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惜這幾天待在林家,也總算是逐漸適應了這幢詭異彆墅的一切。
偌大的彆墅內,應該除了自己一個主人家外,就再無其他林家人。
這裡有三個日常打掃的小妹,一個做飯很好吃的阿姨,還有就是,第一天林昱惜就已經見過的司機叔叔。
彆墅內五個人很少相遇,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安靜的詭異。
隻要林昱惜一踏出彆墅大門,門口的豪車總是很及時的發動,然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紀叔叔。
好在,這幾天林昱惜經常跑到宋家小館,不然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進了一個什麼無限流循環小說裡。
“小姐還是去那宋家小館?“
其實比起彆墅內的人,林昱惜和這位司機叔叔算是最熟的了。
“對。“
看著後視鏡林昱惜開心的模樣,老紀無奈的歎了口氣。小姐對那宋家的孩子執念太深。
這幾天林昱惜到的都不是很晚,基本上吃個晚飯,宋家小館就開始收工了。林昱惜閒來無事,總是幫著宋家夫婦一起收工,一來二去,三個人就熟絡了。
可是從那以後,宋家夫婦就再也沒收過林昱惜的飯錢。
“宋阿姨。“
推開小館的大門,寥寥幾個客人正坐在餐桌上用餐,林昱惜熟絡的坐在了靠近廚房的位置上。
“小林來了,還是老樣子嗎?“
宋阿姨從廚房探出頭來,笑著問道。
“宋叔叔最近不是在研發新菜嗎?我來當小白鼠。“
林昱惜起身走進廚房,可是卻沒有看見宋父。
“誒?宋叔叔呢?“
宋母一直在忙碌,聽到林昱惜的話才反應過來,這老頭子說是去廁所,竟然去了這麼長時間。
“彆是在廁所偷懶。“
宋母走向廁所,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宋父,哀嚎聲瞬間驚動了廚房內的林昱惜。
宋母一時間顯然是慌了神,她跪在地上,不停用手拍打著宋父,搖晃間,林昱惜能看見宋父微弱的反應。
如果林昱惜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宋叔叔這一次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她安慰著宋母,並用手去查看宋父的情況,呼吸非常微弱,必須立刻應急搶救。
“宋阿姨,叔叔還有呼吸,您先起來,幫我一起把叔叔拉出來,我們到更開闊的地方。“
宋家的廁所很小,空氣不流通,宋父呼吸不順,而且急救也無法在這麼小的地方實施。
林昱惜的話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一瞬間將宋母從恐懼中拉了出來。
兩個人在其他客人的幫助下,終於把宋父拉到了空間更大的大堂。
林昱惜因為上一世公司出現過員工過勞猝死的情況,所以整個公司都開展過應急急救課,林昱惜怕死,所以聽得異常認真。
她用剪子剪開了宋父的衣服,熟練地做起了心臟複蘇。
“宋阿姨,叔叔平時有服藥嗎?“
“有的有的,我去拿。“
“大家能不能幫忙打一下120。“
本來就寥寥幾個客人,看這架勢早就放下飯錢,嚇跑了。林昱惜抬頭才發現,這店麵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她無奈無法停下手裡的動作,等宋母回來給宋父喂了藥之後,她才騰出手打了120。
放下電話的她又開始做起了心臟複蘇,宋父的臉終於恢複了一絲絲血色。
就在這時,一個人撲到了林昱惜的身邊。
“爸,爸你怎麼了?“
林昱惜用餘光掃了一眼,應該是宋家的兒子,可是她依然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阿姨已經喂了藥,現在去拿叔叔的病例,我剛才打了120,你最好現在就去巷子口接一下他們,你這裡七繞八繞,我怕救護車進不來,不好找。“
“好,我現在就去。”
宋今禾並沒有質問林昱惜的身份,反而看她訓練有素,安排妥當,手法專業,還以為她是學過醫的好心客人。
宋父被順利的拉進了第二人民醫院的手術室,三個人等在手術室門口,相對無言。
林昱惜看著坐在對麵的二人,回憶起剛剛發生的種種。
宋母雖然一開始驚慌失措,但是後來在林昱惜的指揮下,拿藥拿病例都慢慢變得冷靜自如,還有如今坐在手術室之外,母子二人顯然並沒有太多的意外表情。
恐怕宋叔叔的病,宋家人是知道的。
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護士帶著宋母去了ICU病房。宋父雖然沒有了生命危險,但仍需要留在ICU觀察一晚。
“醫生,我父親怎麼樣?“
“情況並不樂觀,他心臟的負荷已經快要接近極限了,目前擴心病沒有藥物治療,唯一的方法就是儘快找到配型,進行心臟移植,家屬要儘早做準備。“
“好,謝謝醫生。“
擴心病?
原來宋叔叔得的是擴心病,這病……
林昱惜轉身看向男生,簡單利落的寸頭,貼身的工裝,可能是常年在外勞作,所以膚色略顯黝黑。他身材姣好,肩膀開闊,背部挺直,一雙手臂粗壯有力。他很高,林昱惜抬眼望去的時候,那精疲力竭的氣息下是一雙沉穩堅韌的眼睛。
這病是會遺傳的。
男生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樣的打量,便立刻從思緒中抽出身,看向林昱惜。
“剛剛多謝你救了我父親,聽家母提起過,你就是那個經常來店裡吃飯幫忙的小林姑娘吧。“
“你好,我叫林昱惜。“
“你好,我叫宋今禾。“
宋今禾手上的老繭在林昱惜的指尖悄悄劃過,她一瞬間有些失神,想起前世鄰居的話,“聽說宋家的兒子生了重病”,那個宋家的兒子,是他嗎?
失神間,一個人從遠處向他們跑來,宋今禾轉過身,瞬間掩埋掉了眼底的悲傷。
“阿丞,你怎麼來了?爸沒事的,你來了,小顏怎麼辦?“
林昱惜跟著轉身,那人影逐漸跑近。
上一世,謝喬的第一站姐身份是從何而來的呢?
她認為是她的前瞻性。
人人追機場,追的都是他的腳步,隻有她,站在前方,站在遠處,等著他跑近。
她記得那一日,窗外陽光明媚,機場大廳的落地窗,羞澀地擁抱著外麵的豔陽天。
他從光亮處跑來,陽光投下的長影隨著他的步伐搖曳,他的腳步不急不緩,但卻堅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敲擊著人們心中最柔軟的弦音。
他的發絲柔軟俏皮,隨著他的節奏,在頭頂上歡愉的跳躍著,正如十六歲少女的心,悸動而溫暖。
這一世,他依然從光亮處跑來,可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化作恐懼席卷著林昱惜的全身。
所有偉大光輝的情感,在未知無解的疾病麵前,都如螻蟻一般卑微渺小。
許今丞,你怎麼可能是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