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周謙厲害啊。
我鬆了口氣，問他：“這裡就是最核心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麼？”
我愣了下，“你之前不是能看到我在做什麼嗎？”我這才回憶起來，自從來到這層維度空間，他就不能看到我所處的環境。
周謙說話的聲音稍稍輕了些，“因為這層維度空間屏蔽能力比較強，信息傳輸太慢，加載不過來。請忽視這些細節。”
我聳聳肩，打量這間密閉的屋子，“四周是純白色的牆壁，什麼都沒有。”
“那就是這裡。”周謙判斷道：“維度空間的核心是極其豐富的代碼組合，它們需建立在立體的空間中，否則無法有足夠的力量依托它們衍生出虛擬的維度空間。這間屋子，應該才是這片灰洞荒原的真實存在。”
“除了這裡，其他那些通道啊工作室什麼的，都是假的虛擬的空間？”
“嗯，”周謙肯定地說，“建造這裡的團隊科研水平應該也不低。我來的時候沒有來得及觀察，這才發現原來我們都身處與一個維度空間之中。”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有些頹廢，“這裡好像沒有印滿蜂窩。”
“機密文件的儲存應該謹慎，維度空間很有可能被摧毀，那些文件一旦消失，將造成極大的損失。”周謙沉著地分析：“既然這裡是唯一的實體空間，肯定不隻會用來做維度空間的真實載體，機密文件一定藏在那裡。”
“隻要有秘密空間，就一定會有入口。”周謙試著引導我：“你旋轉眼鏡右腿的尾部，會開啟電子掃描觀察模式。”
我按照他說的做了，眼前的白牆頓時鋪滿一行行參差排列著的數字，看著就讓人頭疼。
“全是我看不懂的代碼。”我弱弱地說。
周謙難得地耐心溫柔，“這些數字是整個空間的物質數據，不同的物質顯示的結果會不一樣。仔細看看，會有一處地方數字排列的形狀或是密度和其它地方不同。”
我在屋頂的光源旁看到了一圈由細小數字組成的圓環。
周謙得知後指示：“試試看。”
我確定了圓環的具體位置，飛到屋頂下方，摘下自己的眼鏡靠近它。
由於密碼有些難度，眼鏡束手無策，我隱隱聽到周謙在他那邊操作著什麼，手中的眼鏡忽然閃了一下，圓環從中心處緩緩打開。
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接近我，大概是抓入侵者的人。好在我動作比較快，倏地鑽進剛剛露出的入口。
周謙的驚訝聲傳到我耳朵裡，我聞聲望去，他的臉上正寫滿難以置信。
“你、你怎麼？”我指著他，想笑又不敢笑。
“噓，”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警惕地聽著下層的動靜。
抓我的人已來到樓下的實體空間，還好這兩層連接的入口閉合的很快，他們沒發現我，撲了空。
我鬆了口氣，問出了讓我很好奇的問題：“周大教授怎麼落得這樣的下場？”
周謙摸了下鼻子，拽著身上黃綠色條紋的囚服，語氣頗為委屈：“他們對待高科技囚犯就是這麼的殘忍！不僅拿走我身上攜帶的所有科技研發物，還……”
他忽然停頓，轉身看其他的地方。
“還什麼？”我湊近他，在他耳邊揶揄道：“還，扒光了你的衣服吧！哈哈！你也有今天！”
周謙黑著臉，沒有戴眼鏡的他看上去精明得很，清澈的眼睛透著些陰險：“今天你表現不錯，我放過你。麥西，我們的仇一筆一筆還沒報完，我不介意你今天再為自己添一筆。”
我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笑意全無，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急忙轉移話題：“這個實體空間不是很重要的嗎，那你怎麼會在這裡？機密資料呢？”
“大概是覺得我比機密資料還重要吧。”周謙挑了挑眉，“既然你來了，我們要出去就容易多了。”
“什麼意思？”
周謙湊近我，一把摘下我的眼鏡，“這副眼鏡是我的集大成之作，有了它，讓這裡的係統完全癱瘓都不在話下。”
“你、之前沒有逃出去，是因為……”
“沒錯，他們抓到我之後就將我身上所有的東西拿走了，我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去。”
“那你是怎麼聯係到我的？怎麼看到我的一舉一動？怎麼控製修複防護屏障那個人的？”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心裡充滿著疑惑和好奇。
周謙卻不慌不忙，緩緩地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為了能做出隱蔽的科技產品，我將一些發明偽裝成人體毛發的形狀，安裝在我的頭皮上，其中包括微型大腦控製器。因為這項發明還處於實驗階段，效果並不是很好，參與項目的產品也不是很多，倒是真給我提供了些幫助。可惜高層人員沒有出現過，不然我就能控製他們的大腦放我走了。”
“還有呢？”
周謙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說了你可能也聽不懂，但是你這麼想聽，我還是跟你說說吧。”
“算了，我忽然不想聽……”
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周謙徐徐道：“宇宙中充滿著未知的納米顆粒物，需要用極高倍的顯微鏡才能看到它們，我曾發現了這種顆粒物遠程傳導信息的能力，因為整個宇宙都充滿著這種物質，所以我利用這種物質，建立了隻有它能識彆的信號裝置。”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將信號塔壓縮成芯片的形狀，放到了自己的腦袋裡，又將同類信號接收器放到了自己所有的科研作品中。在整個宇宙裡，我都可以和自己的科研成果進行聯絡。為了避免出什麼意外，我並未將這項成果公布，這次正好用到了。你的項鏈、眼鏡都可以通過這種物質接收到我的信號。也是因為這種物質，通過你的眼鏡，我能感知到你附近的情況，它可以直接將接收的信息傳遞到我的大腦裡。”
“由於浮動顆粒物質不穩定，會受到其餘信號的乾擾，我總是聯係不上你，不能得知你的全部情況。”周謙呼出一口氣，“大概就是這樣，我說的明白嗎？”
“你說的挺明白的，”我對他點點頭，“我聽不聽得懂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謙歎了歎氣，開始鼓搗他的眼鏡，關押他的地方忽然變成了他的小型工作室：一隻眼鏡片投射出數字代碼鍵盤，另一隻眼鏡在空中投射出半透明屏幕，簡單輸入了一串代碼，周謙就找到了藏有機密文件的蜂窩室。
就在關押他的實體空間上方。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謙微微勾唇，“他們以為將我的所有科技研究成果拿走，這處機密就萬無一失了。”
周謙告訴我，這個實體空間是灰洞荒原本就帶有的，TST團隊承載飛船無意間發現這處沒有星球歸宿的地方，把實體空間擴大化，在這裡建立了龐大的維度空間。為了安全，整個團隊都在維度空間裡進行活動，沒有開啟這個空間的水晶木棍鑰匙，外人就永遠不會發現這裡。
之所以把周謙和機密室放置在會製造幻覺的實體空間上方，是因為天花板的地方不容易被人發現。
抓捕我的人沒抓到我許是不甘心，觸發了什麼係統，整個空間但凡接觸到我的地方都開始扭曲，周謙緊緊皺眉，放下正在進行的密碼破譯工作，衝我輸送了一串破解代碼，才讓我免於被擠死的危險。他順便為我建了個屏蔽保護罩，以讓我躲避TST團隊空間係統的大規模搜尋。
機密文件儲存空間的門被周謙打開，他帶著我走進了那個充滿馬蜂窩的地方。
“這每一個個正六邊形都是信息存儲的載體，裡麵保存著TST團隊的所有文件，”周謙的手輕輕碰觸其中的一個，“包括他們非法偷盜過去時期文物時，飛船的行駛軌跡。”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拿到他們犯罪的證據。”周謙將他剛剛編寫好的數字傳導到馬蜂窩的一角，藍色的光束承載著代碼流向馬蜂窩的每一條邊線中，很快就覆蓋了所有的正六邊形。
見我一臉茫然，他又道：“這個是信息複製係統，能將這裡所有的信息複製下來。”
瞧周謙這架勢，分明是要一窩端啊！
周謙的眼鏡上顯示著進度條，大約還需要五分鐘，所有的資料就可以複製完畢。
正當我在心裡希望能稍微快一點時，儲存空間忽然響起異常警報。
我緊張地看向周謙，他淡淡地笑著，“小意思。這個警報隻是提醒有人在此進行違規操作而已。”
“說不定很快就有人來抓咱們了啊！”我為我們的命捏了一把汗。
“沒關係，能拷貝到資料就好，”周謙語氣裡有點嫌棄，“他們可真蠢，隻設個警報有什麼用，不弄個反噬裝置，入侵者照樣會將資料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