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某健身俱樂部

遊泳池裡，一群小孩子在奮力地從這邊遊向對麵。

遊泳池邊上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穿著泳褲的男子，應該是教練，隻聽他對著遊泳池裡的孩子不停喊道：王瀟，速度，速度，劉萌萌，注意你的姿勢，手擺起來...李果兒...

孩子們爭先恐後遊到了對麵，先遊到的也沒急於爬上來，等最後一名遊到終點後，大家才一起看向岸上的教練。

教練吹響口哨，大家才七手八腳爬上來，跑到教練麵前，排成一排站好。

今天的訓練結束，明天同樣時間，希望大家不要遲到。

謝謝教練。

王教練，再見。

孩子們鞠躬行禮，然後一窩蜂地往更衣間跑去。

王成，這家健身俱樂部遊泳館的遊泳教練，每周一三五七下午6點到7點教小朋友遊泳一個小時，晚上8點到10點教一個成人班，每周二四六帶白天的班。

今天星期五。

孩子們走了，遊泳館裡安靜下來。

這個遊泳館裡一大一小兩個遊泳池，是專門用來教學的。其他的遊泳愛好者會去彆的館，不會到這裡來。

王成往旁邊的大遊泳池走去，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清清靜靜遊一遊。

從小他就遊泳，成績也不錯，還代表學校參加了不少比賽，獲得了一些名次，大學上的是體育學院，他的文化成績不是很好，上體院有特長加分。他的中學老師說他接受專業訓練後應該有前途，可是在那年夏天過後，他幾乎沒有任何進步，憑以往的成績考上大學，也隻是代表學校參加了一次省運會，隻得了第四名，這也是迄今為止他最好的成績了。

畢業後他在一些俱樂部當遊泳教練，沒有固定的地方，很多城市都待過。到深圳也不過才半年，以前一起共事的一位教練，在這家俱樂部有股份，請他過來的，那位教練和他班正好相反。

王成站在跳台上，戴上眼鏡，深吸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動作優美，像一條魚往前滑去。

遊到對麵後，又改成仰泳，然後是蛙泳，蝶泳...

偌大的遊泳池就他一個人，他想怎麼遊就怎麼遊，完全是他一個人在表演。

沒有人來打擾，這是最愜意的時候。

王成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漂在水上，手慢慢地滑動著...

突然他感覺到一隻腳被抓住了，他瞪了一下，沒有瞪掉，抓住他腳的是一隻手，非常有力，跟著，另外一隻腳也被抓住了，有人在把他往水下拖。

作為遊泳高手，他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慌，他的上半身旋轉了一下，借力潛入了水下。

他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敢跟他開玩笑。

他教的成人班裡，有幾個年輕人喜歡鬨著玩，還有幾個女學員，總喜歡拿豐碩的身體往他身上湊。

他的身體已經轉過來了，潛入水裡他看清楚了，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披散著長發，正使勁地抓住他的腿把他往池底拖。

搞什麼鬼?

披散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王成看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學員。

白衣女子的手一路向上攀沿，摸上他的大腿，然後是腰部，王成覺得又麻又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是想要擺脫卻又擺脫不了，她的力氣很大。

跟著她的一雙大長腿也纏了上來，她就像一條八爪魚，緊緊地纏在王成身上，她的手已經攀上了王成的脖子，現在兩人身體緊緊相貼，這個樣子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白衣女子抬起了她的頭，把臉對著王成，詭異地一笑。

她的手摘掉了他的眼鏡，現在可以說是四目相對。

王成看清楚了，蒼白的臉，大大的眼睛，血紅的嘴唇...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臉，竟然如此熟悉。

李婉婷三個字出現在他腦海裡。

鬼啊！

王成張嘴大喊一聲。

一不留神就喝下去一口水。

還沒等他緩過氣來，攀在他脖子上的手就使勁把他的腦袋往水裡按。

他還沒有慌，閉上嘴巴，秉住了呼吸，他是專業運動員，他不信他堅持不過她。同時他的手和腳都在動，想要擺脫桎梏。

可是他好像忘了，如果真的有鬼，那人怎麼能夠比得過鬼呢？

他感覺有一雙尖利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感到很難受，水中本就憋著氣，這下更是呼吸困難。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是李婉婷，我是來找你償命的，當初你是怎麼掐我的，今天也讓你嘗嘗滋味！

王成仿佛看見一個白衣少女飄浮在水麵上，又好像在向他招手：來吧，來吧！把命還給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是啊！不如就這樣死了吧！一了百了。

王成停止了反抗和掙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王教練，王教練，醒醒，醒醒...

是誰在他耳邊大喊大叫。

你睡著了嗎？怎麼能在這裡睡覺呢？

自己睡著了?不可能？

王成努力睜開眼睛，看見眼前晃動著幾個人影，都是熟悉的臉孔，他的學員。

那個女學員頂著兩團豐碩都快湊到他臉上了。

他挪動一下身體，避開一些，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遊泳池邊上。

他記得自己是在水裡，快要死了。

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女子，長頭發的。

嗬嗬！教練，你還在做夢吧？是不是想哪位美女，想到夢裡去了。

一個男學員大聲說，引來眾人符合的笑聲。

教練，我們來的時候就看見你一個人躺在這裡睡著了，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生病了?

女學員關切地問。

我真的睡著了嗎？

之前那一切都是在做夢嗎？

王成搖一搖腦袋，頭不重，也不痛。

突然他像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脖子，然後跑到鏡子前，他的脖子上麵有掐痕。

沒有人來?

難道真的是鬼掐的?

等到上完課，衝完澡出來，幾個學員邀請他：王教，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其實他是想回去好好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住處已經11點了，他租的是單身公寓，一個人住。

這些年都是這樣，不停地變化地方，沒有交情言深的朋友，也沒有和女人談戀愛。

隻有在陌生的城市才有安全感，誰也不認識他，誰也不了解他的過去。

打開門，開了燈，發現門口的地上躺著一個信封，應該是從門縫裡塞進來的。

信封很普通，不過現在也難得看到了，現在的人誰還寫信，有電話，有qq，有微信，方便快捷得很。

是誰把信塞進來的?

信封上沒有名字，裡麵裝有東西。

今天遇到的怪事還真不少啊！

王成取出信封裡的東西，發現是一直請柬，黑色的請柬，在燈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

翻開，隻見上麵用白字寫道：王成，我是李婉婷，我想見你，在老地方，6月22日赴十年之約，不見不散。如果不來，後果自負。

李婉婷。

又是李婉婷。

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老地方?

是那個院子還是江邊?

十年了，一切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結束。

現在才開始。

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被扒出來了，這是他不願想起的噩夢。

江城，也是他不願回去的地方，即使父親病重去世，他也沒回去過。

這樣的請柬竟然送到了自己的房間，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他們也會有吧?

自己跟李冬生的關係最好，要不要跟他通一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