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的滑梯,是我幼兒園最喜歡的地方,但在幼兒園裡我也總是受欺負的那個,因為我是個女生,卻留著寸頭,她們總是把我往男廁所推,也不讓我和她們一起玩遊戲,包括不讓我玩滑梯。
但我總是會趁亂跑到他們中間,享受屬於我的滑梯時刻。
在記憶中,那個滑梯或許隻有2米多,但是當時的我很矮小,感覺有幾人高。它是靠著我們幼兒園的房子建起來的,一側剛好用水泥砌了樓梯,小朋友們可以上去,左側靠牆,右側砌的水泥扶手,再往右就是滑梯,是黑色紅色白色相間的大理石花色,兩側被水泥埋了起來,於是中間就是光滑的大理石板,坡度很大,從上麵滑下去,速度很快,還有些失重感。
記得還有調皮的小孩站著滑下來,然後一頭撞向不遠處正麵對滑梯的一堵牆。上課時老師們也會在院子裡撒玉米粒,拿筐支起來做個簡易的抓鳥神器。我學會了這個方法,回去試了很多次,但從沒有過成功,或許鳥就不該被抓。
其實我對幼兒園的記憶幾乎沒有,但為什麼滑梯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是因為某次和同事的交談。
有天吃完午餐後和本地大我五六歲的同事一起在周圍溜達,看到了幼兒園,有種植區、遊樂區、鍛煉區,很是羨慕。我便像父母那輩人一樣感歎到,現在的孩子條件真好啊,我們那時候都沒有這些東西,隻有一個水泥砌起來,搭了大理石板的滑梯。
比我大幾歲的同事很震驚:你們沒有嗎?我當時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有這些東西了,還會養蠶、養小雞。
我:沒有。
同事繼續震驚:那你們有沒有學樂器?
我:沒有。
同事繼續追問:小學呢?
我:也沒有,長大之前,沒接觸過樂器。
同事沉默了,或許覺得自己問的多了些。
不過他們確實難以想象我的生活環境。就像之前有個同事一直看不起外地人,和其他同事議論說看見我就知道,外地人來這裡難以實現階級跨越,除非找個本地富豪當老公,但我又沒那個本事。當時聽到後我隻是笑笑沒說話,我想,我能來到這個城市已經很不容易了,在家人看來,我似乎是擺脫了那個階級的束縛。北方人來到南方工作,從曾貧困縣的小縣城來到富饒的南方。有些自卑,也享受著這一切。
當然,所有人都不會是同一個視角看世界。有多麵性,才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