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廚房對話藉祥(1 / 1)

時間來到淩晨六點,此時方書瑜離開龔耀光的房間下樓,坐到了陳益身邊。

手邊沒有法醫箱,能檢查的細節極為有限,不過她卻有了重大收獲。

“顱骨部分凹陷疑似碎裂,位置在頂骨和枕骨。”方書瑜小聲說道。

聽得此話,陳益目光陡然深邃起來,視線從陳詩然開始慢慢掃視。

枕骨和頂骨碎裂,那麼很有可能是被人砸死的。

他沒有問方書瑜是怎麼發現的,猜也能猜出來,之前在房間剛剛發現白骨的時候,白骨頭部是完整的,而白骨表麵又有材料的塗抹,有塗抹就有填充,說明損壞的骨骼是遭到了填充修複,所以看起來完好無損。

隻要把表層一點點的刮掉,就能發現問題。

“怎麼了?你這麼看著我們乾什麼?”

曲林江對上了陳益的視線,開口詢問。

陳益:“沒什麼,習慣而已,龔耀光的失蹤可能和你們有關。”

曲林江剛想反駁,但話語堵在喉嚨裡沒說出來,他知道陳益說的是事實。

所謂的大妖畢竟是傳說,在坐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完全神經質的認為那具白骨真的就是龔耀光,之前他也就隨口一提,誰讓當時氣氛烘托的那麼到位。

客廳再次沉默下來,每個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各位,要吃點早飯嗎?”許久之後,藉祥的聲音響起。

曲林江下意識道:“哪還有胃口啊。”

藉祥征求其他人的意見,剛才的事情好像並未對他造成影響,連消失的人體骨骼模型也不關心了,繼續扮演著合格的管家角色。

陳詩然說道:“吃點也行,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對了,昨晚說好的參觀還……”

話沒說完,她看向陳益。

陳益開口:“早飯可以吃,參觀就算了,我已經說過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能亂動。”

雖然暫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隻要什麼都不做,不讓任何人離開視線,便可把錯誤率降到最低,直至警方的到來。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陳詩然聳肩:“好吧,我無所謂,藉叔,隨便來點早餐吧,餓著也不行。”

藉祥點頭:“好。”

他轉身正要離開,陳益站了起來:“我和藉管家一起吧,凡磊,書瑜,留在這不要動,誰要上廁所就跟在門口等,五分鐘不出來就敲門,沒動靜立馬喊我。”

眼下人手缺乏,他能用的隻有薑凡磊和方書瑜,其他人一概不可信。

兩人點頭表示了解,另外四人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認。

隻要心裡沒鬼,是不會認為陳益的決定不妥的,對方是在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不管他們對警察的評價如何,隻要遇到事情,警察永遠值得信任,至少比在座的其他人值得信任。

藉祥並未拒絕,邁步離開,陳益跟了上去。

來到精致的廚房,藉祥戴上西餐圍裙,熟練的開始準備早餐,一時間油煙聲響起。

陳益靠在不遠處,雙臂交叉看著他。

“藉管家在厄影雲麓多年一直未曾離開嗎?”他詢問。

藉祥一邊忙碌一邊笑著說道:“沒錯,多年未曾離開,我就是個看房子的。”

陳益:“不知藉管家和籍臧陽是什麼親戚關係呢?”

都姓藉,如此罕見的姓氏又互為主仆,非親戚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藉祥道:“遠房親戚罷了,隔著好幾層呢,我父母早就不在了,也就先生看得起我,給口飯吃。”

陳益哦了一聲,說道:“剛才打開龔耀光的房門後,你好像不再關心人體骨骼模型去哪了,這是為什麼?”

藉祥笑容不變:“有了更離奇的事,我的注意力轉移了,有什麼問題嗎陳隊長?”

陳益:“沒什麼問題,閒聊而已,莊園裡突現白骨,伱很淡定啊。”

藉祥:“性格就這樣,天大的事情也與我無關。”

陳益:“但模型丟失的時候,你很生氣。”

藉祥很有耐心:“兩碼事,那是先生很喜歡的模型,不能丟,但白骨就是彆人的事情了。”

陳益:“彆人的事情嗎?萬一和籍臧陽有關呢?”

聽得此話,藉祥笑容微微收斂,轉頭看向陳益:“陳隊長,警察也不能亂說話,你直呼先生大名也就罷了,現在又要懷疑他嗎?再有下一次,我可就不客氣了。”

陳益心中毫無波動,針鋒相對:“你說籍臧陽未曾來厄影雲麓,這隻是你的個人之言而已,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腳下的莊園內,如果在,那麼他和其他人一樣,都具備裝神弄鬼的嫌疑。”

“身為刑警,懷疑一切相關人員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權利。”

藉祥將鏟子扔進鍋裡,神色泛冷。

陳益輕笑:“想做點什麼你可以試試,我保證你絕對會後悔,不要覺得自己的主子是所謂的大人物就眼界廣底氣足,其實依然是井底之蛙。”

藉祥和陳益對視了一會,隨即拿起鏟子繼續做飯。

“照你這麼說,你自己也有嫌疑,不是嗎?”

陳益:“當然,我沒有否認這一點,但來到這裡不是我的初衷屬於被動,因此我的嫌疑相對來說是最小的。”

藉祥:“陳隊長說的嫌疑到底指的是什麼,現在確定是刑案了嗎?那具白骨是彆人殺死的?”

陳益:“基本可以確定,是。”

肯定的回答讓藉祥動作頓了頓,沒有說話,正如他自己所言,外人的事情不關心。

陳益:“聊聊龔耀光吧,你知道龔耀光和籍臧陽的關係嗎?”

藉祥微微搖頭:“不清楚,先生的事情我從來不問,他的私人朋友更不會問了。”

陳益:“陳詩然呢,她和籍臧陽又是什麼關係?”

藉祥:“抱歉,我隻是個管家,什麼都不知道,陳隊長……就把我當成一個旁觀者吧,我就是一個旁觀者。”

陳益回想對方之前在龔耀光房間裡的表情反應,說道:“意思就是……局外之人,觀棋不語嗎?”

藉祥:“可以這麼說。”

問話有了推進。

陳益:“下棋的人是誰?”

藉祥:“陳隊長不要試探了,看得出來你很聰明,也不是一般人,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告訴你我是旁觀者真的已經算和盤托出,就當是對警察的尊重吧,其實我很意外昨天會有警察來。”

他繼續做飯。

陳益看著他的動作,腦海中開始分析藉祥這個人以及剛才的對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聲音響起:“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麼作為一個旁觀者,作為一個觀棋之人,是如何知道棋盤存在的呢?誰告訴你的?你一個不問世事的管家哪來的消息?”

此話讓藉祥煎蛋的動作出現偏差,一絲不苟中有了瑕疵,被陳益敏銳的捕捉到。

他目光微亮,笑道:“明白了,旁觀者,管家,唯一和你有直接聯係且產生心裡波動的人隻有籍臧陽,陳詩然都算不上,那麼告訴你棋盤存在的,大概率就是籍臧陽。”

“籍臧陽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或者知道今晚有事發生,若是前者,此事便和籍臧陽有關,若是後者,那麼籍臧陽也是旁觀者,他可能就在莊園之內。”

藉祥重新恢複正常,搖頭笑道:“自以為是,你們刑警都這麼喜歡推理嗎?炫技可不好,容易影響陳隊長的形象。”

炫技是貶義詞。

陳益沒有回應這句話,在藉祥這裡的收獲他認為已經很大了,直覺告訴他,對方確實已經說的夠多,且真實性很高。

如果籍臧陽真的知情,那麼,問題最大的就是陳詩然,在那五人中,隻有她和籍臧陽的關係最為密切。

還有,要說誰對厄影雲麓最為了解,目前所知在場九人除了藉祥就是陳詩然了,可間接論證這一點。

她要是想搞點什麼事情,條件上具備優勢。

那麼,龔耀光的失蹤和床上的白骨是陳詩然乾的嗎?

龔耀光並非陳詩然邀請過來的,邀請龔耀光的是籍臧陽,但陳詩然和籍臧陽關係匪淺,互幫互助也有可能。

和藉祥簡短的對話,讓陳益有了一個初步的推斷:

籍臧陽邀請了龔耀光,目的是提供棋子讓陳詩然表演,所以才有了淩晨所發生的事情。

鐘木平邀請自己的原因,現在看來應該是因為刑警的身份,從昨晚陳詩然的反應看她是不知情的,且非常不滿,那麼鐘木平的目標就是自己的老婆陳詩然。

鐘木平也知道陳詩然要乾點什麼,所以千方百計找了一個破案能力比較強的人過來,也許還深入打聽過背景,想把陳詩然“摁死”在這,終結她的表演。

念頭一閃而過,陳益清楚以上推斷準確率並不高,隻是基於目前線索所得出的最大可能,也許當新的線索出現後,這種可能會立馬被推翻。

曲林江為什麼會來,龔蔚帆為什麼會來,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陳益覺得,除了他和方書瑜薑凡磊三人外,其他的恐怕都各自有各自的位置,很難置身之外,從昨晚莫名其妙的認親能看出這一點,哪有這麼巧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真是表演的話,那麼龔耀光的失蹤恐怕不會是最終的結果,這也堅定了他絕不能讓任何人離開視線。

一切,要等到警方介入了再說。

刑事立案後,那就好辦多了,自己在這瞎想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