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招呼兩個孩子要回去了。

兒子一下子就哭起來。

媽媽，你不是來接我們的嗎？

石小蓉忍著心痛說道：乖，今天跟姥爺姥姥回去，過兩天媽媽跟爸爸一起來接你們...

真的？

兒子表示懷疑。

真的。

石小蓉肯定地點頭。

女兒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朝姥姥家方向走了。

她知道媽媽又在敷衍她們了。

隻有弟弟這個小傻瓜才信以為真。

看著哭得流眼抹淚的兒子被老爹強行抱走了，石小蓉的眼淚也快要忍不住了。

她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到兒子揮手蹬腳的樣子。

媽媽，媽媽...哥哥姐姐他們走了，他們為什麼不去家裡了，不喜歡跟我玩嗎？

軍軍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此時此刻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為什麼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嫌棄他們。

她想起婆婆說的話。

這家裡三個孩子，哪裡照顧得過來呀，你還是把他們送回他們爸爸哪去吧？撫養權是判給他們爸爸的，你...

石小蓉有些不滿，雖然是三個孩子，可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照看，一點都沒要婆婆操心。

自己還搶著把家裡的活都乾完了。

婆婆最多也就是遞個眼搭把手而已。

何況三個孩子相處的不錯，大的讓著小的，小的跟著大的，

乖乖聽話，雖說有時候有點小小矛盾，可轉眼又玩到一塊去了。這不挺好的嘛。

自己這個當媽的也沒費多大勁照顧呀。

更何況還不是你這個當奶奶的一個人在照顧？

說白了就是嫌棄自己的兩個孩子，他們不是你的親孫子，你當然不喜歡他們在你跟前湊熱鬨，不喜歡養彆人家的孩子。

我對小寶那也是一視同仁的。

沒想到在你們眼裡，我的孩子就不一樣了？

石小蓉越想心裡越氣。

媽媽...你什麼時候把哥哥姐姐接回家去。

回家，那隻是你的家，不是他們的家。

石小蓉悲從中來。

自己隻能給彆人當後媽，自己的孩子卻淪落到沒人管。

媽媽，誰是你媽媽，彆叫了。煩死了...

石小蓉扭頭朝小寶吼道。

把小寶嚇了一跳。

他從來見過沒有媽媽發這麼大脾氣，嘴巴一裂就哭了起來。

看周圍的人都看過來，石小蓉更是生氣。

哭什麼哭...

就好像她欺負了小寶一樣。

她可沒動他一個手指頭。

小寶嚇得又閉上了嘴巴。

他可不想惹媽媽生氣。

他好不容易有了媽媽，要是生氣不要他了怎麼辦？

那樣他又沒有了媽媽，幼兒園的小朋友會笑他的，說他是沒媽的孩子。

媽媽，你不生氣，小寶乖，聽你的話。

你聽話有什麼用，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跟兩個孩子分開了。

叫媽媽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你。

石小蓉看著小寶越想越氣，心煩意亂。

腦子裡跳出一個念頭，要是沒有小寶，自己的兩個孩子就會回到身邊來了。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在心裡瘋漲起來。

要是小寶不見了...

石小蓉看看街上的人流，甩開小寶的手，朝人群中走去。

小寶見媽媽丟開了他，趕緊跑幾步緊緊拽住了石小蓉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著。

他怕走丟了找不到媽媽了。

石小蓉見小寶抓著她的衣服不鬆手，就走到一個麵館說：小寶，餓了沒，吃碗麵。

也不等小寶回答，就對老板說，煮一碗麵。

好嘞。

一會兒麵端上來了。

石小蓉用筷子把麵攪拌了一下，對小寶說：你自己慢慢吃，我去對麵商店買東西。

小寶其實一點都不想吃麵。剛才跟哥哥姐姐已經吃了很多東西了，還飽著呢。

可看看媽媽的臉色，他就不吭聲了。

挑了一根麵條放進嘴裡，沒滋沒味的吃起來。

你慢慢吃，在這等我，不要亂跑。

嗯。

小寶乖巧地點頭。

石小蓉把麵錢付了，就去了街對麵是一家超市。

她什麼都不想買，隻是想把小寶丟下而已。

在超市裡逛了一下就準備出來。

出門一看，小寶正對著這邊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超市門口，見她出來了，扔下筷子就跑了過來。

媽媽，我吃飽了。

石小蓉那個氣呀。

這個鬼東西，還扔不了了？

平時小寶對她的粘糊勁兒。對她的親熱依賴，現在都變成了一種厭惡。

那種粘手又想拚命扔掉的厭惡感，充滿了石小蓉的整個腦子。

拉住小寶的手就往前走去。

路過一家農藥店，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跟老板買了一瓶農藥放進兜裡。

出來經過一個副食店又買了一瓶飲料。

走，回家去。

哦，回家咯。

小寶聽說要回家了，高興起來。

石小蓉找到自己停車的地方取了車，小寶依舊站在腳踏上，石小蓉發動電瓶車朝鎮外駛去。

路過一個廁所停下來。

小寶，你在這等我，我去上廁所。

好。

小寶乖乖地站在路邊等。

一會兒石小蓉出來了。

從包裡拿出之前買的那瓶飲料給小寶喝。

來，這是你最喜歡的。

謝謝媽媽...

小寶接過飲料大大地喝了一口。

怎麼味道怪怪的。

媽媽，不好喝...

這是新口味，喝著喝著就習慣了。再喝兩口...

看著媽媽的殷切目光，小寶忍著不適又喝一口。

石小蓉又自己拿著瓶子灌了他一口，這才把飲料瓶子收起來放進包裡，讓小寶上車，發動車朝鎮外開去。

小寶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

回家的路，而是通往死亡之路。

石小蓉也不可能把他帶回去。

她已經給小寶喝了藥。

現在就隻能找個地方把他藏起來，到時候謊稱走丟了就是了。

藏到哪呢？

藏到外婆家去。

外婆家在偏遠的老鷹寨。

那個寨子早就荒廢了，寨子裡的人早就搬到山下去了，隻有外婆一個人還住在上麵，也真搞不懂她，山上有什麼好，居然說要老死在山上。

舅舅他們拿她沒辦法，也就聽之任之。隻是偶爾送些吃的上去看看她。

石小蓉還是結婚前經常去外婆那裡，對那裡險要的地形有認識，要在山上藏個小孩子那是很容易的事情，誰也不會想到的。

石小蓉騎著電瓶車朝老鷹寨而去。

路上小寶就喊了起來，媽媽，媽媽，我好難受，我想吐...

沒事，你這是暈車了，忍一忍就好了，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