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全軍,後撤,收縮戰線!”
鏖戰之中突然接到這一條指令時,指揮中的統領都愣住了,他望了眼前方混戰成一團的亂局,怒聲一斥。
“你自己看看眼前的情況,能夠撤回來嗎?”
“能撤回來。”
一個聲音回答了他,還來不及細問,那統領忽覺身側疾風一掠,對方已是越過自己,徑直衝入前方戰陣之中。
錚——
鳴嘯,一線深寒在陽光照耀下格外璀璨,劃動一刺的瞬間,一隻混合獸頸脖處被貫穿。
不過轉瞬,出手之人順勢淩空再邁一步,趕至其身後順手一抄抓起長槍,對準更後方另一隻還在撕咬著士卒的另一巨獸又是一記突刺。
嗤!
頸脖被切斷,碩大頭顱拋起,又被附上的一腳飛踢踹中,如同出膛炮彈般迸射向遠處戰團中的一道身影。
“嗯?”
嗤——
疑惑的刹那,刀鋒掄動一劈,出射頭顱應聲裂為兩般,飛濺的汙血尚未墜落之際,一線冰冷就勢攻至,嘯動的槍尖劃出一弧詭異軌跡。
叮!
刀鋒側撩擊中的那一瞬,身為皇骸堡四將之一的盧合心中暗叫不妙,根本較力不過,被撥開的刀鋒之側,嘯動槍尖持續突進。
鐺——
電光石火間,他迅疾翻身帶動雙刀共同一掄,融聚爆發的彪悍勁力掀起一重無形波濤,這才堪堪擋下了突進的霸道一刺。
勁力交鋒之刹,蕩漾狂風卷起重重波瀾,硬生生將其身形掀退十餘丈遠。
身形未穩,冰冷長槍攻勢再至,以一刁鑽角度逼迫盧合再次掄動雙刀回防,卻又忽然放棄攻勢猛地一抽,竟是虛招誘敵。
轉瞬之後,抽回的長槍二次刺出,並且這一次環繞槍尖之上的不再是冰冷,而是隨著一縷赤焰紅纓的晃動,整體攻勢染上炙熱。
叮——嗤!
再退,一線熾熱擦過刀鋒割裂在盧合臉頰上,驟現一抹焦灼傷痕。但也好在僅僅隻是一絲輕傷,不足以致命。
而代價就是,他掛在右手佩刀刀柄末端的一枚看似裝飾物的刀穗,焚為灰燼。
作為最後一手護身的寶具,毀了。
迎麵兩招就被擊碎了十餘年來庇護自己多次的寶具,說實話盧合此刻已然膽寒不想再戰,但是,他無路可退。
因為在之前的安汀叛亂中,他站錯了隊。
今日若是戰敗退回去,滄熏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時也,命也。”
仰首一歎的同時,盧合雙刀一疊,騰出左手從袖中持出一物。
霎時間,紫黑色漣漪瘋狂波動,一道恐怖身影從中虛無中探出,整體外形比起猛獸,更像是某種體型擴大上千倍的昆蟲。
但不管來的是什麼,夏暉的對策隻有一個,速戰速決。
四式,幻炎!
業火燃燒,滌罪的熾熱將點燃一切汙濁,凝聚於丈二長槍之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錚——
槍出,炙熱扭曲虛空,一線赤色正麵直擊守護者咆哮之下的初現靈陣。
不過轉瞬,一泓淩厲貫穿而過,自切割分裂處赤焰綻放,將整具守護者殘軀吞噬。與此同時,餘勢未儘的烈飆槍劃動一劈,再擊後方靈力反噬堪堪顯現的操縱者盧合。
乒!
一柄佩刀被挑飛之刻,炙熱的槍尖亦是透入了其胸膛,貫穿傷口處頓時一片焦灼。
但就算如此,盧合看著近在咫尺的夏暉,竟是殘忍一笑。
“殺了我,你也彆想好受!”
一把拽住略帶滾燙的槍柄,他整個人軀體忽然劇烈膨脹,緊隨其後詭異的紫黑色自肌膚下滲出,最終化為一陣腥臭爆裂。
滋滋滋滋滋滋——
一時間,炸裂毒血飛濺,沾染到的無論人還是混合獸皆是在哀嚎中迅速融為一灘血水。
可是首當其衝處,一縷赤焰將正麵的衝擊全部焚燼,立足護體靈力之內的夏暉望著被餘波傷及的慘狀,隻能一聲歎息。
而後,他揚起烈飆槍一聲嗬斥。
“全部後撤,切勿戀戰!”
話音落時,一記重掌轟擊於大地,圈圈顫栗驟然蔓延,整個地麵竟是在這一刻轟然一顫下陷。
頃刻間,所有混合獸身形下陷,四足沒入沙土之中。而人類士卒相對好很多,隻是稍稍下陷,很快就掙脫出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理,但是眼見那些混合獸一時間失陷,他們也顧不得上前補刀了,紛紛脫離對方的攻擊範圍,按照命令開始後撤。
遠處,得到號角傳令的騎兵隊也在迂回,將另一隊混合獸引入這塊區域後,紛紛繞行穿過。
領隊在與夏暉擦身而過時,還不忘點了點頭表示讚賞。
眼見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夏暉重重一跺腳,二次擴散的勁力叫下方鬆軟的土質繼續坍塌,讓所有失足其中的混合獸陷得更深。
緊隨其後,轉身便走,忽然鳴動傳來的真正轟隆聲,似乎是為他送行的禮炮。
轟!轟!轟!轟!轟!
一柱柱炙熱拋射而至,將毀滅覆蓋至整片區域之中,無情摧毀著還在掙紮的混合獸。硝煙與火海,再一次出現在這荒蕪之地。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但是夏暉也清楚,就憑借這一手陷落製住混合獸,再交給炮擊陣地完成最後轟擊,並不足以絕殺皇骸堡的全部底牌。
甚至,連這兩批混合獸都不能全部屠儘。
但是那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正麵戰場失利,皇骸堡要麼堅守不出,要麼就是加派更多戰力出擊。
隻要是後者,他的機會也就來了。
“摩彥,你那邊進展還順利嗎?”
……
“都還愣著做什麼?全部壓上去,要是這裡輸了,堡主唯你們是問!”
對於斥候長的命令,待命中的大軍不敢懈怠,紛紛開始行動。
可是正當一切都緊鑼密鼓的行進時,一道身影突然攔在了出口處。
眼見來人,統禦各小隊的隊長紛紛停下行禮。
皇骸堡四將之首,滄熏的絕對親信,左戊。
左戊看著去而複返的斥候長,疑惑道:“第二戰場局勢未分,你怎麼就回來了?”
“災曜騎士團戰力強大,雖然我們靠隱藏其中的伏兵搶了先手,但終究敵不過他們。我眼見情況不對,就退了回來,打算求援。”
“好一個求援,竟然打算將留在這裡的預備隊全部壓上?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你擁有這個權力了?”
說到這,左戊忽然換位至斥候長的側麵,抬手間一抹寒芒出鞘,就架在了對方側頸上。
“我怎麼覺得,你與我說話的口氣和平時完全不同。莫非,回來的其實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