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經開始慶祝,仿佛看不到他倆這剛鬼門關走一遭的慘狀似的。萬山朗懷抱著暈厥過去的裴行川,愣愣地望著遞到他麵前的花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在乾什麼?!”
胸腔裡翻江倒海快被氣炸了,萬山朗雙眼通紅瞪著他們,怒道:“你們……”
就在這時,一隻瘦削修長的手從他懷裡伸出,穩穩接住了花,“謝謝,但是請讓我先起來。”
聽見這有點低啞的聲音,萬山朗低頭對上一雙清亮的眼睛,忙鬆開手把他扶起來,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前一秒還虛弱得塊掛掉的人,“!裴行川…你沒事?!”
裴行川將花遞給李思,身上披著毛巾朝導演那裡走。聞言看了他一眼,“嗆了點水,還行?”
“你管那叫嗆了點水??”萬山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起來時踉蹌了步,扶著趙小小站穩了,朝他那邊追去,“我以為…我以為你……”
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他差點撞了上去。
裴行川回頭看他,“以為我什麼?”
“……”
對上那雙遍布血絲的眼睛,萬山朗甚至還能感覺到方才心如擂鼓的餘震,一陣後怕。
可眼睛的主人現下麵容平靜,方才在水裡奄奄一息抱著自己,跟隻唧唧叫的貓崽子一樣的人,仿佛從沒存在過。
“……以為你不行了,要重拍呢。”萬山朗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撇頭看向彆處,“幸好導演直接喊過了。”
“哦,我就是要為這事去找導演。”裴行川淡淡地收回目光,眼底的黯然稍縱即逝。在歡樂的人群中掃視了一圈,鎖定了導演的身影。走近詢問道:“直接一遍過嗎?剛才我聽見萬山朗喊錯名字了。”
萬山朗一愣,這才想起來方才自己全程喊的都是裴行川。他輕咳了聲,勉強找補,“……忘詞了,就隨口喊的。”
“那倒是沒啥,背景的噪音太大,後期還要配音的。方才水下的畫麵都拍攝得非常好,山朗的狀態也找回來了,很棒。”
導演蹙眉看著監控器,將方才的畫麵又調出來,沉思道:“就是遊回來的時候你倆有點……過於曖昧了。”
“……”
“……”
“不過問題不大,不用重拍。”導演沒注意說完這句話後,兩人之間詭異的尷尬。抬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道:“恭喜啊,正式殺青了。 ”
“哈哈,是,同喜同喜。”萬山朗尷尬地笑笑,兩人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
提前收工,全劇組回去修整,晚上舉辦殺青宴。
萬山朗抱著胳膊靠在靠背上發呆,熱風從窗口灌入,已經把他的頭發吹乾了。
“郎朗,明天能休息一天,後天咱就得飛海省了。你跟行川是準備一起回慶京呢,還是去周邊玩?”
經紀人孫木芳囑咐道:“如果去哪裡玩,記得戴好口罩,彆被人認出來。”
萬山朗興致缺缺,聞言嗤笑道:“我怎麼會跟他……”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求人家幫忙找爸媽來著,臉上的笑容倏地僵住,“對,我們是準備去周邊城市去轉轉。”
“唉,真服了你們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黏在一起。”孫木芳笑著搖搖頭,“要是旗下藝人都跟你一樣戀愛腦,星日同輝早就完蛋了。”
萬山朗無奈道:“孫姐……”
“咱這是企業文化,孫姐你不懂。”趙小小笑著打岔,“我聽說楚總當年不就挺牛批的嘛,好好的大明星不當,追著咱老板娘滿世界跑,哪裡炮火連天,打仗打得熱鬨,他就拿著話筒扛著攝影機去哪兒。”
“嗯?” 萬山朗來了點興趣,“那個說我二百五的楚總?”
“你聽他瞎說。”孫木芳嗔怪地看著趙小小,“人家一個戰地記者,一個特種兵,當年可是神話一樣的人物。是你能瞎編排的?”
“謔,特種兵。”萬山朗揚眉,“那咱老板應該沒叛逆期。”
“……我真服了你倆。”
說笑著,在一處岔路口,萬山朗無意朝窗外瞥了眼,他看見一輛眼熟的保姆車駛離車隊,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那是……裴老師的車?”趙小小也認出來了,看著這個方向,疑惑道:“他要去機場嗎?”
“不會吧。”萬山朗嘴巴抿成了條直線,眼睛緊緊盯著那輛車,直至轉入拐角再也看不到。
“他說好要跟我一起去找我爸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