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沒想到,伯常竟有如此口才!(1 / 1)

“即刻發兵支援,將張邈兵馬擊潰。”曹操當機立斷的下令,不需要再多思考。

兗州內的局勢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張邈的兵馬已經被耗損過多,待他領兵而回,便是最終決戰,儘快解決兗州的內宦,再陳兵小沛,以待援助徐州。

“哼,”曹操胸有成竹的笑了一聲,此次戰略本身就不是要一口吃下徐州,而是以平亂為主。

正因為當時張韓主張的那句“征外必先安內”深得曹操的認同,張邈早有異心,未曾歸附,一定是會反的,隻是不知是在何時,早早將他處死,才是最穩固的結局。

可此時,曹操內心也有了些惆悵,心裡略有不舍也有不解。

孟卓自小與我認識,沒想到如今卻是刀戈相見,年少時一同為國立功、鑄百世之名的誌向,也早已給局勢推動,身不由己。

然成王敗寇,無可悲者。

或許有一日,我與另一位兒時頑友,也會兵戎相見,一比高低。

幸甚至哉!

……

曹操兵馬高調回境,將此事可以廣傳四方,那些曾今跟隨張邈的官吏、士子頓時作鳥獸散,大部分選擇了逃離兗州境內,隱居於略有人跡的山野。

一部分投奔家族,隱藏其身於外,暗藏其誌,不敢再言天下事;一部分官吏則是直接棄官而走,不敢抵擋。

隻有己吾附近的三名官吏在獄中選擇了投奔了張韓,誠懇的說明了當初不得不與張邈共事的理由。

他們家中妻小儘皆被控製,若是不與從自然沒有好下場,而現在張邈還沒用到他們的兵馬輜重,就已經兵敗而散,還不算真正的反叛。

己吾牢獄中,張韓在門口的案幾後聽完了三人陳詞,歎道:“你們說得也有道理,畢竟家人受到脅迫,不得不從也。”

“而你們本身隻是小小的縣吏,若能從張邈舉事,一旦得逞,待呂布來後還能為你們記功擢升。”

“一邊是家小安危,另一邊是仕途揚名,而且要麵對的本來就是理念、主張皆不合之人,故而憤然起事,情有可原。”

對,太對了!

你是個善人,知一切事皆情有可原!唯有冰釋前嫌,方才能揚以德報怨之名,如此曹公日後的聲名才會廣為流傳。

他們一聽張韓的話,就明白有戲,張主簿雖然能打、凶狠、滿嘴粗話,可他真的是心係百姓。

看他的屯民政令,還有仁政攻徐等,不都彰顯出他是一位心中仁慈、善解人意的好官吏嗎!?

此次歸附,算是選對路了,總比那些跑掉的人好!

“那就絞死吧,給你們個痛快。”張韓突然感慨的道。

“???”

絞死可一點都不痛快!

不對,蒼天……你原本是打算怎麼處置?難道還有比死更重的處罰嗎?

“好,”張韓身旁鐵塔般的猛人聽了命令之後,也沒有多等,很敏捷的轉身去拿粗糙的麻繩,幾大步走到他們身後,用膝蓋頂在中間那官吏的後背,右手一套就開始猛拉。

旁邊兩人看在眼裡直接瘋了,直接就動手嗎?問也不問!?也沒人來說個話,也不說商討一番?

好歹官吏斷案得了定論,也要走個過場吧?你們殺得這麼乾脆……是,是經常乾這種事嗎?

“饒,饒命啊!”

中間那人當即發出嘶啞痛苦的聲音,雙眼奮力睜開盯著張韓,被在身後被捆縛的手激烈掙紮,但根本掙脫不開。

張韓笑了笑,衝典韋揮了揮手,等後者稍稍鬆了些力之後認真的問道:“那麼,三位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你們反叛情有可原是真的,但跟隨兵馬亂境也是真的,所以我有生殺權。”

屠刀之下,不分世族、平民,合乎法理即可殺,沒有人會怪張韓。

除了他們的家人可能會氣抖冷:他隻是準備叛變而已,又沒有成功!你憑什麼殺了他!

當然,這種話肯定不會說出來,但這樣的想法則說不定會有。

“理由?”

幾人想了很久,最終中間那人把自己扭動到一個稍微舒適點的姿勢,艱難的道:“主簿,在下姓高,名淮,字子淑,是陳留高氏之人,族中除我之外,還有三人在冀北,一人在陳留境內,若是主簿放過我,可將家資資助陳留之政,儘心輔佐曹公,再由在下回陳留高氏商議,歸順曹公之政。”

陳留,高氏。

張韓的眼睛一亮,問道:“你說的那位親族,叫做什麼?”

“高順,在家中頗有威望,且去年曹公曾派人來征辟,但他拒絕了。”

“如今局勢如此,張太守若是奔逃,曹公自會領陳留全境,憑借曹公之名,以及我族親之故,可試再征……”

這個名叫高淮的中年男子,此時說出來的話讓張韓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就有過懷疑,因為他記得原本曆史上,高順忠勇,在呂布麾下有一支“陷陣營”。悍不畏死、勇猛果敢,每逢大戰舍生忘死,進退有度。

可他本人卻是極其奉行軍令,嚴於律己,與其他西涼將軍全然不同,常常因為不夠殘暴和豪邁,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戰法、訓兵、選兵都和西涼騎士全然不同,雖得呂布重用,但是卻沒能得到推心置腹的信任,有些事呂布根本不會讓高順參與,也就是與真正的“心腹”有所區彆,才會有“知其忠而不能用”的評價。

可所以之前張韓就覺得他不是並州舊將,可能是呂布拿下兗州後征辟之將。

現在呂布沒能拿下,果然陳留高氏之中就聽到了這個名字。

陳留高氏張韓是聽曹操介紹過,光說這個氏族的時候張韓尚且不知,當曹操提及高乾、高柔時,他還是不認識……最後被曹操急頭白臉一頓罵,才理清了關係。

高乾、高柔都是袁紹的侄子,袁氏和陳氏是幾代姻親。

這樣一個身份想要招攬,那就有點難以重用,因為他們和袁紹的家族聯姻,日後曹老板與袁紹又必有一戰,這個家族橫在其中左右為難,高順即便歸附了,日子也會比較難過。

怪不得之前來找,都一直不肯出仕,陳留高氏不仕曹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非要任用的話,就必須脫離高氏。

“不對,”張韓反應過來,瞪著他道:“你拿我尋開心呢?伱又不是高氏掌權者,怎麼能令舉族歸附呢?你配嗎!?”

“我……”

我不配……那高淮苦著臉低下頭去,小聲道:“主簿有所不知,高乾隨袁紹而走,高柔舉宗族至河北依附袁紹。”

“舉宗主,你怎麼沒去呢?”

“在下,在下……被告知留守祖地。”

哦,沒資格被帶走……你是有多被嫌棄,這麼看來陳留高氏所剩的人已經不多了,那剩餘的這一支脈,就有可能得征辟。

“不錯!既是如此,倒算是戴罪立功。”張韓微微點頭,表情似頗為滿意,也還算意外之喜。

……

十日後,曹操在野擊潰張邈大軍,收兵上萬,得兵甲、兵刃數千,弓矢無數,戰馬千匹,不過張邈在親信拚死護衛之下,從小道逃脫而走。

遂平定諸地之後,來到己吾和張韓彙合,準備收取陳留全境,迎接時候便帶了三名縣吏,其中一人就是高淮。

他在車駕前拱手致歉,說明緣由,另願領曹操去高氏祖地,以家資歸附。

再引見當地賢才,歸附於曹氏。

“在下深受張主簿感化,為自身所為羞愧,請曹公切莫怪罪,得令在下將功補過,”他含糊不清的說著,嘴裡的牙好似不齊。

曹操讚許的看向張韓,眼裡滿是欣賞,點頭道:“沒想到,伯常口才的確出眾。”

張韓儒雅的拱了拱手。

“好,”曹操又看向高淮,“既如此,我便在己吾等待,傳令陳留全境,各地官吏可自來見我,我隻停留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