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削斬，大陣之上裂痕驟現，進而蔓延向四麵八方。

很快，一道道光暈流轉黯淡，三號靈能中樞停止運作。

“這就，成了？”

在雁桃本來的構想中，應該是將之整個摧毀，以絕後患。

一旁，哲空點了點頭，應道：“是的，成了，他很清楚該怎麼做。但是剛才的事，可還沒有完。”

錚——

劍嘯再起，一點冰冷伴隨刺痛，點在了對方咽喉處。

摩彥持劍折返，近距離瞪著哲空，幽幽再道：“我說過了，人不死，不可能脫離控製。或許，在銀色城邦真有什麼特彆的法子可以試一把，但是眼下，你們自己想要撤出戰場都絕非易事，更不要說再帶上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了。”

哲空仍舊不肯罷休：“能不能帶走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不死，三號靈能中樞停不下來。比起任務目標，你的私情更重要是嗎？”

摩彥此言一出，哲空再無反駁。

確實，自己意氣用事了，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收劍入鞘，摩彥大步朝向外麵走去。

“你們也彆愣著了，撤離這裡吧。明確往這邊來的援軍應該是不會有，但指不準是否會有那支小隊馳援途中經過，好奇往這邊看一看的。以現在的狀態撞上他們，可就麻煩了。”

“你可有能去之處？”

雁桃攙扶起洛霜，跟在對方身後。對於混沌法城，她完全不了解。

雖然，哲空曾經來過幾次了，可現在整個城池兩度失守，還陷入戰火之中，從前的認知注定失去了時效性。

“沒什麼好去的地方，暫時，當老鼠藏起來吧。雖然很失麵子，但總比丟了命要強。”

從靈能中樞出來，回到城中，一行人不可避免地望見了聳立在天地間的兩道法象巨影，單單餘波狂風與威壓席卷至這邊，都叫他們神色一變。

那邊的戰場，根本不是他們有能力插手的。

而摩彥想到的暫時躲避之地，也就在隔壁，那座他剛才與修芊惡戰的倉庫。

這邊一片焦灼，想必暫時不會被人搜查。而且，再下層的入口位置上，那一塊偽裝幕布並沒有被完全切開，依舊能用。

於是一行四人，躲在了地下庫房的一角，偽裝幕布拉起，臨時算是一個不錯的藏身處。

互相分發靈藥的同時，哲空忍不住發問：“我們需要躲多久？”

“肯定不可能順利到戰爭結束。況且，如果是我們輸了，到了那時候還沒走，可就是甕中之鱉了。先休息調整，看看情況。沒準可以找一個機會衝出去，與城外的大軍彙合。”

話雖如此，但摩彥心中其實根本沒底。如今的戰局，相較最初推演時惡劣太多，雙方分數處死鬥，都殺紅了眼。自己的損耗也遠超預計，致使無法按照原計劃撤離。

現在，隻能希望待到稍稍恢複之後，戰局會有所好轉。至少，彆那個時候已經宣布戰敗。

縮在牆角處，他合上了雙眼，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突然的聲響將摩彥驚醒，下意思目光掃向周圍，卻是看到雁桃幾人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怎麼回事？”

將聲音壓低至極致，他忍不住發問。也在同時，聽見了剛才的類似聲響。

聞聲望去，卻見一道黑影在黑暗中行進著。並且在距離它的不遠處，一道地麵裂痕中，還有另一道身影在掙紮著，似乎想要爬出來。

那道裂痕，摩彥依稀記得是自己與修芊激戰之時，餘波所撕開的。

這個庫房的下方，還有一層？

也好在有那一層偽裝幕布在，遊弋的黑影來到近在咫尺處，也隻是嗅了嗅，什麼都沒有發現，扭身就走。眾人也得以看見，正如他們所想，那是一隻化生獸。

而不遠處，裂縫中的化生獸還在掙紮，卻是卡主，進退不得。

“這裡可能不太安全了，換一個地方？”

對於洛霜提出的建議，哲空點了點頭。

不過，他還是若有所思地望向那一邊的裂痕。

“你們說，究竟會是什麼地方，藏得那麼深？而且……”

翻看自己左手小拇指處佩戴的指環，他眉頭皺起：“在那邊，有著很奇怪的術式波動透出，與之前的都不太一樣。有點像是，隱藏的靈能中樞。”

“喂喂，你們該不會想過去看一看吧？”

摩彥忍不住開口，也在這一刻，他瞄準了前方化生獸翻找傀儡殘骸完全背對自己的瞬間，抽劍一縱，飛身突刺。

嗤！嗤——

連環斬擊，先斷肢體，再梟其首。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完成後，他扭身飛劍出射。

嗤！

另一隻掙紮在裂痕中化生獸也被貫穿咽喉，就勢癱倒，依舊卡在那處位置上。

上前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劍，摩彥附上一腳將屍體蹬下，借著那一道裂痕望向更下層，頓時雙瞳一陣急劇收縮。

“這是？”

“什麼？”

哲空匆匆趕至，立在他身旁，一同俯視裂痕深處。

亦在同時，他小拇指處的指環不受控製嗡鳴顫動，似乎在發出某種警告。

“我的天哪……”

此刻，映入眼簾的是數十隻徘徊在更深一層的化生獸。而它們所圍繞轉圈的，則是一個擁有著大量亮紅色紋路的陣圖，每一道紋路的色澤都好像有著岩漿直接流淌其中，看著就無比滾燙。

在那陣圖的中間位置上，有著一顆碩大的球體，最外層半透明的表層之下，依稀可見呈現為深藍色的精致內構。每一根精細的構造體表麵，全部都是在隨著時間變化的奇異咒文。

“這是什麼？”

摩彥自然是不認識，但根據曾經那個世界中影視和遊戲裡看到過的幻想之物，稍微能夠猜到一些。

此物，必然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兵器。或者說，那件巨大兵器的一部分。

哲空的臉色空前陰沉，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說道：“我不是很確定，可能要下去近距離檢查一番才能知曉。”

“下去？羊入虎口？”

當然是第一時間拒絕，摩彥並不想陪著對方瞎鬨。

可哲空卻是非常堅定，再使勁一點頭。

“是的，下去。那玩意應該是一個毀滅術式的靈能供給設施之一。如果不知道具體連接在什麼東西上，但若能夠切斷的話，應該在後續的戰場上，可揭除他們的一張底牌。所以，我想試一試。”

“能夠藏在這種地方，並且派出化生獸來鎮守的，必然非常重要。我也同意哲空的看法。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對手打算用於扭轉戰局之物，我們誤打誤撞遇上了，沒道理不將之摧毀。”

雁桃也表示讚同，既然此刻幾人深陷敵占區，在找不到撤離路線前，不如多搞些破壞，推進戰局。

“真是一群瘋子。”

連連搖頭，摩彥轉身欲走。可堪堪邁出一步後，又忽然扭身回來。

“算了，再陪你們瘋一次，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