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為將者不慈,但熱血未涼!(1 / 1)

說話時,戲誌才看張韓聽見了回應仿佛還有點疑惑,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這小子真的沒良心,我舉薦的你,堪比君恩,這可是比天子還須得尊敬的情義,我都不求你如何回報了,你小子天天盼我死?

我死了你好接任祭酒是吧?呸!

“身體好,就行。”

“最近未曾飲酒,也不近女色,又無公務勞累,怎會這麼容易生病,伯常過於憂慮了,我也是武藝不錯的人,我的問情劍法——”

“好了好了!!!”

“可以了可以了,”張韓和典韋連忙打斷了他,兩人都對這劍法諱莫如深,不願再聽。

上次喝酒,就是施展問情劍法差點問到井裡去了。

那就還好,張韓心說既然沒有大病,說明兗州沒有經曆大旱非常關鍵。

要知道原本的兗州被呂布所占後,又逢今年這一場大旱,田地當真可謂是顆粒無收,逼得程昱的開始往軍糧裡整點彆的。

那段時日災疫橫行,且過冬非常不好過,行軍路上十分難忍,想必是會讓戲誌才染病。但是現在,這些全都得到了改變。

這也算是個好消息,祭酒應該是噶不掉了,還能多苟很長一段時日。

散議後,曹操與劉備商議依舊沒有結束,他還在細問徐州的各種地勢,順帶問劉備心中所想,有何計策。

劉備也對現在的曹操頗為欣賞,畢竟是以仁義、威德攻徐,已是人心所向,所以將許多秘辛都儘皆告知。

甚至還聊起了庶人派的幾位名士,包括孫乾、糜竺等人在內,但是整個過程中,曹操始終保持一種略微敷衍、尷尬,且笑而不語的表情。

讓劉備很是奇怪。

怎麼了嗎?孫乾、糜竺等人,的確與我頗為熟識,或可一同歸附,不會相助呂布,這話有何不對!?

劉備覺得曹操的笑好像在懷疑他的魅力。

……

與此同時,張韓出來時遇到了傳令回來的曹仁,兩人很遠就在點頭招呼,走到近前張韓還抱了抱拳,叫了聲“子孝將軍”,畢竟也是自己的老上司。

而且那時候在軍中,這位上司也是真正的身先士卒、對下公允,深受將士的愛戴,所以能夠成為地位極高的曹營將領。

“嗯,伯常,你覺得之後可有大勝呂布的機會?時機在何處?!”

曹仁語氣依舊沉穩,方才的確以為呂布退走乃是戰機,可他一去一來,這短短時間內已經冷靜了下來。

大兄常說,兵者詭道,虛虛實實不可輕信之,應當冷靜對待,深思熟慮。

用兵若下決斷需勇猛精進、百死不悔,但在此之前,就應該反複斟酌、顧及萬全。

所以他越想越覺得追擊呂布並沒有必要,張韓說得對,該急的人是他,而不是已經穩駐彭城郡內的曹軍。

但,戲誌才方才所言,讓他心中沒底,什麼樣的時機才是最佳。

“子孝將軍,平定青徐的時候,您也在場,想想那時候是如何行軍的?”

“騎兵探營,擾而不攻。”曹仁長舒了一口氣,他當時不在前線,於中軍指揮鎮守,感受並不是那麼真切,可這一年來,每次屬下副將說起當初那戰,還是津津樂道。

“子孝將軍不該如此心急,此功一定是將軍的囊中之物,”張韓輕悄悄的說了一句安定他心思的話,因為他感覺曹仁可能真的是守得憋屈了,所以才會這麼急切的要擊潰呂布。

曹仁忽然正色,棱角分明的麵龐繃緊了些,胡須微微吹揚,冷聲道:“你以為我是因為立功心切嗎?”

張韓沒有說話,典韋也目光沉凝的看著曹仁。

他沉默了片刻後,麵容一鬆開口接著道:“張遼斬殺的三員副將,皆是我屬下跟隨多年的兄弟。”

“如今張文遠雖為階下囚,但主公有愛才之心,欲用他為將,我向何人報此仇?自然是呂布。每次回營,均有兄弟問我何時攻呂布,為死去的兄弟報仇以泄憤怒,我無法回答,隻能儘力爭取,故而急切。”

“因為我雖不用去送撫恤安家麵對其家人,卻要在營中與他們的袍澤日夜相處,並且,我也是他們的袍澤。”

“為將者,理應無情,不可為情緒所累,可征戰沙場,又不能喪失熱血,我至少要為他們報仇。”

“是以,唯有一戰得勝腳踏呂布帥旗時,我才能安然接受這些兵士將命交托到我手中。”

為將者當承其重,若沒有這樣的覺悟,號令便不會如山嶽般沉重。

“明白了,將軍。”張韓內心由衷的感到了觸動,從這些話裡體會到了曹仁的心意。

“當然,功績我肯定也是要的,也不必遮掩,”曹仁舉步向前,走過了張韓與典韋,腳步聲沉重卻踏實。

走了幾步,又停頓了片刻,道:“若是伱張伯常那日鬥將被斬,我也一樣會存誌為你報仇。”

雖無意義,但聊表心意耳。

……

徐州,呂營。

呂布下令之後,嚴陣以待隱隱勞師動眾,足足勞累了五日。

彭城一點動靜都沒有,城門緊閉、值守在城樓不斷堆積高築城牆,進彭城郡境內的各大關隘小道也加派守軍。

無論呂布怎麼調遣,如何施為,進出數次,彭城守軍就好像說了句“你除了弄我一臉唾沫還能乾什麼”一樣,無動於衷。

結果軍心更加低迷,人困馬乏之下,呂布不得以真正退軍駐守,待休養生息後,運送糧草補給,再次試攻彭城。

這個時候,在當天深夜悄然靜謐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驚醒全營將士,自上將到下卒,無不是立即驚起,不敢怠慢。

牙門旗下旗官得報,火速奔向主帳,此時呂布正是徹夜難眠剛有睡意之時,同樣被驚擾而起。

“何事鳴聲?!”

“敵襲,敵襲!曹軍騎兵在外,突襲我營!!”

“立刻布陣!曹仁好膽,竟此時來襲!”呂布心理難受不已,早前設下埋伏,將士怒氣衝衝時不來,現在反而來了。

“立即迎敵,決不能亂了陣腳!”

呂布披甲戴盔,持方天畫戟大步奔來,有副將牽來戰馬,騎上便向前線奔赴,結果到了之後,卻又什麼都沒有。

滾滾馬蹄聲已經沒了。

巡守在前的兵士麵麵相覷,緊盯前方,始終不敢有所動,十分警惕。

“人呢?哪裡有敵襲??”

“君侯!方才的確有馬蹄聲!而且非常駁雜,有喊殺聲。”

“但是,但是我們剛一集結,馬上就退走了。”

“什麼?”呂布眉頭頓時一皺,當即陷入了茫然,曹仁在搞什麼鬼,以此襲擾我軍休養,好擊潰軍心,再行進軍嗎?

哼,未免小看我呂奉先了。

“派遣明哨加築巡防,分兩營交替巡邏,同時傳命侯成領部曲暗中埋伏,若是再來則突襲殺之!”

“謹喏!”

一夜過去,突襲再來了兩三次,暗中埋伏的呂布兵馬殺出,與之亂戰在野,各有損傷後退去。

但,之後的一兩夜內卻也不得安寧,隻能再退些許,讓呂布軍苦不堪言。

進不得休,退不可退,呂布若想攻彭城,要先行從此刻的局麵突破出去。

他隻能再布嚴兵,防備襲擾,與曹軍在彭城外三十裡糾纏。

……

彭城,城門上。

“呂布未退,依舊紮營。”

曹仁將軍報呈遞了上來,“無論如何襲擾,他始終以布局為先,始終占據地勢不退。”

曹操頓時和戲誌才對視一笑,神情反而輕鬆了不少。

“如此,甚好。”

曹操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