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因為還了手,他們就成了賊(求追讀,求票砸!)(1 / 1)

七月底。

長安經曆了幾次大戰,李傕、郭汜逐步控製了朝堂,勉強引羌人與西涼舊部,把士人與天子都困於掌中,坐看局勢變化。

自今年起,從關中地區逐漸傳來了許多人的名字,諸如袁紹、公孫瓚者,以平賊得到盛名,引英豪歸附。

如劉表、劉虞者,安定一方,使內族親團結,其所轄之地複有再興之跡。

當然也有一些人,不再活躍於大漢,譬如皇甫嵩病死家中、蔡邕死於牢獄。

到六七月時,一個已經沉寂了許久的名字,也跟隨著各地的情報,慢慢活躍在了長安諸臣的眼裡。

曹操。

長安原丞相府,府內寬敞如廣場般的石板路上,兩名官吏自階梯上下來,神情皆有不忿。

“曹孟德為何能再起?我以為這個人已經離開當世爭雄之列了,卻有徐州、兗州兩地平賊之功,怎麼這個人有一點火苗,就可以成滔天焰火嗎?”左邊那人說完之後,麵色複雜,似乎在為前路而擔憂。

“還是袁氏在背後推動,給了他再起的家資,不光是袁紹,聽聞第二次曹操舉兵,張邈也給了很多資產,”身旁中年人淡笑著道,“元休得朝廷詔命,應該先禮後兵,去兗州先行拜會這曹孟德。”

“待摸清其情況後,再動兵也不遲,曹孟德今年曆經多次大戰,已經沒有餘資了。謀定後動,一舉拿下兗州,再逐步壯大回護長安,等待時機接天子東歸。”

“好,我知曉了。”

左邊身材偏胖著名為金尚,頭戴冠帽,圓臉,胡須濃密,雙眼較細長。

金尚字元休,在光和元年時就已經察舉入仕,曆經幾十年摸爬滾打,人脈、能力、名聲都到了足以勝任一州刺史的地步。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任刺史又不是一封詔書的事情了。

世上沒有幾個劉表,在亂世單騎入州,一樣可以將局勢穩固,平穩推行政令。

長安裡的士人自問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從其中推了一個金尚出來,去接取兗州。

至於曹操?他們在看到曹操的功績之後,大多都隻有一個想法:劉岱已死,正好可遣眾推的名士去領兗州,以得到當地士人的支持!

曹操是哪位?要不是他有殺宦、刺董之行,真的一點都不熟。

於是他們很快想到,應當讓剛剛詔書任命的徐州刺史陶謙,以相助平亂之名,進駐兗州,逐步與另一位士族友人張邈,一同拿下兗州才對。

然後沒過三日,又接連傳來了軍報,陶謙已經被揍了,被人揍得鼻青臉腫不說,還雙手奉上了大批家產及人丁,連很多鄉族、商賈都轉投兗州求活路了。

於是長安無論士大夫一黨,還是在野的士人,又或者是李傕、郭汜的西涼黨都驚呆了。

當初在卞水的一戰,曹操孤軍深入追擊西涼兵,被西涼大將徐榮殺得潰不成軍,一戰打空了所有家底,順帶把舉家資助曹操的衛先生衛茲也給打沒了。

那時曹操回去和討董聯盟的各方領袖發完脾氣後,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又回鄉去二次創業。

而這一次得到了袁紹、張邈、鮑信的支持,又有兩家宗親的豪俠歸聚……現在居然也隱隱有潛龍在淵的味道!!

不少人都動了心思結交一番。

於是一波人進言讓曹操攬軍權,負責征戰平亂,恢複其家中的爵位,來彰顯其功績,再任命金尚去兗州,收服士人心,廣招賢才。

這就像什麼呢?

像幽州那邊,劉氏宗正幽州牧劉虞掌管軍政、民生大權,而公孫家的將軍戍邊,打出自己的威名風采!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至於兩人會不會互相鉗製而產生內鬥,那就是喜聞樂見的留一手環節了。

就這樣派遣了一大波使臣出去,結交在外的諸侯,金尚、馬日磾等名士大臣都是如此。

這其中免不了士族的運作,但是在運作的時候,又有一些標準上的不同。

比如,派去兗州的金尚拿著詔書任命為刺史,要他想辦法提領兗州。

太傅馬日磾、太仆趙岐持節出使關東,安撫諸侯,順道去看看袁術,隻是去看望。

對此,李傕除卻放了這些人出使之外,還派遣了不少兵馬支持,確是被滿朝公卿忽悠得不輕。

他們背後本有一位謀主,已經看出了李、郭或不長久,隱隱站位公卿,暗中投奔的意思。

……

九月,秋收時節,兗州東郡、濟北、陳留豐收,山道熱絡,街巷商賈通行。

計耕牛繳稅後,屯民和百姓都有米粟儲家,種植五穀雜糧,一派歡顏。

軍屯的承諾已然是快要兌現了,根據之前定下的稅,屯民繳納之後還有餘糧,其中分戶負責的田土出產頗豐者記錄功績,功績達到要求就可以定居於村落。

完成了從流寇到罪民,再從罪民到流民,最後用苦勞換取回歸大漢子民的轉變。

本以為兵敗投降之後,會遭到非人對待,從此為奴,沒想到為奴的同時還保留了回歸為民的餘地,有了收成,自然而然的怨言就幾乎消失了。

這些青徐賊寇,以前也是農戶,隻是被連年旱災顆粒無收後,苛捐雜稅不減、酷吏橫征暴斂而打得喘不過氣來。

他們隻是因為還了手,於是便成了賊寇。

是以這條路隻能一直走,同樣遭遇的人,前幾年乃至前十年的大漢到處都是,所以隊伍越來越大,仿佛蝗蟲過境一般。

可當有地能耕的時候,他們還是可以為民。輾轉數年,流離失所,飄零無依。

到今年能重新做一個屯民時,耕種最熟悉的土地,反而才覺得最踏實。

這一年到中下旬時,兗州的人心終於安定了,士族那邊也安靜了。

衙署,秋收又到了農忙時,主簿自然也有各類文書要掌領錄事,所以張韓也忙碌了起來。

經過他手的彙總文書,收成已經總計有三十多萬斛,這還隻是屯民彙總的文書,本身東郡就有數十萬戶,雖不比南陽那種百萬戶的大郡,可人丁收成也不少。

今年隻怕能收百萬斛粟於軍中,就算放牧、養殖等業並不發達,也足夠令百萬民飽腹過冬了,甚至還可存糧至來年,有餘糧能用以釀酒。

日子比起荒時要更豐富,就好似灰白的世界添了不少顏色。

“典兄,”張韓大步回到家中,直奔典韋休息的偏院,推開門見到他正躺於榻上睡眼惺忪,嘴巴癟著奮力張開。

他一個箭步上前去,一巴掌拍打典韋的肚子,把他打得一激靈坐起身來。

典韋正要怒目發作時,被張韓按住了肩膀道:“各地彙報上來的文書總計,糧食收成已經超百萬斛了,這下我說到做到了!今年一年你和你的兄弟都能吃飽飯!”

聽到這話,穿著一身內服的典韋愣了愣,翻身倒下呼呼大睡,嘟囔道:“典某兩日夜未合眼了,先生莫要來吵我,明日,從明日起典某定寸步不離,護衛先生周全。”

張韓知道忠勇人一諾千金,心中也算寬慰了不少,“我也去睡會兒。”

“嗯?來唄,”典韋眉頭皺著,往邊上使勁的挪了挪。

“不了不了,”張韓感覺接下來忙完手裡的文書彙總呈遞,可以再稍微休閒一段時日,而且獎勵也將要到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內治之功,惠及萬民。

“我也要迎來大豐收了!甚至還能趁機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

東郡衙署。

“砰!”正在吃飯的曹操氣急,火氣上湧,一碗飯倒扣在了案幾上。

“我等了幾十日!就等出來個這?!”

在案上,放著的是一塊布上所寫的長安來的急報,關中饑荒,信使差點沒餓死在路上。

信上所寫的就是金尚一行要來領兗州,請曹操早做決斷。

緊接著戲誌才也匆匆進帳,拱手道:“主公,斥候來報,重要軍情。”

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