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平複了一下心緒。

倆人各忙各的，直到吃飯的時候，王凱才下來。

朱朱，休息一下，吃飯了。我們去餐車吃。

朱顏：隨便買兩份盒飯就行了，要不來兩桶方便麵也行。

不用替我節約吧。

出門在外哪有那麼講究。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怕你在小白樓口味養刁了，不習慣吃這些了。

我也不是嬌小姐，比起你以前餓著肚子蹲點的時候，什麼吃的都沒有，這已經是好很多了。

我有說過嗎？

王凱摸摸下巴。

有啊，你還說有一次你扮成乞丐...

好像有那麼一回事...沒想到你還記得。

當然，我的記性可是很好的。

晚上朱顏睡得不太好，換了個環境，過道上又人來人往的，半夜還有上車下車的。對麵下鋪位上又換了人，是帶著孩子的，一晚上孩子都在哼哼唧唧，好不容易等到孩子不哼了，才迷迷糊糊睡著，感覺還沒進入夢鄉就又醒了。

一看時間已經六點了，不睡了，爬起來，看上鋪的王凱，好像沒有受到影響，依舊睡著。朱顏去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坐到過道邊的椅子上，抱著水杯發呆。

不知什麼時候，王凱下來了坐到她旁邊，看著她發呆。

朱顏：嘿，你怎麼不吭聲啊！

王凱：我不知道你是在冥想阿輝的事，還是在構思，哪敢隨便出聲打擾你。

朱顏：都沒有。什麼都沒想。沒睡好，腦子還不太清醒。我看你睡得挺熟的。

王凱：這都是以前練出來了。不管怎樣的環境都要能夠睡得著，也要能夠保持清醒。你是一個比較喜歡清靜的人，可能不習慣這樣的環境。要不你換到上麵去？上麵好一點。

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聽聽。

對麵下鋪又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倆人把視線轉過去，看到對麵下鋪是躺著一個女人，裹著棉被睡得死氣沉沉，而她的腳這邊，放著一個繈褓，孩子的哭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孩子越哭越大聲，不知是餓了還是尿了，小臉掙得通紅。看樣子也沒多大，都還沒長開。

這當媽的瞌睡可真夠大的，也不哄哄，這麼哭下去，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啦...

上鋪一位乘客探頭下來看了看，不滿地嘀咕道。

王凱和朱顏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的想法：有問題。

王凱：你感應出來了？

朱顏：殺雞焉用牛刀。這還用感應嗎？一看一分析就能判斷出來。

喲，了不起，說來聽聽。

我用行動來證明我的判斷。

朱顏站起來走到下鋪前，用手推了推那個女的，喂，醒醒，你孩子哭得這麼厲害，你快起來看看，是不是哪不舒服？

那女的翻了個身，沒事，她就喜歡哭，哭一會就好了。

說完又繼續睡。

怕是餓了吧，你喂她點奶吧。

那女的摸摸索索從被子裡掏出一個奶瓶直接就塞到小孩嘴裡。

自己又倒下去睡了。

朱顏看那個奶瓶居然是空的，而且沒有洗，裡麵有殘留的奶漬。

小孩沒有吸吮到奶，又開始哭起來。

朱顏退回來悄悄對王凱說：看見了吧，有這樣當媽的嗎？把孩子放在腳那頭，自己呼呼大睡，不怕壓著孩子，不怕孩子掉下來，不怕...孩子哭得聲嘶力竭她不聞不問，孩子餓了她不喂奶，就算她沒有奶，她也應該兌奶粉吧！拿個空奶瓶來應付騙孩子，這是當媽的嗎？

憑這兩點就可以看出她不是孩子的親媽。可能是人販子。

就憑這些你就可以去找乘警了。

王凱：觀察入微，分析到位，可以出師了。不過，有一點你忽略了，如果是人販子，那很可能還有同夥，看見沒有，在我身後靠著接頭處那裡坐著一個男的，剛才你走過去叫那個女的時候，他很緊張地朝這邊看，還一度站了起來，等你回來他又才坐下，看來他很關注這邊的情況，我懷疑是女的的同夥。

朱顏用餘光朝那邊瞄了一眼，那個男的正好把臉扭過來。

嗯，的確是我忽略了周圍的情況。

王凱：還有一點，這個女的不像是老手，如果是有經驗的人販子，不會這麼容易讓你看出來的，他們不會讓孩子這麼吵鬨這麼引人注目的。他們會使用一些手段。

什麼手段?

回頭我再跟你細說。

朱顏不得不服氣。現在回頭再想想，自己能夠看出的破綻，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虧自己剛才還沾沾自喜，自己這個菜鳥半灌水還在一個老警察麵前賣弄。自己跟專業的王凱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真是不知道臉紅。

朱顏的臉微不可查地紅了起來，看來還是出不了師啊。

王凱卻視而不見道：已經很好了，你乾這個才多長時間，你缺乏的是一些實際經驗，以後跟著我多接觸一些再加上你的特殊能力，看破這些牛鬼蛇神隻是小菜一碟，莫問題的啦！

後一句怪聲怪調的說出來，朱顏忍俊不禁。

那現在怎麼辦？

你在這盯著，我去找乘務員，跟他們說明情況。又大聲道：你想吃什麼？

朱顏：清粥就可以了。

行，等著，我去看看。

王凱站起來朝車廂那頭走去。

一會兒就回來了，對朱顏說：有粥，時間到了***會推過來的。

好，那就等著吧。

王凱指了指上鋪道：你上去躺一會兒。

朱顏：我哪還睡得著。

王凱：下麵太亂，我怕...

我明白了，我這就上去。

朱顏爬上了上鋪，王凱則躺在下鋪上假寐。

沒過多久，有幾個乘務員過來查票了。

那孩子哭得比剛才更厲害了。

乘務員叫醒那女的起來查票，問：這孩子怎麼了？哭得這麼厲害，是不是病了？

沒事，可能是餓了。

女乘務員把孩子抱起來，一邊哄著一邊對女的說：那你趕快起來喂喂吧，這樣哭著多揪心啦，又影響其他人...

王凱：就是，哭得我頭都大了。

上鋪也有人探出頭來說道：就是，快喂喂吧...

女人說道：我就是沒奶，所以...

所以就讓孩子餓著哭嗎？有這樣的媽媽嗎？

眾人腹誹。

有奶粉吧，那快兌吧。

見大家都看著她，女的把枕頭上的一個包拿起來，裝模作樣地翻找，好，我馬上就兌，把孩子給我吧。

乘務員非常熱心，抱著孩子不鬆手。沒事，我幫你看著，你趕緊去兌奶粉吧。

女的翻了半天沒有翻出奶粉，眼尖的人早就看出包裡除了大人的衣服，根本沒有孩子的物品。

女的拿過奶瓶喊道：孩他爸，你還不快去接開水。奶粉是不是在你包裡？

朱顏看見一個男的趕緊過來了，就是王凱指給她看的那個男的，四十幾歲，黑瘦黑瘦的。會是孩子的爸爸？哄鬼喲。

他接過奶瓶，我這就去，這就去。

女的伸手過來抱孩子，奶粉在孩他爸行李包裡，孩他爸買的是硬座，在那邊，我們這就去那邊兌，把孩子給我吧，不麻煩大家了。

乘務員抱著孩子不鬆手，不麻煩，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說完，帶頭朝車廂外走去。

走吧。

另外兩個乘務員一人推著男的，一人推著女的也往外走去。

等看不到人影了，朱顏從上麵下來，問：這就完了？

嗯，他們不是老手，有經驗的乘警用不了多久就會讓他們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果然，沒過多久，列車長就過來了，跟王凱和朱顏握手言謝。

他說：問出來了，兩口子是出來打工的，沒掙到錢，聽說賣孩子是無本生意，就去一家醫院偷了個孩子出來準備賣掉。沒想到被你們發現了，真是謝謝你們。等下一站我們會把他們移交給地方警察，由他們把孩子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