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環的儀式是肅穆高效的, 每一步都有種曆史的厚重感,仿佛能通過此看見曾經無數輝煌的歲月,而今曆經滄桑, 沉澱出彆樣的魅力。
虞瑜被大執政官安排在蒙學姐身邊,能學的就跟著做,學不了就擺姿勢濫竽充數。
好在這時候也沒人注意到她。
儀式的最後, 所有的高階的施法者們, 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垂眸靜默。
而虞瑜也在此時, 接收到大執政官的眼神。
沒錯, 大執政官是主持儀式的人。
她好像也沒有虞瑜想象中的那麼遜?
接受到眼神, 虞瑜拿出了包包裡的花,悄悄挺直脊背,精神抖擻的往前走去。
這是一種星藍色的花朵,花朵像星空一樣, 特效拉滿, 而且有著清淺的香氣,特彆好聞。
蒙學姐說,這是弗蘭, 法環專用儀式花,養起來很貴很麻煩, 還要精神力投喂,其他人養不起。
從過道中走過,虞瑜回憶起蒙學姐的話。
她邁著穩健的步伐, 假裝這群人都是小貓咪, 自己是大腦斧, 冷靜走過。
沒錯, 雖然想過用【虛無理智】穩一手,但虞瑜很快就斃掉了這個可能。
施法是會有波動的。
在這群大佬麵前施法,那不是貼臉嘲諷嘛。
這種場合,虞瑜可不敢浪,後果難以預料。
不就是獻花嗎?!有什麼難的!
她以前也沒少在聚光燈下說話,當時也沒這麼緊張。
‘她們都是小貓咪,她們都是小貓咪,她們都是小貓咪,小貓咪……’
虞瑜給自己洗腦,漸漸挺起胸膛,走的虎虎生風起來。
大家似乎都在垂眸靜默,無人關注虞瑜。
除了大執政官。
大執政官的禮服有著鮮紅的立領,純黑長袍特彆颯,站在最前方。
她也看不出情緒,就這麼看著虞瑜虎虎生風的走來。
虞瑜按照標準,將花緩緩放在亞米前輩的墓前,按照規定,說著絕不會出錯的悼詞,“前輩,願群星的意誌庇護於你。”
此時,她背後應該一片絢爛,據說高階施法者們會在此時放出精神徽記向前輩致敬。
她的工作應該到此為止了。
虞瑜覺得好像也沒什麼難嘛。
不過如此!
話說,這個時候亞米前輩是不是應該現身一波,朝後輩們欣慰的點點頭,然後駕鶴西去。
正這麼想著,虞瑜站起身,正準備按照蒙學姐教的方法,從側麵繞回隊伍裡,就聽見大執政官沉吟的聲音。
“嗯……”
聽見她聲音的一瞬,虞瑜就眼皮一跳,加快腳步。
“咦?我怎麼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讓虞瑜震驚轉頭,“前輩?你怎麼又醒了?”
淡藍色的虛影摸著下巴,站在自己的墓碑旁邊,“說得好,我為什麼又醒了?”
這個意外,直接導致法環的默哀環節中斷,眾多施法者茫然抬頭。
whattttttt?
而最前方的幾位紅色立領施法者,也震驚的抬頭。
戰爭大執政官不禁喃喃,“竟然真能看見?”
虞瑜:“前輩,這是法環啦,你不是一直想回來嘛!”
她報喜道,“前輩,你現在是大執事了!法環覺得你的功勞很大,將你追封為大執事了!”
亞米也驚喜,“竟有這種好事?”
台下眾人:“……”
大執政官:“……”
虞瑜瘋狂點頭,“還有你的逆徒也死了!法環決定追回授予他的榮譽!”
亞米又允悲,“可我也死了啊。”
虞瑜:“……想點開心的,至少他沒活到現在參加你的葬禮對不對?”
亞米開心了一下,“也有道理,所以我現在是在葬禮上?”
大執政官終於緩了過來,用她充滿磁性的嗓音道,“前輩,這裡是法環。”
亞米:“真好,我沒有在法術烘爐裡醒來,不然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大執政官表情微妙,“……法術烘爐都失陷在主大陸了,前輩將就一下吧。”
亞米四處打量了一會,“……哦,我說法環怎麼這麼破,越混越窮了是吧?”
這話說的所有人都沒法接,下麵的眾施法者表情極度微妙。
虞瑜:“前輩彆這麼說,想點好的,至少總部還在呢!”
亞米果然被她安慰到了,“說的也是,我躺哪?”
眾施法者看向虞瑜,“……”
你是會安慰人的。
雖然冕下們不參加,但她們就在總部,你以為她們聽不見嗎?
虞瑜熱情的給她指位置,“怎麼樣?花漂不漂亮,我給你獻的呢!”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頗有點接受不了現實。
……所以,外來者真的能見到前輩?看她這麼熟練,也就是說她們真的熟識,都是真的!
她到底是怎麼在法環總部,在所有人都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隻自己一個人的意誌,就把逝去兩次的前輩召喚出來了?
虞瑜並不懂她們的疑惑。
在法環總部,這麼多施法者在,逝去的前輩能短暫出現一瞬間,表達一下自己的欣慰,很合理不是嗎?
雖然虞瑜的腦補中,隻是淡藍色虛影短暫出現點個頭就消失。
亞米前輩也明顯不能以常理度之,她把虞瑜的腦補搞的麵目全非。
亞米盯著自己的墓碑,“坑有點小,能大點嗎?”
她看著大執政官商量道,“我記得大執事可以大點的。”
大執政官努力維持住自己的語氣,“……現在不可以了,大執政官也隻能睡這麼大的。”
亞米若有所思,“法環已經萎縮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蹲下撿起花,聞了聞道,“不錯,是我喜歡的弗蘭,下次我應該不會再醒了吧?”
虞瑜特彆遲疑,“……您老應該不會再醒了吧?就算醒……起碼也要等到翹你棺材的時候了?”
亞米看向她。
她也看著亞米。
後麵的大執政官她們也這麼看著她倆。
小家夥不僅會安慰人,還特彆會說話。
大執政官隻能緘默,生怕自己情緒繃不住。
虞瑜遲疑了一會,繼續安慰她,“你彆想著這個坑,反正是衣冠塚,你骨灰本準備另尋安置的,大不了滿法環撒一撒,風一吹整個總部都是棺……你的家……”
大執政官臉色終於開始扭曲了。
亞米一拍手,神采飛揚,“說的好,還是你懂我。”
下麵的眾施法者:“……”
你真的是懂安慰人的。
怪不著連差點變成異常的前輩都能被你哄回來。
亞米滿意的看向下方,“我要看星引術。”
虞瑜當然滿足她,“好的,前輩稍等,咱們再走一次程序。”
她剛掏出自己的小銀盤,一抬眸忽然有星光垂落。
與虞瑜當初召喚的狹窄星光不同,這次的星光覆蓋了整個法環,清晰無比。
甚至虞瑜有種莫名的錯覺,好像她隻要放出精神,就能夠到那些古老的意誌,仿佛能與她們並肩而行……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這句詩
竟有一天能是寫實派。
這個星引術是誰放的?
虞瑜看向大執政官。
大執政官低沉道,“冕下。”
淡藍色的虛影沐浴著真實般的星光,一隻手舉起弗蘭在鼻前輕嗅,另一隻手拍了拍虞瑜的肩膀,“法環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虞瑜人都傻了。
你怎麼突然提這個啊!!!
這麼多大佬在呢!!!
大執政官:凝視
台下諸多施法者:凝視
虞瑜驀然漲紅了臉。
大執政官給虞瑜一個若有深意的眼神,才看向淡藍色的虛影,“……虞是個好孩子,我們會好好培養的,你放心。”
淡藍色虛影漸漸虛化,歎息道,“我這次真走了。”
她將手中的花遞給虞瑜,“放我墓前,擺整齊點。”
虞瑜情緒還沒緩過來,此時怔怔接過花,“……我知道。”
淡藍色虛影散作星光,而星空依舊垂落,將整個法環籠罩在內。
虞瑜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眼睛都有點紅,借低頭擺放花朵才掩飾住。
為什麼特地提一次……聽見大執政官回答她才反應過來……
明明已經分彆過一次,虞瑜這次還是十分難過,而且比上次更難過了。
等到儀式結束,虞瑜還是眼睛紅紅的。
蒙:“虞真是個討喜的孩子呢~”
長思索片刻才道,“法環並沒有追封的傳統。”
虞瑜還是很傷心,看著墓碑緩不過來。
星藍色的弗蘭落在墓碑前,點點露水點綴,清新而充滿生機。
【大執事 亞米·特恩斯之墓】
片刻後,虞瑜抱著小壇子找到大執政官。
大執政官:“……”
她看見虞瑜紅著眼睛,也無奈了,“此事我也不能做主。”
“可。”
一道聲音在她們身邊響起。
虞瑜下意識張望,她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聽過。
大執政官立刻改口,“冕下同意了,你去吧。”
虞瑜抱著小壇子走出來,就看見菲利克斯抱著手在一邊等著。
虞瑜:“!學姐你之前站在哪了!我都沒找到你!”
菲利克斯瞥了眼她手裡的壇子,“你想撒在哪裡?”
虞瑜:“就,隨便撒一撒?”
菲利克斯:“法環無風的。”
虞瑜:“那怎麼還會下雪?”
菲利克斯冷淡如故,“是一位冕下的殘留,終年不變。”
虞瑜一驚。
難道法環總部也發生過什麼戰鬥嗎?
菲利克斯沒有解釋,“以後你會知道的。”
“我最近在看藏書,如果看見與草木災禍相關的事情,就告訴你。”
虞瑜沒想到她還記得,“謝謝學姐。”
菲利克斯也隻是一提,“撒在這裡吧,那些法師塔都是無主的,有的會自動攻擊。”
虞瑜:“學姐在這裡過的還好嗎?”
菲利克斯:“沒什麼不好。”
看她收起小壇子,菲利克斯非常果斷的讓開。
虞瑜一個精準的【鼓風術喃喃自語,“我居然也揚人骨灰了,不過前輩的話,應該會誇我揚的有氣勢……”
菲利克斯也是看了全程的人,此時嘴角微扯,“你和這位前輩……嗯誌氣相投。”
虞瑜也這麼覺得,“恨不相逢未嫁時。”
菲利克斯:“?”
虞瑜也覺得詞不達意,遲疑道,“……我生君已死?”
菲利克
斯:“?”
虞瑜想了半天都詞不達意,隻能垂頭喪氣,“算了,我相信前輩能理解我的。”
好像沒彆的事了,趁著蒙學姐還沒想起拎自己離開,虞瑜好奇問道,“那逆……夜主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議員是什麼樣的?凶不凶?”
菲利克斯想了想,“冕下們都很威嚴,夜主冕下人較為溫和,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輩。”
虞瑜:“……”
你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彆?
估計說大執政官,這說辭還能繼續套一遍。
但認識之後,你說大執政官她英明神武嗎?
嗤,屑的掉渣。
蒙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虞瑜。”
虞瑜立刻站起身,“學姐我走了,你快快學!我們出去再敘舊!”
菲利克斯頷首,目送她離開。
出現在城堡裡,虞瑜突然想起來,“忘說了,學姐穿禮服真好看。”
漂亮狼狼穿什麼都好看!
蒙:“大執政官喊你。”
虞瑜疑惑,“她又喊我做什麼?我剛剛表現沒問題的吧?”
“學姐,我可按照你說的一步沒錯!”
蒙表情非常微妙,很勉強道,“……算是吧。”
她可是見識了虞瑜安慰人的技巧,除了被安慰的人,其他人都受到了心靈損傷。
安慰的很好,下次彆安慰了。
大執政官這裡,人還不少。
長前輩,學前輩,還有幾個虞瑜不認識人。
“你就是虞?”冷淡的男聲響起。
虞瑜看去,看見對方身上還未換下的禮服,驚訝了一下,“我是。”
高瘦的男子有著法環一致的蒼白膚色,他穿著鮮紅立領的黑袍,神情冷淡,“內勤大執政官,光塵。”
他簡短的自我介紹,然後便道,“學與我說恢複係是你帶回來的。”
虞瑜看不出他的喜怒,“……其實都是前輩的功勞。”
光塵:“我剛剛與風夜商量,借調你在我麾下任職一段時間,你意下如何?”
虞瑜下意識看向大執政官。
大執政官也沒來得及換下禮服,此時懶散的靠在椅子上,抬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虞瑜:“我聽大執政官的。”
光塵皺眉,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個取巧的答案。
風夜這時才開口,“我用她還有要事,你邊上呆著去。”
“想要人就自己動手培養,彆天天想著截彆人的,”她語氣嘲諷,“塞西的野貓都比你懂這個道理。”
光塵語氣冷淡如故,“收起你那些彎彎繞繞的想法,我隻是需要她配合一點事情。”
他似乎對風夜十分不屑,“但凡你把心思多用在法術上,也不至於到現在還這麼弱。”
風夜:“?”我不是傷勢未愈?!
“你是不是想打一場?”
光塵抱起手,繼續冷淡臉,“有何不可?”
兩人針尖對麥芒,氣勢持續上升。
虞瑜左看看,右看看。
哇,大執政官都好帥。
她總覺得大執政官的禮服比自己的更好看。
看看那帥氣的立領,看看那低調的紅色裡襯。
他們行動間才會露出純黑長袍內鮮紅的裡色,隨便一個動作都帥到沒朋友。
兩個大執政官對視,磅礴的精神力洶湧。
蒙本來還擔心虞瑜不適應,結果發現她一臉羨慕的盯著兩大執政官的衣服看。
那表情,是恨不得把他們衣服扒了自己穿……
果然,根本不必擔心虞瑜。
學不
得不打斷上司和風夜的對峙,“說正事,借不到就布置任務,我相信虞不會拒絕的。”
光塵此時才收回眼神,“……嗯。”
他又冷淡道,“恢複係本就是內勤大係,這次恢複係回歸法環,我自然要關注些。”
他又瞥某人,“倒是有些人,一肚子黑水,隻怕又要和冕下們告狀。”
風夜懶得理他,“虞瑜,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們準備放出更多的名額給外來者。”
大執政官一說正事,那雙漆黑的眼眸就再也看不出情緒。
平時她狗歸狗,但一般都笑吟吟的。
一到這種時候,虞瑜就警覺的不得了,“是有此事。”
光塵若有所思的打量她,此時乾脆往牆上一靠,抱著手就不走。
大執政官語氣平靜,“大部分名額都由法環操控,但因為某人數次上告,冕下們分得一些名額給予各大執政官。”
“除了某人那份,戰爭和淨化的名額都交予我了,”她一路使用某人的代替,這某人是誰顯然不言自明,“你覺得我該如何去用?”
虞瑜此時已經麵露驚容。
你們居然能自主挑選玩家嗎?
啊對……大執政官她們的權限一直挺高的,那麼……
回想大執政官一路來的作風,她特地與自己這麼一說,決然不是想給自己幾個名額玩玩,而是……
虞瑜已經瞬間想通她的意思,胸有成竹起來。
“既然是定向的名額,自然要看大執政官的需求。”
女子明顯不是很滿意,眼眸微眯,“那你覺得我的需求是什麼呢?”
長和學抱著手看著虞瑜,表情頗為意趣。
內勤大執政官唇角微抿,繼續打量虞瑜。
風夜對虞瑜的評價很高,他想知道,虞瑜是否名副其實。
隻有蒙想打哈欠,自覺自己剛剛就該直接出去,省的陪著她們在這站著。
虞瑜想了想,“大執政官想要好用的工具人,其他大執政官應該也差不多,或許再來點……後備力量?”
她遲疑了片刻,“敢問大執政官有多少名額呢?”
風夜語氣隨意,“大概三千吧。”
虞瑜震驚。
居然這麼多?
虞瑜:“那屬下鬥膽建議,可能大執政官需要一些有紀律能直接拉上戰場鍛煉的玩家,一些擅長司法的工具人,或許還有一些……”
她頓了頓道,“學生?”
風夜眯起了眼,“學生?”
光塵卻沒有風夜那麼沉得住氣,他不自覺站直了,那雙凜冽的鳳眸直勾勾看著虞瑜。
學生?
那不就是他所管轄的學院負責的嗎?
長都下意識挑眸,而學直接放下手,眼睛都快放光了。
風夜覺得豬隊友丟人,這下子小狐狸必定看出問題了。
虞瑜看見他們的反應,當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嘻嘻。
“敢問大執政官,每年法環能收到多少合格的學員?”
“除了外來者之外,大概有多少見習施法者?”
風夜:“……真是令人難堪的問題。”
她指節交叉,語氣依舊平靜,“你應當也能看出來,我們的糧食產量,不足以供應太多人口。”
“群星庇護的範圍有限,純血人類也在代代減少,而其中有精神天賦的,更是少之又少,”她平靜道,“法環在不斷的衰落。”
她站起身,“所以也因此,我們才不得不引入外來者。”
其他人也肅容。
風夜抬眸,那雙漆黑的眼眸看著虞瑜,“那麼你對法環這樣的現狀,有什麼建議呢?
”
虞瑜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沒人就招啊,我們什麼都不多,就人多。”
她在幾人的注視下,繼續問道,“法環一般是怎麼發現有天賦的人的?一般在什麼年紀開始查探?”
風夜其實一開始絲毫沒想學生的問題,她本以為這是那邊不容易放開的口子。
但聽虞瑜的語氣……
忍著心頭湧動的情緒,風夜依舊語氣平靜,“曾經會每十年施展一次儀式法術,全大陸普查。”
“現在,每年登記新生人口就可以了,”她微歎,“施法者大多要十二歲以後才能展現天賦,往往在十六歲左右才會達到精神巔峰,如果不成為施法者,精神一般就不會自行增長了。”
“如果要探查天賦,這個區間是最合適的,”她稍微降低要求,“十六歲以後也行,但不能太遲,否則耽擱修行。”
虞瑜疑惑了,“那我是不是晚了?!”
風夜很想按著她的頭讓她不要岔開話題,但此時也隻能沉穩語氣,“你除外。”
虞瑜:“那就留一千名額給學生?”
她想了想容城的人口。
當初她看過不確切的數據,容城常駐人口七八百萬,流動又是七八百萬,作為南省省會,這個人口不高不低,普普通通。
“大概多少人能出一個精神天賦夠的?”虞瑜問道,“難不難?”
風夜此時也認真回答她,“精神7比較難,一百個人有一個吧。”
“精神6要多一些,十個人就有一個。”
“但是法環目前資源有限,隻能將資源傾向於天生精神7的人,”她解釋,“因為不出意外,精神7必定能成為高階施法者。”
虞瑜驚愕,“還有這種事?”
她記得玩家裡,很有一部分施法者玩家,是通過升級加點之後,才轉職成施法者的。
風夜:“有。”
“今時不同往日,往日縱使是豬玀,資源硬堆之下,也能堆成高階施法者,”風夜道,“但現在的法環沒有這個奢侈的條件了。”
……你們還不奢侈啊?
虞瑜在心裡吐槽。
“那我回去篩選一下,一千人是吧?應該不難,”虞瑜猶豫道,“但是不會要我自己一個一個去洞察吧?”
“我上次洞察一百多人就要累死了。”
風夜差點想當場寫信給議會,再掏一萬個名額出來。
但是她忍住了。
再看看,再看看。
在結果出來之前,不要輕易下決定。
誰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資質?
又到底能不能湊齊這麼多人?
風夜繼續沉穩,“有儀式法術,上次蒙不是教了你聯合施法嗎?”
“你將待選人聚集在一處,然後施法就能顯出光束,”風夜道,“精神6以下都是灰色,6以上才有顏色。”
“6-白色,7-藍色,8-紫色,9-金色。”
虞瑜:“那10呢?”
風夜瞥了眼虞瑜,“是異常。”
虞瑜:“???”
你彆嚇人啊!
大執政官似乎已經緩過來了,她往椅子上一靠,“人類的精神極限就是9,否則未經鍛煉的身體扛不住龐大的精神力,不是癡傻就是暴斃。”
她瞥了眼虞瑜,頗有些微妙道,“精神9即使是法環最鼎盛時,也是拿得出手的天賦。”
虞瑜驚喜,“真的嗎?”
其他人都差點被她逗笑了。
學嗓音沙啞,“天賦是天賦,沒發揮出來的天賦等於沒有。”
“你不能夭折,也不能懶惰,才能……”
她說著自己中斷了,虞
瑜幫她補道,“才能成為傳奇!”
眾人:“……”
大執政官嘲諷,“想的挺美,下次彆想了。”
虞瑜:“不是嗎?”
光塵冷淡,“傳奇不是靠精神高就能成功的,你若沒有那個悟性,大執政官就是你的頂點。”
虞瑜驚喜,“大執政官哎!難道不值得驚喜嗎?!”
君不見亞米前輩為了一個大執事,那麼操心,還是死後追贈。
她隻要好好學習,大執政官就在眼前,難道不爽嗎?!
其他人:“……”
兩位大執政官:“……”
你這人怎麼一點誌氣都沒有?
為什麼不拿傳奇作為目標?
風夜頓了好半天才道,“你的飯食那位很喜歡,她讓你每天都帶一份給她。”
虞瑜:“?”
這誰啊?這麼能吃?
她大逆不道的想法,通過眼神就展現出來了。
風夜立刻打斷她,生怕她說出口,“算是法環的任務,有獎勵的。”
她剛說完,虞瑜的任務就更新了。
【嘗鮮(循環)】(已完成)
【獲得積分+2000,金幣+20】
虞瑜歪了歪頭。
每天一份,就是一天2000積分,20金幣?
也就等於……日薪20金幣???
一個月600?還自帶積分?
這是什麼大佬啊!?
她欠的積分,大概隻需要50天左右就能還完了?
還不包括她做彆的任務。
虞瑜瞬間桃心眼,“好的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她看著再次刷新出來的任務名,吐槽了一下,“這不叫嘗鮮了,叫外賣!”
哪有人嘗鮮那麼多次的!
她話音剛落,任務名就刷新了。
【外賣(循環)】(獎勵:積分+2000,金幣+20)
虞瑜傻眼。
你還真改啊?
我成外賣員了?
算了,外賣就外賣吧,能穩定獲得法環積分的任務不多。
大執政官就當聽不見她的話,“法術我會讓蒙教你,本來準備讓你近日就去岩塚,但我覺得你可以稍微再留兩天。”
“你不是在研究那什麼防護法術嗎?我讓蒙教你。”
蒙一下子清醒了,“是。”
蒙,社畜本畜。
風夜就當看不見自家手下剛剛打瞌睡的事情。
*
虞瑜下線了,洗個臉出來。
殊途疑惑,“外麵好像有什麼聲音?”
虞瑜揉了揉大貓腦袋,才慢悠悠道,“什麼聲音?聯邦轟炸大螞蟻了?”
魏子書:“不是,有時間的話,它們應當不會選直接轟炸這種粗暴的方式。”
78感知高,此時正和長魚看視頻,“不是,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虞瑜想了想,放下大貓的耳朵,“我看看。”
殊途不放心,“我來看看吧。”
出門之後,看著六個印著法環徽記的銀白色箱子,虞瑜陷入沉思。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殊途也震驚,“這是什麼?”
虞瑜表情極其微妙,好半天才道,“子書,來幫忙搬一下。”
魏子書放下書,剛出門就驚了一下,“這是……?”
殊途表情複雜,“法環能直接向現實發放東西了嗎?”
虞瑜:“……醒醒,手環不就是突然出現的。”
魏子書疑惑,“還好,其實不重啊,放哪,虞瑜?”
虞瑜:“放我屋子裡。”
她都沒敢說是什麼,就怕一不小心走漏風聲被偷家。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東西,有多少人想瘋了,做夢都想進入遊戲。
維持著表情,看子書放下箱子,虞瑜看著她們疑惑的表情,揮手道,“等會告訴你們。”
將魏子書推出門,虞瑜才回屋打開箱子。
……居然打不開???
迅速上線。
“大執政官,我突然收到六個箱子!“
黑袍女子半靠在椅子上,眼睛看著桌上的文書,“嗯?不是告訴你了,名額。”
虞瑜:“……是手環嗎?”
大執政官:“不然?”
虞瑜人都傻了,“就這麼發給我,不怕我被暗鯊了啊!!!”
大執政官:“你保存好就行了。”
好半天虞瑜才冷靜下來,“我打不開箱子。”
大執政官示意長,“教她。”
蒙今天不在,長來彙報工作,此時接了任務,“是。”
很快學完下線,虞瑜還是有點抖。
她看著自己的手環,心情複雜極了。
如果沒有手環,她應該和大多數惶恐不安的普通人一樣吧?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而今日,她居然也能觸碰分發手環了?
不管大執政官到底存了多少心思,她能有今日之順利,絕對離不開她的扶持。
她在法環的待遇,始於學姐,但若無大執政官一直縱容……
現在的她,就像被兩隻巨人托起,站在了高空。
一旦哪隻手鬆了,她的下場恐怕可以預見。
法環的手舉的足夠堅定,聯邦才猶猶豫豫的舉起手。
而主宰法環態度的那個人,似乎一直都是大執政官。
回想了那女人的一舉一動,虞瑜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
她不知道其他大執政官手腕如何,但至少,風夜,絕對配得上她大執政官的身份。
希望有一天,她可以脫離兩隻手,也能自己站立。
或許她需要更主動一點?
該如何做呢?
清秀的女子坐在床沿,雙手交疊,看著眼前的箱子,徹夜沉思。
*
鬱白:“這種小事,我們答應了。”
“話說,是不是法環準備擴招了?!”
她興奮的繞來繞去,“虞瑜,你有沒有什麼內部消息?快告訴我啊!”
“法環到底通過什麼來選人的?我有沒有機會?!”
虞瑜低頭翻著名冊,“這麼多人?”
“多麼?”
“這隻是六年級新生的名單,”鬱白語氣隨意,“聯邦又不缺人,如果法環願意,咱容城可以全員進去幫她們打天下,隻要給個環就行了!”
虞瑜思考,“可以將這些人……”
看著大幾萬的新生,虞瑜嘴角抽了抽,“先抽個一萬人出來吧,我看看情況。”
她又道,“再把上次配合我施法的那幾個找來,這次還需要她們幫助。”
鬱白甚至都沒問一句,毫不猶豫的點頭,“就這些了嗎?”
“要不要給我們也測一測?”她瘋狂暗示,“我們不比小孩子靠譜?”
虞瑜心道,法環明顯更關心施法者天賦的小孩子,你們都靠後吧。
“以後會有機會的。”虞瑜含糊道。
鬱白失落的哦了一聲,“你急不急?急的話明天就能安排好,不急的話就後天。”
虞瑜很體諒,“大螞蟻們殺完了嗎?我不急,你們把事情都完成了再安排。”
鬱白隨
意道,“螞蟻到現在都沒有睡醒的意思,我們本來準備不惜一切代價用重武器砸的,現在研究院那邊決定調配化學武器殺,這樣後續能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搶救上麵的建築,然後再看看能否穩住地陷……”
“反正是大工程,”她看了眼手表,“不過清理應該已經開始了,隻是你聽不見。”
虞瑜點頭,“看來我們在此次任務扮演的角色就是這樣了。”
她還沒收到任務獎勵,所以知道螞蟻都沒殺完呢。
長魚現在變化了不少,有點沉默寡言,但卻堅持自己處理家裡的事情。
虞瑜自然不介意,此時也與鬱白道,“長魚家裡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鬱白:“知道,需要幫助嗎?”
虞瑜:“希望聯邦稍微看顧一點。”
鬱白理所當然,“既然你說了,就絕不會出問題的,你放心。”
虞瑜嗯了一聲。
鬱白:“過幾日你的名字就會公示,我們籌劃在這幾日幫你正名,你有什麼彆的要求嗎?”
虞瑜聽懂了她的暗示,思考了半天,“讓我看看。”
鬱白將準備好的調查報告發給她。
這份報告詳細的令虞瑜目露驚容。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鬱白。
鬱白沒有表情。
虞瑜不自覺挺直腰杆,“原來……”
深藍,蘇容予。
殊途,蘇舒。
怎麼可能?
她當初罵商惟的話,竟然將殊途也罵進去了?
鬱白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道,“蘇小姐很辛苦。”
不是誰都有那份忍性,知道真相之後,一成年就撕戶口本決裂的。
私生子?或者說奸生子。
殊途什麼時候得知真相的,無人知曉。
但她的反應也異常激烈,禹城蘇家聲名掃地。
文件特彆體貼的把奸生子、私生子、非婚生子、未婚生子的區彆列出來了。
商惟是私生子,而殊途居然是……
婚生子是蘇容予,而且還比蘇舒小。
殊途被抱回蘇家,其母早死。
她被寄養蘇家,後來她父親還正常結婚生女了。
這簡直是虞瑜未曾設想過的奇幻之事。
當初她被商惟陷害後,最怒極時可是當場罵她奸生子的,而殊途就在旁邊。
難道是因為這個,殊途才沒說話嗎?
鬱白:“蘇容予和蘇舒關係極差,你當時與蘇舒關係很好,自然也在目標之內……”
“蘇舒小姐自己放棄了繼承權,所以當時……”
殊途能全身而退,顯然她也不是一點手段都沒有的。
那位深藍,也不是什麼善茬。
另外,這個商惟也相當的天賦異稟。
加上當時其他參賽者,鬱白都覺得虞瑜挺慘的。
當初才剛成年的虞瑜,哪搞得過她們。
但她偏偏又真的進了那個圈子的門檻,一旦殊途自身難保,她也難免受池魚之殃。
虞瑜居然看到了商惟的身份資料,“嗤,跟我猜的一模一樣。”
鬱白斟酌語氣,“商惟是玩家,且也是施法者,我們對她和淺青都沒什麼太大的製裁能力,當然如果你強烈要求,聯邦也會嘗試一番。”
“不過在法環那邊,還需要你自己去解釋。”
虞瑜揮了揮手,繼續看資料。
這份文本資料足足幾十兆,虞瑜看了很久。
結果其實與她自己計算的大差不差。
最底層的攻擊來源是蘇容予,她在攻擊殊途的同時,收購了滄瀾,趕走了原會長蕭憐。
其次是因勢利導的淺青,然後是推波助瀾的商惟,加上《天意》見錢眼開的前員工。
剩下的,不過是些水軍,湊熱鬨的對手,等等。
蘇容予和殊途且不提,淺青是對手,他慣會使用這種手段。
當初商惟剛嶄露頭角,第一次以替補身份參賽,就被淺青狠狠的刺了一刀,爆出私生女的身份,當時名聲就一落千丈。
虞瑜當時傻不拉嘰,和無知觀眾一起冷淡商惟。
至於前員工,嗬。
所以,殊途對她萬分愧疚的原因找到了。
虞瑜深入思考了一會,“我需要回去想想,暫時不急。”
她道,“公示什麼的,可以延後一段時間嗎?”
“當然可以,反正公不公示,你都是研究員了。”
鬱白的語氣就像生怕虞瑜跑了一樣。
蘇容予倒還好,這家夥倒黴的到現在都沒有手環,連遊戲都進不了,疥癩之患罷了。
倒是淺青和商惟,不僅是玩家還是施法者,她得好好想想怎麼處理。
至於那個員工,草狗一隻。
不管怎麼說,有聯邦支持,虞瑜已經半站在不敗之地了,沒必要打草驚蛇。
她需要回去問問當事人,也自己理一理脈絡。
唔,過幾天還要和她們聯合施法,就算發作也得等把法環任務完成才行。
不能因小失大。
虞瑜隨口道,“那個員工聯邦能幫我處理了嗎?我有點生氣。”
鬱白笑眯了眼,“就等你一句話,還有《天意》,它們當初傲慢的包庇員工,我們順便也幫你處理一下吧。”
虞瑜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
鬱白緊接著問,“要不要我們把蘇家也……?”
虞瑜:“這個等等,我回去想一想。”
繼續看資料,虞瑜驚了一下,“向秦她們也有?”
鬱白:“嚴格來說沒有,隻是猜測你可能需要知道,就一起查了。”
虞瑜:“……”
她們是換了新老板,又跟她關係一般,保持沉默是吧?
翻了翻,翻到後麵,虞瑜又哽住了,“……怎麼連子書、78都有?”
鬱白:“研究員的安危是重中之重,所有人都需要仔細調查。”
虞瑜微囧,暫時合上了資料,“算了,你們先去準備吧,我過段時間再做反應,反正人都在這裡,也跑不掉。”
她就說這資料怎麼能多成這樣,感情她身邊的人都被調查過一通了。
而且不僅是她們本人資料,甚至還有她們家庭、父母、人際關係,詳儘的一踏糊塗。
看向秦商惟她們的資料,虞瑜不含糊。
但子書她們……虞瑜稍微有點不好意思,準備緩緩再說。
先完成法環的任務吧。
先弄一千精神7的小朋友帶進去,安安大執政官躁動的心靈。
*
大螞蟻的獎勵收到了,看來聯邦還是很給力的。
不過,如果沒有中途法環襄助,又提前發現,這個史詩任務,怕是會讓她們結局慘痛。
但即使是這樣,後果依舊很差,六分之一的城區被鑿空,離衝江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塌陷下去。
還有那些遷移出來的人口安置問題,原地表建築和財務的搶救,一樁樁一件件,夠聯邦忙很久了。
但這就不在虞瑜的關注範圍內了。
這幾天,無事發生。
沒人知道她房間那幾箱是什麼,她也沒去問殊途什麼話。
那些都是小問題,虞瑜現在一心完成任務。
聯邦可能猜到點什麼,但它們應該猜不
到虞瑜房間裡就有六箱手環。
法環投遞東西的技術,還是值得肯定的。
要說猜到,估計也就子書、殊途可能有那麼點想法。
但她們從來都很靈光,這幾天都沒開口提過。
今天,虞瑜帶著自己的人形自拍杆和幾個隊友,還有一溜警衛,來到了容城體育館。
久彆老師的學生們,‘開心’的聚集在此,等待體檢。
商惟等人也接到聯邦任務,準時等待。
虞瑜穿著自己新新白大褂,在她們便秘一般的表情裡,施施然走上台,“站好,我們施法。”
鬱白:“你不說點什麼嗎?”
子書接過手機,舉著直播。
虞瑜:“說什麼?”
鬱白:“……來點演講?”
虞瑜:“莫名其妙,早點搞完早點下一波。”
而此時,直播後又準時出現一大批熟悉的代號。
看著密密麻麻塞滿一體育館的學生,她們忍的很辛苦。
準備施法,虞瑜其實還有點感慨。
其實她覺得法環的衣服比較颯,而且還都有附魔,冬暖夏涼透氣舒爽。
什麼時候她才能把法袍帶出來穿穿呢?
在萬眾矚目下,虞瑜乾脆閉眼。
——施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