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複生 元豐十七年的寒冬,……(1 / 1)

元豐十七年的寒冬,大雪飄揚。

顧府內宅一梧桐苑。

武安侯嫡女葉凝然躺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

整個顧宅裡麵卻沒有一個人還記得有她這麼一位將軍夫人,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在張羅慶祝著柳昭昭進門。

葉凝然的婆婆,為了阻止葉凝然出現在婚禮上鬨事,索性就直接把重病的她鎖在了房間裡麵,還對外宣稱是葉凝然自己不願意出來。

葉凝然未出嫁時身體健康得很,自從嫁給顧長淵之後每日都生氣,又得不到什麼好的照料,身體竟一天不如一天。

父母意外去世,家中爵位無人繼承,太後外婆也重病垂微,婆家對她的態度也愈發放肆,就連買藥治病,也隻不過是敷衍著。

從娘家帶來的貼身婢女小月,因為護主心徹頂撞了顧老夫人而被關進了柴房,葉凝然現在可謂是孤立無援。

口渴,喉嚨痛得像乾涸的土地快要裂開,葉凝然現在非常想喝水。

對水的渴望,促使她從床上爬下來,自己去夠桌上的水壺。

手指觸碰到水壺的那一刹那,便沒了什麼力氣,瓷製的水壺直接摔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葉凝然還不甘心,想去摸灑在地上的水,終極是沒有成功,咽下了自己的最後一口氣。

葉凝然從睡夢中來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不是已經死掉了嗎?死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等到呼吸平順,她看著熟悉的房間和家具擺設,這不是自己在侯府的閨房嗎?

葉凝然心裡滿是疑惑,趕忙的從床上下來,顧不上穿上鞋子,直接光著腳跑在冰涼的地麵。

葉凝然打開自己梳妝盒,盒子裡麵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副紫珍珠耳環。

這副紫珍珠耳環是前世她父親為她特意打造的嫁妝,後來被柳昭昭那個賤人親手所毀。

看到這副紫珍珠耳環,她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自己重生了。

她重生到了,與顧長淵成親之後的一個月。顧長淵在成婚的第二天就立刻去了邊疆打仗,葉凝然因為受不了顧長淵的冷暴力而置氣回了娘家。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顧將軍從前線回來,重傷複發,快不行了。”丫鬟小月滿臉焦急。

葉凝然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快不行了,我去看看。”

要知道,前世若是她聽到顧長淵受了傷跑的簡直是比兔子還快,一定要第一個跑到他的身旁。

葉凝然的語氣冷漠極了,仿佛顧長淵不是她的新婚丈夫,隻是一個陌生人。

葉凝然的反應讓小月困惑不解。

她家小姐可是一直把顧將軍看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怎麼睡了一個午覺就忽然性情大變。

之前,就算顧將軍對她愛搭不理,甚至明確表達了拒絕。她還是推了太後娘娘給她安排的好婚事,執意要嫁給顧將軍。

太後娘娘最疼她這個外孫女,一開始也不同意,但最後也架不住她整天在自己身邊軟磨硬泡加以淚洗麵,才勉強賜婚。

在前往中的路上,葉凝然開始反思自己前世做的蠢事。

前世,葉凝然以為強扭的瓜能吃到嘴裡就好,就算不甜,也解渴。

她美麗、溫柔、漂亮、高貴。顧長淵愛上她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她還是低估了柳昭昭那朵白蓮花,以及顧長淵的狠心,最後落了個鬱鬱而終的下場。

這次顧長淵身負重傷,柳昭昭那朵白蓮花割肉為顧長淵治病。把他們一家人感動的稀裡嘩啦!當即決定要娶柳昭昭過門當貴妾。

正妻才過門一個月,便已經安排好了貴妾,不要說是侯府大小姐葉凝然不高興,哪怕是尋常百姓人家也沒有這個理。

葉凝然怒火中燒,對著柳昭昭大打出手。

顧家人見情況不妙,也隻是當時應下不讓柳昭昭過門。

確實是沒過門,柳昭昭直接做起了顧長淵的外室。在她生病之後,更是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老天爺既然讓她重活一世,那麼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葉凝然剛走到院子裡麵,就聽到房間裡麵哭天喊地的聲音,仿佛人不是重傷,而是已經沒了。

“淵兒啊!我的淵兒,你可不能有事。”顧夫人趴在床前嚎啕大哭。

“長淵哥哥……”柳昭昭在一旁手帕擦眼淚,梨花帶雨。

葉凝然真是見了她們倆個就煩,前世她這位婆婆搜刮了她所有的嫁妝,在她生病之時卻大搖大擺的將柳昭昭迎進門。

葉凝然看才躺在床上的顧長淵,忽然心生一計。

葉凝然撲到床前,一把推開了顧夫人和柳昭昭劇烈的搖晃顧長淵。

“長淵,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原本顧老夫人一個哭就已經特彆像哭喪,如今葉凝然也哭,簡直就是白事兒現場。

葉凝然發現搖的都作用不大,乾脆換錘的,邊哭一邊用拳頭狠狠的往他傷口上錘。

【渣男!快去死吧!】

【王八蛋!】

柳昭昭一怔,眼看著自己的風頭葉凝然蓋過去,隨後趕緊的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

“昭昭願為長淵哥哥割肉治病。”柳昭昭說完就朝著自己胳膊刺得下去。

風馳電掣之間,葉凝然用身子撞了一下顧夫人。柳昭昭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到顧夫人的大腿上。

“啊啊啊!好痛!”顧夫人痛苦的哀嚎。她大腿上鮮紅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柳昭昭也被眼前大出血的長象給嚇住了。

“顧伯母,昭昭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柳昭昭手忙腳亂的想要幫顧夫人止血。

葉凝然裝作十分擔心的樣子。

“來人,趕快送老夫人去看大夫。”

兩個家丁進來將顧夫人抬了出去。

“這個賤人,既然敢刺傷老夫人,還不把人送到官府去。”

下人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心裡都清楚明白,眼前的這位是他們家的當家主母,得罪了葉凝然肯定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於是將在地上哭到不止柳昭昭拖了出去。

“放手,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著長淵哥哥醒過來。”

葉凝然拍了拍雙手,果然該立威嚴的時候還是要立下威。

顧長淵醒來那時候正看到葉凝然站在床邊,心中很是反感。

顧長淵一直都得討厭葉凝然,可是她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粘在自己身上。

“長淵,你終於醒了。人家好擔心你啊。”

葉凝然表麵上溫柔賢惠,實際心理上不停的在咒罵顧長淵,趕緊去死吧你!

顧長淵看著笑麵如花的葉凝然,心中卻是莫名的煩躁。

“你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幫你找大夫?”

“不用。”

“長淵,喝藥吧。”葉凝然善解人意地將藥碗端到了嘴邊。

實際上在藥裡吐了口水。

顧長淵看著葉凝然手中的湯藥逐漸向自己靠近,下意識的伸手去擋。

他一向非常討厭葉凝然,在他的心中葉凝然就是一個憑借權勢而控製和作踐他人的惡女。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顧長淵還是如同先前那般的不耐煩,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壞脾氣都用到了葉凝然的身上。

葉凝然已經經曆了一世,現在自然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就算受儘千般白眼,還待顧長淵如初戀。

【老娘本來也不愛在這裡呆。】

葉凝然本來想先回到梧桐苑,重新理一理自己的思緒,看一看要怎麼樣才能夠最大程度的讓顧家償還還自己上輩子所受的痛苦。

可是剛一出了門,那顧老夫人就又迎了上來。

“你現在知道回來了。”顧老夫人的大腿已經進行了簡單的傷口包紮,現在正一左一右兩個小丫鬟扶著她。

“都怪你這個毒婦,要不是因為躲你,長淵又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葉凝然嘴角一抽,“老夫人,說笑了,這裡是顧府,我是長淵的新婚妻子,是府裡的當家主母,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聽說過當家主母不能進自己的家門。天底下都沒有這樣的事情吧!”

“至於他身上的傷嗎?你可不要忘了他是一個將軍,上戰場,受傷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否則朝廷要他有何用?陛下要他何用?”

葉凝然身體挺得筆直,居高臨下的看著顧老夫人。顧老夫人的身高本來就矮,如今在氣勢上又被自己的兒媳婦壓了幾分,心中一股怒氣無從疏散。

“大嫂,你怎能與母親這樣說話?”

顧長仲從廊外走來,心疼的看著顧夫人。顧夫人一看二兒子回來了,立刻擺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顧長仲站到顧夫人身側,“大嫂,再怎麼說母親也是長輩,你說話的語氣還是要尊重長輩才行。”

葉凝然不由怒火中燒,一家子都是一路貨色。

欠罵!

“二弟,這是又從哪裡回來是城東的煙花閣,還是城西的翠玉樓啊?”

葉凝然一點不留情麵也不給顧長仲留,一上來就直接揭老底。

顧長仲今年也已經成年,與顧長淵不同他選擇走文試的道路,所以平日裡住在城東書院讀書,很少回家,每次回來也隻不過是為了跟顧夫人和顧長淵要一些錢財。

拿了錢之後最愛去那城西的翠玉樓裡麵聽曲子,看姑娘。

被戳穿的顧景仲的臉上頓時精彩萬分。

顧夫人是沒想到自己一直頗為疼愛的二兒子,竟然常年留戀煙花之地。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顧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罵,葉凝然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不再和他們多糾纏,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