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個月過去,府中上下漸漸換了春裳,丫鬟們穿著粉的黃的綠的衣裙穿梭在庭院中,仿佛鮮花到處開在春意中。
這天蘇禾帶著小苗去主院用午膳,因為藥膏的緣故,蘇家上下這段時間都對蘇禾很和善。
大公子蘇遠安是嚴肅端方的性子,雖然對蘇禾還是不多言語,但明顯不再無視她,也會偶爾關懷她兩句。
二公子蘇遠陌在外瀟灑不羈,但對自家人非常真心,最近時常同蘇禾談笑,還讓蘇禾活潑些,說小姑娘就應該活潑些。
蘇禾撇了眼桃花眼笑眯起來的二公子,心裡暗想,老娘活潑起來怕嚇死你,麵上柔順地說,“好的二哥。”
蘇父也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小白菜閨女,當年的事一直是他心裡的一根刺,他恨蘇禾的生母也恨自己,因此無法麵對蘇禾也不願承認有這個女兒。
這次蘇禾拿出的藥方可以說挽救了蘇詩晴的人生,蘇父心情有點複雜,既感激她,想起這些年的忽視又有些愧疚,囑咐蘇夫人好好照顧蘇禾。
來到主院,蘇禾意外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蘇詩晴,蘇詩晴見到蘇禾起身喚她,“禾兒你來了。”
這段時間蘇詩晴一直閉門不出的養傷,蘇禾也不知道她的恢複情況,現在看到也算放了心,蘇詩晴臉上應該是敷了層脂粉,完全不見疤痕,那麼便是留了疤應該也很輕微,這樣就很好了。
不過,禾兒?
嗯,就,還不錯啊,被好看的小姑娘一臉溫柔的喊禾兒什麼的,怎麼不行呢,太行了,殼子三十幾歲的蘇禾美滋滋地想到。
麵上笑盈盈回道,“見過姐姐,太好了,姐姐比先前更好看了。”
蘇詩晴巧笑嫣然。
“禾兒來了,快坐,飯菜這就上了。”蘇夫人笑咪咪道。
“禾兒,來坐二哥旁邊,二哥有事跟你說。”蘇遠陌向蘇禾招手。
跟招小狗一樣。蘇禾心裡吐槽,走到他旁邊坐下。
說起來蘇遠安和蘇遠陌都遺傳了蘇琰的一雙桃花眼,但是蘇遠陌儘管年紀不大,那雙桃花眼在他臉上也有了些風流寫意的韻味,而蘇遠安的桃花眼在他端正的氣質襯托下卻隻見銳利不見風流。
飯桌上依舊保持著食有言的蘇家傳統,蘇遠陌興致勃勃地說起明日在曲水彆院舉行的春日宴,桌上除了依舊要上班的蘇琰其他人都要去。
蘇禾對春日宴很感興趣,這或許就是穿越最棒的地方了,對那些現代隻能在古書上見到的字眼尋根溯源,甚至可以親身參與。
說完春日宴又說起蘇遠安不久後就要跟著蘇琰去邊境,以及蘇遠陌今年要準備秋闈。
蘇遠安蘇遠陌和謝瑜自小一起隨蘇琰學武,蘇遠安愛讀兵法學武天賦也高,一直以來都希望能同蘇父一起馳騁疆場,提到去邊境的事,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蘇遠安眼裡充滿了躍躍欲試,倒是終於有了些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氣。
蘇遠陌學武不如他哥也不喜歡琢磨兵法,於是拉著謝瑜一起準備考科舉,謝瑜學武天賦不差,但是他和蘇遠陌關係更好,所以好兄弟當然一起科舉了。
蘇禾想到原文中的劇情,邊境戰況近年愈發焦灼,蘇遠安這一去數年未歸,宮中謝瑜的姐姐賢妃剛剛誕下三皇子,等到蘇遠陌和謝瑜走上朝堂,劇情就正式步入了波雲詭譎的權謀階段。
哎,想這些有什麼用呢,天塌下來有哥哥姐姐頂啊,蘇禾笑眯眯地望著她十七八歲哥哥姐姐們。
第二天,蘇禾早早被小苗喊了起來,小苗嘰嘰喳喳地說著曲水彆院的名人軼事,看起來比她家眯著眼睛還沒睡醒的小姐興奮多了。
墮落了墮落了,曾經通宵工作的社畜已經完全習慣了在古代天黑就睡,天亮不醒的美好生活,這不還是長身體的年紀嗎,蘇禾狡辯。
蘇禾吃完豐盛的早餐就去和其他人集合了,蘇府這次一共去了兩輛馬車,蘇禾和蘇夫人蘇詩晴坐一輛,丫鬟們一輛,蘇遠安和蘇遠陌同仆從一起騎馬。
馬車搖搖晃晃,古代的路況真的讓現代人皺眉,得想個辦法把水泥獻給大乾,蘇禾偷偷揉了揉屁股暗想。
馬車終於晃到了曲水彆院,蘇禾鬆了口氣,蘇禾一路上都想跟車夫說一聲,師傅停一jio,歇歇屁股。
也不知道蘇詩晴和蘇夫人怎麼就坐的這麼穩,還能一路快樂地看窗外風景。
蘇禾停下腦子裡發散的想法跟在蘇詩晴後邊下了馬車,入目一扇古樸的大門,兩側牆上露出鬱鬱蔥蔥的枝椏。
門口已經有了許多馬車,蘇夫人下了車就同相熟的夫人打起了招呼,互相恭維起對方的孩子,蘇禾久違地有種跟在家長後麵聽大人談話的感覺。
門口的小廝恭敬的彎腰,“見過將軍府的夫人公子小姐們。”
曲水彆院是皇上賜給胞姐文陽長公主的避暑莊子,為了不辜負彆院美景,文陽長公主在這裡遍邀好友宴會,後來就成了約定俗成的春日宴。
蘇府眾人進入彆院,內裡果然處處都是美景,假山奇石,亭台樓閣,蒼翠竹林,遍地繁花,甚至有一條清澈的溪流蜿蜒流過各處,更添詩意。
時下風氣開放,年輕男女一同參加宴會並不少見,而曲水彆院的春日宴規模更大,不僅年輕男女,就是各家夫人們也喜歡來這裡看看有沒有適合說親的小姑娘小夥子。
蘇禾想起蘇遠安的妻子似乎就是蘇夫人在春日宴裡相中的,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次。
蘇夫人讓他們各自去玩,不必聚在一起,就跟著同樣撇開兒女的夫人說笑著離開了。
蘇遠安兄弟倆也很快離開了,男子有男子的玩樂之處,喜文的有那曲水流觴處,愛武的也有那投壺射箭處。
蘇詩晴看著蘇禾道,“禾兒,你第一次來,不若隨我一起。”
“不用了,姐姐你自去尋好友吧,我想自己賞景。”蘇禾忙搖頭,跟古代閨閣少女聊什麼呢,胭脂水粉嗎可是她想聊阿瑪尼雅詩蘭黛,帥哥小鮮肉嗎哦她們會害羞。
“那好吧。”蘇詩晴帶著丫鬟尋好友去了。
“小姐,我們去哪啊?”
“走哪算哪,沒有目的地的旅行才是有意義的。”
雖然聽不懂但是小苗覺得她家小姐說的對。
蘇禾帶著小苗一路賞景遊玩,隻覺得眼中不管是人還是景都可入畫,心中遺憾沒學過畫畫,後世少了幅傳世佳作。
蘇禾循著花瓣蹤跡找到了一片桃林,帶著小苗進去欣賞落英繽紛。
走著走著聽到了一片叫好聲,蘇禾透過桃樹看到了一群少年在比試投壺,蘇禾倒是有點想看,在古代看不了男生打籃球看看投壺平替一下也行,隻是看過去似乎隻有男子不見女子,她身上還有害羞小白花人設呢,不合適。
蘇禾轉身欲走,忽然心有所感,抬眼望去。
一道白衣身影隱在桃樹中,白色衣擺上散落了些花瓣,淺藍的腰帶上係著一塊玉佩,垂下來紅色的絲絡隨著落花輕輕搖晃,像是他隱在了桃樹中,又像是桃樹隱在了他的身影中。
是謝瑜。
蘇禾看著那道身影有點心馳搖曳,若說蘇遠安有少年氣蘇遠陌有風流氣,那麼謝瑜就是仙氣了,不愧是她看小說時就pick的男神啊。
想想謝瑜今年和蘇遠陌一樣都是十七歲,啊,是我的未成年老公啊。
蘇禾又低頭瞅了瞅自己,十四歲的小豆芽菜啊,那沒事了,蘇禾麵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不知道蘇禾在心裡喊他未成年老公的謝瑜在蘇禾離開後睜開了眼。
明明是如同記憶中的柔弱身影,可是這個蘇禾的眼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