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格裡斯和鉤吻久久沉默,但虞瑜注意到了她們剛剛的瞳孔地震。

三觀稀碎的那種。

虞瑜笑嘻嘻，“都得承認吧？本虞！大預言家！我就說夜鶯冕下出門，高低得認個老師回來！看看,看看？本虞說的沒錯吧！說不定哪天普格裡斯前輩你就有七十二個師祖了！”

普格裡斯反應了過來，威嚴臉,“你這是和師祖說話的態度嗎？”

虞瑜無辜臉,“師祖啊，你想想你也有師祖,等她回來訓你,你怎麼辦？”

普格裡斯不屑臉，“我能怕師祖？”

鉤吻：“……”

虞瑜：“錄音了！”

普格裡斯：“……”

鉤吻敲了一下虞瑜腦袋,“彆鬨。”

普格裡斯這才道，“算了，等她回來吧。”

她看向虞瑜,輕嗤了一聲，“便宜你了。”

“等老師回來,我會請她做主，幫你和鉤吻舉行收徒儀式。”

她瞥著鉤吻道，“你老師我就不行嗎？”

鉤吻搖頭,“師祖威望更高。”

普格裡斯：“……”

虞瑜也愕然,然後手撫額頭。

算了，習慣了。

好大徒嘛，她一向這樣耿直。

雖然……虞瑜總覺得她多少沾點故意。

之前她對普格裡斯的評價，虞瑜記得很清楚呢。

那一長段評價，誰能說她一點怨意都沒有？

不過！

虞瑜也覺得夜鶯更棒！哎嘿！

普格裡斯，就是遜啦！

瞪了好大徒半天，無事發生。

孩子這麼大了,總不能動手打吧？

普格裡斯是個好脾氣的老師，她不跟蠢徒弟計較。

她麵無表情的看向虞瑜，“你那老師，你就自己去說吧……”

“至於你那個師祖，”她皺眉了一會，“叫夜主對吧？”

虞瑜眨眼。

你想對我師祖做什麼？

哦，完了，夜主和普格裡斯並列了，求問她心理陰影麵積？

白袍女子很是輕蔑的挑眼，“拿來，我和她說。”

說完，不等虞瑜反應，她手腕上的手環自己就亮了。

下一秒，視頻強行打開。

先出現的不是夜主，而是一個飛來飛去的水晶球。

而後印入眼簾的，是金黃的沙灘，湛藍的大海，白色的沙鷗，最後才是夜主懶洋洋的臉。

哦，是阿洛洛懶洋洋的臉。

“虞瑜，什麼事？”

阿瑟的聲音小小的響起，“老師……”

夜主立刻睜開眼，肅容道，“普格裡斯冕下。”

她居然在那麼一瞬間，變回了本來的麵目，還立刻呈現出略帶崇敬的謙遜表情。

這一係列變化不到一秒，讓虞瑜看的目不暇接。

普

格裡斯這才道，“我準備收風夜做榮譽學生，你意下如何？”

夜主驚喜極了，“多謝冕下抬愛，這是風夜的榮幸！冕下盛德！”

因為本就是普格裡斯的打算，她此時淡然接受了夜主的讚美，然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我會讓鉤吻也收虞瑜做學生。”

夜主愣了0.01秒，然後用與剛剛如出一轍的語氣道，“多謝鉤吻冕下抬愛，這也是虞瑜的榮幸！冕下對她的寵愛，我們都看在眼裡，她理應將冕下當真正的老師一樣尊崇孝順。”

但她那一瞬間的眼神，卻被普格裡斯看的通透。

虞瑜：“……”

好家夥，她直呼好家夥。

不愧是我師祖啊！

你也太……靈活了吧？

虞瑜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形容了。

她在此時此刻，隻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這是師祖能乾出來的事情。

她的表現顯然合乎普格裡斯的期待，普格裡斯滿意的彎了彎眼眸。

大概說了幾句安排，她才關閉了視頻。

普格裡斯負手斜睨虞瑜，“如何？”

虞瑜無聲的翻了翻眼睛。

你是普格裡斯哎，怪我師祖靈活的道德底線嗎？

誰敢跟你硬剛啊？又不是頭鐵！嘚瑟什麼？

*

另一邊，夜主又躺了回去，繼續曬太陽吹海風，還摸出了之前藍星買的墨鏡戴上。

唉，臥底的生活如此樸實無華。

她心裡也鬆了口氣，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早說啊，她都等這麼長時間了。

她當然沒懷疑過普格裡斯的手腕。

有虞瑜在，她就絕不可能采取什麼激烈的手段。

她給的答卷必定是溫和而厚德的。

普格裡斯什麼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

她可是聖明在外的普格裡斯。

沒想到還有能和普格裡斯並列的一天，即使是用這種方法的並列……

夜主表情有點點古怪。

第一反應是想@老師，以老師古板的性格，他要是知道他和夜鶯都是虞瑜的師祖，一定有樂子看……

可惜，老師在世界樹修煉。

夜主遺憾的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摸了摸下巴，夜主一個視頻打給了風夜。

風夜很疑惑的詢問，【老師？發生何事了？】

夜主用很隨意的語氣，【我幫你找了個新老師。】

風夜：【？】

下一秒，她瞳孔地震，咬牙道，“老師！！！”

夜主：【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普格裡斯第七十三個徒弟了。】

風夜：【！！！！！！】

夜主笑了笑，【彆這個表情，等夜鶯回來，發話讓你拜師，那是你我的榮耀。】

風夜果然收斂了神情，凝眉沉思。

沒過多久，她就發現了端倪，【還說了什麼？讓虞瑜拜師鉤吻？】

夜主朝她一笑。

風夜表情瞬間就垮了，用非常幽怨的語氣道，【老師，你為什麼自己不收她為徒呢？】

夜主理所當然，【當然是我預感到這些可能，讓給你了。】

風夜眼角抽搐。

夜主摸下巴，【學生不就這麼用的嗎？】

風夜凝視了她一會，涼涼道，【學生還可以把老師關到地下……】

夜主：【？】

風夜說完立刻掛斷，不給夜主說話的機會。

*

空寂的辦公室中，風夜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語。

“夜鶯說這是榮耀，普格裡斯說這是榮耀，鉤吻說這是榮耀。”

“風夜，你覺得這是榮耀嗎？”

她並沒有得到回答。

良久，風夜平靜的垂眸，修長的指節轉了轉羽筆，“法環是夜鶯的法環，怎麼不是我的法環？”

她在掌心滑過淺淺的痕跡。

赫然是兩個數字。

28.

43.

先從她開始好了。

好像有野火自她眸中燃起，又被幽深的眸色匿藏。

*

當虞瑜來找風夜的時候，就看見女子悠然自若的神情。

虞瑜一臉疑惑，總覺得風夜哪裡不對勁。

“老師？”

風夜瞥了她一眼，平靜的落筆，“剛剛老師與我說過了。”

“她說她請求普格裡斯冕下降下恩典，收我為徒，”她自顧自道，“等夜鶯冕下回來後，她的弟子徒孫，將分彆收我們為徒，這是冕下賜予的榮耀，你意下何如？”

虞瑜：“啊？”

她愕然睜眼，一時居然沒轉過來。

她還以為，就算自己和風夜做過心理建設，這次來找風夜，也得安慰風夜很久，誰知道一來就被消息砸臉。

啊？

師祖請求恩典？

虞瑜恍然大悟。

是了，一定是師祖擔心自己不好和老師說，就將這事轉了一圈，轉到了她自己身上。

作為老師，她對風夜擁有決定權，就算辜負風夜，風夜也隻能埋怨她幾句，拿她沒辦法，比自己這個當學生的開口，效果要好百倍，風夜也不會過於憤懣。

師祖人真好。

不過看風夜的表現，她明顯看透了，此時這樣告訴自己，一是證明她接受了這件事，二是告訴自己師祖的良苦用心……

虞瑜瞬間參透，便乖巧的小跑到風夜背後，給她捏肩膀，真心誠意的道，“老師，委屈你了。”

風夜隻是瞥了她一眼，無動於衷的寫字。

虞瑜：“為了我，為了法環，委屈全讓老師你受了。”

風夜還是無動於衷。

虞瑜：“你本不用這麼委屈的，這議長也不是非當不可。”

風夜捏著筆的指節一緊，但外表上她隻是淡淡抬眸，“哦？”

虞瑜抱著她脖子，蹭了蹭她道，“還好你有上進心。”

這要是換個擺爛的議長/老師，受到這份氣，八成就不乾了。

風夜回過神，便順勢接口，“那你準備怎麼補償我呢？”

虞瑜想了想，“老師想好好做事，那我幫你頂壓力，給你打後勤，你儘管縱橫捭闔怎麼樣？”

“你能給我什麼後勤？”風夜這麼說了一句，但還是道，“還有呢？”

虞瑜：“不到你自己想退位，你求著我繼位我也不繼位，怎麼樣？”

有鉤吻在，風夜不可能不擔心這件事。

比如她乾不了多久，就被鉤吻一腳踹下去，全部白給。

風夜依舊不動聲色，四平八穩，“哦？”

虞瑜：“我答應你，收複希瓦，收複聖弗蘭，將法環帶出黑暗紀元的那個人，都是你。”

風夜眸中精光閃過，“繼續。”

虞瑜笑嘻嘻抱著她的脖子，“老師，你是刺破黑暗那一瞬的天光，我是緊隨而至的黎明。”

“你是破曉者，我是黎明，這樣後世傳頌我們，就會一起傳頌。”

“如果沒有人破曉，哪來的黎明呢？”

風夜眼中的光芒幾乎無法隱藏，但她很快就強製壓了下去，淡淡道，“你倒是會哄我。”

虞瑜笑吟吟，“那你說我有沒有哄到你心裡去吧。”

風夜沉默了一會，然後淺淺哼了一聲，“那鉤吻呢？”

虞瑜無辜道，“她和我隔得那麼遠，是深紅之主啊！”

風夜終於勾起唇角，雖然隻是一瞬即逝，但也讓虞瑜鬆了口氣。

風夜冷淡臉，“既然要幫我搞後勤，那你應該懂我現在想要的吧。”

虞瑜揚起燦爛的微笑，“我老師為人沉穩謙遜，理智又溫和，但她有個飛揚跋扈，熱愛懟人的太子啊！”

風夜的身份不適合針對某些敵對的人，但虞瑜可以。

她的身份，她的援兵團，她的實力，處處都適合當那根矛，捅誰誰透心涼。

完事還得陪著笑臉送虞瑜走。

風夜終於滿意的給了虞瑜一個笑臉。

*

離開辦公室，虞瑜注意到，本體風夜始終沒出現，查了下新建的高濃度精神修煉場，果然看見她打滿的卡。

看來她老師終究意難平，心裡還是想著頭懸梁錐刺股。

對於風夜來說，對事業的熱情，和她深藏的驕傲，並不衝突。

對事業熱情，所以虞瑜的承諾正好撓到她癢處，配合師祖的話，正好將她脾氣拉到最低。

而後者，單純是風夜自己的脾氣。

虞瑜知道，她老師柔軟的身段下，其實也有她獨特的傲骨。

修能十年如一日的謀劃複仇，百折不撓。

風夜也會潛心修煉，以圖後計。

不過老師實力強點，也不是壞事情，對吧？

至此，這一切終於塵埃落定，隻等夜鶯了。

想來，等夜鶯回來，看見她們其樂融融的景象，一定會笑的十分欣慰吧？

走回莊園的路上，虞瑜也難免的神情舒朗，眉眼都開闊了許多。

落在其他人眼裡，她整個人都顯得清雋了許多，眉眼清疏，端的是意氣風發。

雖然結果很好，但其實鉤吻和風夜都有吃虧，接下來——

宜：低調發育。

忌：飛貓騎臉。

走在路上，虞瑜隨手發給洛蘭信息，【解決，速歸！】

洛蘭：【？】

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