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顏:“!”
她下意識眯起眼睛,眼底寒光一閃,隱隱透出不悅。
狐雪玉瞬間紅了眼睛:“看吧看吧,肯定是被我說中了。”
烏顏:“……”
她緩緩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一般見識。
“沒有不認賬,我對你負責。”
“真的?”
狐雪玉伸過來手指:“拉勾。”
烏顏嘴角一抽,緊接著就被他勾住了小手指,強行拉了勾勾。
救命!這狗男人真幼稚!
狐雪玉拉完勾勾,立刻變得神采奕奕,仿佛吃了靈丹妙藥似地,又蹲在火堆旁繼續做飯。
烏顏百無聊賴,索性枕著手臂躺在草地上看他忙活。
狐雪玉手藝倒是熟練的很。
隻見他有條不紊地取出小袋麵粉,倒入帶來的一隻木碗裡,接著加水和麵,很快便做好了麵團,轉身又去了水潭邊采摘花瓣,回來時還帶著一塊平整潔淨的石板。
他拿出隨身帶的小刀,在石板上叮叮當當切剁起來。
烏顏心中一動,問道:“你這廚藝跟誰學的?”
“我奶奶。”
“以前是不是常做飯給她吃?”
“不用啊,我奶奶都是做飯給我吃。”
烏顏反應過來自己又說漏嘴了,隻好道:“那你學廚藝做飯給誰吃?”
狐雪玉手上動作頓住,抬起頭一臉驚詫地望過來:“娘子,我學廚藝自然是做飯給你吃啊,還能給誰做?”
烏顏哦了一聲,抿住唇。
明白了,這狗男人以前肯定經常給原身做飯。
她隨手扯起一把草葉,一根一根地往外丟,莫名有些煩,總覺得哪裡有點不舒服。
很快餡餅做好了,狐雪玉用一塊小石板端過來送給她。
“娘子你嘗嘗?”
他滿麵含笑,眉毛眼睛都彎成了月亮牙,看著她要拿起來咬,馬上緊張地湊過來吹了吹,“娘子,燙,你慢點吃。”
烏顏心情莫名變好,咬了一小口。
麵餅酥脆,餡料兒軟糯清香,微微泛甜的口感中還夾雜著一股酸,咀嚼的時候還能嘗到顆粒分明的果仁,十分爽口。
“什麼餡兒,酸酸甜甜的,還挺開胃。”
狐雪玉表情得意至極,笑著道:“娘子,我本來想做薺菜餡餅,可惜薺菜被石壁壓碎了,所以就摘了水潭邊的花瓣做餡料,嘿嘿,我還加入了帶來的果脯和一些乾果仁。怎麼樣,好吃吧?”
烏顏看他眉飛色舞,一副討賞的模樣,暗地笑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馬馬虎虎吧,還有待提高。”
狐雪玉馬上去背簍取來一隻小本本,打開來坐到她身邊。
“娘子你快說說,哪裡還有待提高,我記下來,回去就改進。”
烏顏目瞪口呆,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隻是這事兒是萬萬承認不得,遂胡謅道:“以前伺候我的人比較多,他們為了爭寵整天換著花樣獻上各色美食,所以你以前做過的那些,我都吃膩了。”
狐雪玉若有所思,拿起竹筆在小本本上刷刷刷。
寫完幾行字他又問道:“娘子,你還有什麼補充的?你偏好什麼口味呢?今天的餡餅你覺得是麵餅不合口,還是餡料兒不好吃?”
烏顏翻了個白眼:“些許小事,你自己想去吧。”
狐雪玉隻好收起小本本。
吃罷飯兩人一起躺在大氅上小憩。
此時夕陽西下,白雲朵朵,晚霞漫天,雲蒸霞蔚,壯觀瑰麗,蒼穹仿佛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狐雪玉道:“娘子不若我們等到明早再回去,今晚在這片草地上過夜。”
“為何?”
“我小時候隨我奶奶遊曆絕仙境,夜間曾和她一起露宿,當時睡在山巔的巨石上,那夜繁星滿天,還有流火墜落,近得仿佛伸手可摘,甚是美麗,當時就想著,日後我遇到心上人,一定要帶她看一次。”
“你以前沒帶我看過嗎?”
“以前你隻顧著日夜修煉,我又忙於帶崽崽,所以很少出門,出門也是我一個人去辦事。”
烏顏好一會兒沒說話,過了會兒她扯過狐雪玉一隻胳膊枕上去。
“好。”
是夜,狐雪玉化身白狐,載著烏顏登上山巔。
山頂恰好有一塊飛聳的山石,兩人一起躺了上去,狐雪玉自動伸過來胳膊,烏顏也沒拒絕,爽快地枕了上去。
彎月高懸,繁星滿天,星空皎潔,一閃一閃,仿佛開了漫天的煙花。
過了會兒,狐雪玉忽然轉過臉來,飛快地親了她一下。
烏顏愣住。
這一愣神,狐雪玉的膽子更大了一些,猛地側身過來,將她擁住了,“娘子,你好美。”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字字清晰入耳,烏顏忽然心跳加速,這感覺來的異樣突然,從所未有,讓人害怕,又讓人緊張。
狐雪玉慢慢湊近,吻住了她嘴唇。
烏顏猛地攥住他肩頸,長衫褶皺橫生,心在瞬間陷入掙紮,進退不定間,一雙有力的手臂已經攬住她後背,更多的吻印下。
烏顏恍惚了一瞬,丁香被擒,魚戲蓮葉,不住糾纏。
她不由自主扣住他脊背,尖翹十指深深抓撓,狐雪玉貪戀地又吮了吮,輕輕鬆開,唇舌卻並未離去,逗留於她櫻唇旁,若即若離。
“娘子。”
距離近到呼吸相吐,他低低喚了一聲,卻並未再有多餘言語,夜色中的眸,亮的照人,映出她的臉。
“嗷嗚——”
遠處一聲狼嚎,穿透夜色而來,兩人同時一驚,各自鬆開手,躺了回去。
“哈哈。”
烏顏忽然笑了一聲,很是暢快,伴隨著笑聲她翻身而上,壓住了他。
指尖摸索而入,解衣帶,褪袍裳。
星月靜照天地,皎潔的月華為花草樹木都覆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烏顏緩緩坐下,朗月清風,秀發飛揚,裙裾散落於地,光潔的肌膚與銀色月光融為一體,亮出了一抹晃動的白。
次日醒來,又是陽光燦爛,烏顏想起昨夜的荒唐,不由地又閉上了眼睛,卻沒聽見狐雪玉的呼吸聲,她側耳傾聽了半晌,才隱隱聽見他在水潭邊洗漱。
她這才偷偷摸摸起來,身上衣裙居然已經穿戴整齊,此處除了她,隻有狐雪玉,不用想肯定是這男人親手給她穿好的。
她耳根驀地一熱,又有點不想麵對了。
不過她素來性子爽利,很快便恢複如常。
狐雪玉洗漱回來,看見她醒了,立刻歡快地叫了一聲。
“娘子。”
他端著水和吃的過來。
烏顏洗了臉,拿起食物發現他還在看著自己,頓時有些不自然。
不就是睡了他嗎,她敢作敢當,她輕咳了一聲,開口道:“那個,我會對你負責的,你彆擔心了,快吃飯吧。”
狐雪玉眯眼一笑,如吃了蜜似地,挨著她身邊坐下,開始吃飯,每吃一口就抬頭看她一眼,看她時眼底的笑幾乎要流淌出來。
烏顏心道,這男人真好哄。
吃罷飯她想起昨日查探半途而廢,決定重回靈眼。
這次她沒讓狐雪玉進去,狐雪玉癟著嘴央求,她也沒答應,本來出門隻是想打探一下秘境,沒想到接二連三失身,烏顏此刻仍是沒想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是隱隱覺得,定是這條公狐狸詭計多端,使了九尾狐族的迷魂計讓她中招,不然她一個統領幾十萬鐵血真男人的魔尊,怎麼會對一個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弱雞男動心?
她抬眸朝狐雪玉瞥去,他正委屈巴巴地扯著她袖子央求:“娘子,你讓我跟你進去吧,我保證乖乖跟緊你,娘子求求,我舍不得你我想跟你身邊嗚嗚,娘子你不能把人家用完就扔嗚嗚……”
救命啊,她居然有點心軟,而且他每說一句她就感覺越來越心軟,她趕緊將他的手扯開,板起臉道:“讓你在外麵是為了保護你。”
狐雪玉仍是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那雙狐狸眼淚汪汪地,盈滿了水霧,勾死個人。
烏顏彆開臉,冷漠道:“不許哭。”
狐雪玉抽了抽鼻子:“嗝。”
烏顏嚇得一跳,站在洞外都開始打嗝,再要是進去天雷勾動地火,豈不是要將她吸乾?
這詭計多端的狐狸精!
她趕緊提著他衣領飛到三裡外,將他放在地上,然後用劍鞘在他周圍畫了一個圈。
“老實呆在這裡,不許哭,不許出圈。”
狐雪玉抿著嘴唇,眼巴巴瞧著她。
烏顏對上他勾人的狐狸眼,心頭一跳,惡狠狠道:“我喜歡聽話的男人!”
狐雪玉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娘子,我聽話。”
“嗯,等著,我去去就來。”
她飛身離去,飛的極快,打開靈眼檢查起來,檢查的極快,發現問題後連忙出洞,出來的極快。
一路上,連口氣都沒多喘。
等到看見狐雪玉仍站在原地,她不由地鬆了口氣。
“娘子!”狐雪玉高興地迎上來,手裡端著茶水,烏顏接過來一飲而儘。
“娘子,你發現了什麼?”
烏顏神情鄭重,道:“我發現這口靈眼裡的靈氣不住增加,濃度是其他三口靈眼的兩倍還要多,這也是為什麼靈氣往外滲漏,我猜測可能是外界發生了變化,導致絕仙境的封印鬆動,以至於外界靈氣鑽了進來。”
狐雪玉仍是有些不解,烏顏言簡意賅總結道:“封印鬆動,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出去絕仙境了。”
她神情振奮,喜道:“事關重大,我們要立刻告訴你奶奶。”
狐雪玉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不止沒顯得高興,反而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娘子,我們一直呆在絕仙境不好嗎?”
烏顏秀眉一擰:“不行,我要出去。”
“為什麼?”
“我要親手殺了我的死對頭重澗雪!”
狐雪玉渾身一震,總感覺這句殺氣騰騰的話像是對他說的,尤其是重澗雪三個字,像是一個炸雷在腦子炸響,震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
重澗雪,重澗雪,他是誰?為什麼讓他如此害怕?
烏顏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趕忙問道:“你怎麼了?不會又靈氣中毒了吧?”
狐雪玉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妙的事即將發生,那種頭頂懸劍的感覺讓他滿心惶恐,他緊緊抓住烏顏的雙手。
“娘子,不出去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不想和你分開。”
烏顏笑著安撫他:“好啦彆擔心,說了對你負責,出去了也對你負責。”
狐雪玉還要再說什麼,烏顏已拉著他往回走,他數度張口,卻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才能挽留她。
烏顏本就是絕仙境外的人,因為意外才誤打誤撞掉進此地,是他死纏爛打她才做了他的妻子,倘若她真要出去報仇,那他有什麼資格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