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究竟算什麼?
應靚程有些懵了,完全猜測不出夏暉心中真正所想。
對方究竟是希望他死,還是活?
弗埃統合有著特彆的人才培養之法,過程很殘酷,伴隨著猜忌、背叛與死亡。但也因此,能夠通過重重試煉脫穎而出的,個個都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將才,甚至帥才。
可這一次,一向自命不凡的他清楚知道,遇到對手了,一個遠超自己想象的可怕對手。
不僅戰力上明顯勝過他,就是心計也更勝一籌。
現在的感覺,就好像徹底被之握在掌心中玩弄,掙脫不得。甚至每一步都還被其預判,招招堵死,插翅難飛。
“看樣子,你沒有自己嘴上說的那麼決然,視死如歸。也對,在沒有必須赴死的理由前提下,好不容易擁有了如今不俗的實力與權位,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舍棄?我相信弗埃統合的資源可以量產你這種級彆的高手,但終究是需要付出成本的。折損一個,怎麼也會有點肉疼,不是嗎?”
說罷,夏暉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彆揣摩我的意思了,就是字麵說的那樣。我還需要你,所以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對此,應靚程噗嗤一笑,一把推開了對方的手掌。
“你就真不怕,我自戕在這裡?”
“雖然,我並不知道曾經的你究竟通過了多少艱難曆練。但換作是我,好不容易擁有了踏入這遺跡的實力與資格,並且一路過關斬將,終點就要在眼前了,沒道理不去看看。為了一個不一定管用的一換一之法原地自戕,很不劃算。”
當然,夏暉清楚還存在一種可能,士為知己者死。
應靚程大概率不是死士,最多算是某個大角色的家臣。但就他對弗埃統合的已知,那邊的上升通道簡單粗暴,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所以,倒反天罡的事不少見。
有機會擺在自己麵前,誰不想奴仆翻身當家做主?
搖了搖頭,最後一歎之後,應靚程哼道:“但願,等一下你不要為這次放過我而後悔。”
“有一句話,我對不止一個人說過。這次我能放你,下次我一樣可以殺你。”
對視一笑之後,兩人再次並肩前進。
終於,迷宮完全踏出。
這一次,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演武場般的場地,儘頭處赫然有著一節通往更上層的樓梯。
隻是在樓梯的正前方,一名身著白袍的短須男子盤腿而坐,身前還擺放著一柄帶鞘長劍。
“是你們的人嗎?”
夏暉拋出問題的同時,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這座演武場一眼看不見彆的入口,不像能有人捷足先登抵達。況且就眼前白袍者的那副陣勢,擺明了是這一關的守關之人。
並沒有直接回答,應靚程抬起雙臂活動了幾下,咂嘴道:“在這片區域,靈力好像仍舊運轉受限。”
“真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關卡。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暉也不會囉嗦,抬手抽出了烈飆槍。
同一刻,白袍人額頭上一枚咒符閃爍浮現,隨即睜開了雙眼。在他的眸子中,相似的咒符若隱若現。
隨即,他一把抓起佩劍,起身而立。
不過這白袍人並沒有搶先出手,還在拔劍出鞘前,躬身行了一禮。
見狀,夏暉不敢怠慢,橫槍還了一禮,心中也有了大致猜想。
這一次,恐怕是真的最後一關了。
通過之後,順著樓梯往上,應該就是終點所在。
就是眼下情形所見,好像並不需要兩個人結伴同往,即可開啟又一輪試煉。但話說回來,二打一怎麼比一對一要有優勢。
“解決他,終點在向我們招手。”
“很好,很樂觀。搞得我,也開始鬥誌昂揚了。”
錚——
大劍抽出,應靚程一聲嚎叫,回旋斬擊卷動烈風,一輪寒芒拽動殘影,瞬擊攻至對手跟前。
叮。
卻不想,白袍人僅以帶鞘佩劍一記敲擊,輕而易舉穿透殘影,直接抵住了揮斬的厚重劍鋒。並且在下一刻,大拇指一撥,彈擊劍鞘。
錚!
鳴嘯,劍鞘出射,推動的勁力將大劍震退的刹那,出鞘劍鋒就勢一削,正中應靚程身形。
幽寒刺痛劃動,一線血痕撕開在胸襟側麵。
僅一招,勝負分曉。
吃痛哼了一聲,後撤的應靚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指間一片猩紅。
剛才那一招交手自己能夠僥幸存活,他都有些疑惑,究竟是自己第一時間後撤拉開距離湊效,致使致命一擊偏開。還是因為,純粹隻是對手手下留情。
“最後的守關人,豈能是不堪一擊之輩?太莽撞,可是會送命的。”
夏暉開口的同時,蒼箭再一次抬起。
白袍人的劍又快又狠,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仗著烈飆槍的長度優勢搶占上風。不如,換一個戰法。
蒼箭也是槍,十步之內或許劍很快,但十步之外,槍更快!
嘭——
炙熱子彈出射,一線亮紅呼嘯,眨眼間卻又被一線銀虹從正中切開。閃耀的劍芒之下,兩點綻放火光墜落翻滾。
殘紅餘熱尚未消散,突進吼叫再臨。
都大概率是最後一關了,夏暉又怎麼可能寄希望於一發狙擊之上。槍劍交鋒的白刃戰,才是正餐。
靈力遭受壓製難以如願施展,並不妨礙慣用招式的揮舞,縱無虛無之中龍吟怒威相助,那力貫長槍的霸道攻勢,一樣勢不可擋。
叮!叮!乒——
連擊,行雲流水般的竄梭亮銀肆意宣泄在揮舞的劍鋒之上。每一次激撞,都能夠微微將之招式撼動。最終重疊且連綿為一片的剛猛力道所指處,烈飆槍奮力貫出,好似高高揚起至極限位置的破城錐,怒嚎著降下致命打擊。
鐺——
顫栗,圈圈漣漪狂舞而碎。
縱橫劍影崩裂,白袍身影潰敗。
夏暉並沒有直接追擊,而是再一次端起了蒼箭。
不講武德?或許是吧。
一路上被各種關卡戲弄,但凡換一個心智差點的人怕不是都要瘋了。對於這樣的試煉,他現在就一個想法,能通過即可。
況且,他從未自詡過武德充沛。縱使是真的武德充沛者,也從不代表他必須時時刻刻講武德。
嘭——
再激射,炙熱的子彈直鎖對方頭顱。
倉促劃動的劍鋒再一次攔截在狙殺的正前,不過這一次,白袍人已經不足以將出膛的子彈正麵切開了。
乒!
火光綻放,點點餘暉飄零之際,半截劍鋒一同墜落。
眼見對手再敗一招,夏暉乘勝追擊,一招乘風破浪直取其胸膛。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白袍人完全沒有要抵擋的意思,手中斷劍一轉,對準地麵突然全力一刺。
錚——
霎時間,劍嘯大作,一環環銀虹泛著寒意,肆意席卷。
身形被逼退,夏暉的追擊隻得作罷。而待他一槍切開餘波擴散之際,卻又忽然發現,周圍的一切全部都變了。
原先的演武場變成了一片朦朧白霧環繞之所,眼前的對手赫然消失。
又意識到了什麼,他猛然轉身,卻見一個詭異黑影立在自己身後,手中的劍順勢抬起。
第二局,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