇他可愛,摸了他的身體,甚至還親他。”

這些,克俄斯都在車外聽到了。

他繼續控訴:“下午,你還抱著他睡了一覺。”

白蘇:“……”

白蘇突然有些心虛。

克俄斯好像捕捉到了他那絲心虛一樣,馬類神秘的方形瞳孔懷疑地審視著白蘇,冷聲道:“你是故意的?”

“我沒有!我不是!”白蘇尷尬地漲紅了臉,“我隻是在擼貓……”

“擼貓?”克俄斯頓了頓,“我恐怕不知道什麼是擼貓,但我知道,伊萊是一個雌性半獸人。白蘇,你知道嗎?”

“我知道……”白蘇捂住臉,羞憤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伊萊是雌性半獸人,但是我很喜歡貓科動物,所以會忍不住要擼……要撫摸它們……”

白蘇這下徹底反應過來了。

他眼神閃躲,不敢看克俄斯那張秉公執法的臉——他怕被當做流氓抓起來。

“……是因為伊萊的人形和我太像了,和人類男性沒有任何區彆,所以我下意識忽略了他的性彆……”說到後麵,白蘇聲音越來越小,稱得上是細弱蚊蚋。

最後,他抓了抓頭發,義正辭嚴地說道:“總之,我絕對沒有要耍流氓的意思,我隻是被雪豹的樣子迷惑住了。如果他是人形狀態,我絕不會和他有任何多餘的身體觸碰。”

肉眼可見的,克俄斯嚴肅的神情鬆弛了許多。

他問:“你真的沒有把他當成雌性在接觸?”

“我沒有,並且為了提醒自己這一點,我決定更加克製,對雪豹形態下的他也保持應有的社交距離。”

“很好。”

見誤會解開,克俄斯也不再糾結,他微微躬下身,伸出手,示意白蘇先站起來。

白蘇把手放進半人馬乾燥溫暖的掌心,然後順著他的力道起來,卻一個踉蹌,撲進了那人的懷中。

“怎麼了?”克俄斯看著懷裡的人。

白蘇感覺自己的臉又有變紅的架勢,他確定能站穩後,把臉從克俄斯的腹肌裡拔出來,後退一步,輕聲解釋道:“蹲久了,腿麻。”

確定完某件至關重要的事後,克俄斯又恢複了那副溫柔體貼的樣子,他順手揉了揉白蘇的黑發,說道:“那就牽著我走。”

白蘇依言,輕輕拉著他的手臂,但想起今晚的主要目的,扁了扁嘴,賭氣道:“我花了好長時間哄你,這會兒天都黑完了,我們還沒找到地方。”

“找到了,你往背後看。”

白蘇轉頭,就看見在他的背後不遠處,人潮湧動,燈火闌珊。

原來,他剛剛隻要跟著克俄斯,再往前走一點,再走一點,就是村落裡的商業街了。

白蘇皺了皺鼻子,抱怨道:“你在路上一句話也不跟我說,還走那麼快,到後麵我完全跟不上了。你要是早一點說,我剛剛也不會在地上坐那麼久。”

其實克俄斯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確實很情緒化,以至於兩人吵了認識以來的第一次架。

“我保證,下一次有什麼事,會好好跟你說。”

“好。”

……

兩人慢悠悠地逛完了整條商業街。

其實也不能說是商業街,它更像是一個村中心的臨時晚市,這裡甚至沒有太多的購買與出售。

是更原始的以物易物。

人們用富餘產品去交換自己所需而彆人不要的,以此獲得生活物資的滿足。

白蘇看上了一個手工製品,當他掏出一枚銅幣付款時,收獲了攤主驚訝的目光。

攤主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道:“哦,謝謝您……我是說,我們這裡極少有人使用貨幣。”

她一眼就看出了白蘇和克俄斯是大城鎮裡的人。

白蘇微微一笑:“我想再過不久,你們就會習慣於使用貨幣支付了。”

回去的路上,白蘇感慨道:“我真的沒有想到,貧富差距會這麼大——都城繁華,燕麥小鎮也很富足,可夾在這之間的普通村落卻還在以物易物。”

克俄斯告訴他:“還是物資太匱乏了。村落裡的居民也是有錢的,但這裡實在沒有什麼新鮮東西,都是一些手工製品和農副產品,多出來的賣不上價,乾脆就和人交換,換成自己需要的。”

白蘇點點頭。

在貨幣盛行之前,以物易物本就是最原始的貿易方式。

白蘇沒注意到,即使腿已經不麻了,他仍保持著牽著克俄斯的胳膊的姿勢,一路連蹦帶跳的,信心滿滿地說道:“再過不久,等我們下一次來這裡,一定會叫這裡的居民都吃上大米飯,用錢買到最好的農產品!”

……

回到驛站後,白蘇第一時間衝進房間。

他先是撲到床邊,把頭埋進雪白的肚皮裡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在雪豹惱羞成怒撓他之前又退出來,拉開一點距離,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伊萊,我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睡了。”

雪豹斜睨他:“為什麼?”

“因為你是雌性呀。”白蘇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道,“我去跟克俄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