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山的雪還在持續,確實是暴雪,在很短的時間內,整個厄山銀裝素裹,雪層不斷覆蓋慢慢升高。
山路本就險峻,若有積雪很難通車,過於危險,陳益之前說的沒錯,要是暴雪下個一晚上,未來幾天怕是沒機會下山了。
除非,自己走下去。
不過方書瑜恐怕吃不消,倒也無所謂,多住幾天就是了,他們也不趕時間。
此刻方書瑜已經進入深度睡眠,陳益也進入夢鄉但睡的比較淺,主要是有心事無法安然入睡。
不管是受到電視劇電影的影響還是受到來自刑警直覺的影響,厄影雲麓這個地方的古怪詭異是拋不開的,就算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他依然抱有警惕。
最重要的是,鐘木平邀請自己的目的還不知道,在這個問題搞清楚之前,陳益懸著的心不可能放下。
“哢哢!”
“沙沙!”
淩晨四點半,奇怪的動靜從外麵傳來,響徹在陳益耳畔,他猛地睜開雙眼頓時睡意全無,從床上坐起了身。
咚!
咚!
咚!
聲音改變,像重物不停落地,又像規律的敲鼓。
蹬!蹬!蹬!
聲音再次改變,這回是腳步聲。
黑暗中,陳益盯著房門的方向看了一會,見得方書瑜還在沉睡,小心翼翼的下床,輕手輕腳來到房門前。
哢!
陳益轉動門鎖,緩緩打開了房門,一瞬間,燈光爭先恐後衝了進來,通過門縫照出長長的亮條。
腳步聲停止,路過的藉祥回頭,微笑道:“陳先生,這麼早,有什麼需要嗎?是餓了?”
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他知道陳益肯定不是起夜。
陳益側身鑽出房間來到走廊,並帶上了房門。
“藉管家沒睡嗎?”他問。
藉祥拎著一盞老式的煤油燈,笑道:“我平時就睡的很少,三四個小時就夠,習慣了,習慣了。”
陳益哦了一聲走到木製雕文欄杆前,從這裡往下可以看到客廳。
隨意瞟了瞟,他視線定格。
他記得,昨天晚上剛到客廳的時候,左右兩邊高高的牆壁上,是有兩具人體骨骼模型掛件的。
現在,少了一個。
“藉管家,怎麼少了一個模型?”陳益轉頭,抬手示意。
“啊?”
藉祥詫異,邁步走了過來,順著陳益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左邊的牆壁已經空了。
他笑容收斂,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這是陳益見到藉祥以來,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沒有笑容,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有人偷東西是吧!我這就把他們都叫起來!”
藉祥聲音泛冷,不再有客氣。
“等會。”陳益盯著藉祥,“藉管家起的這麼早四處巡視,沒發現嗎?”
藉祥:“我沒在意。”
陳益點頭:“好吧,一具人體骨骼模型也值不了多少錢,藉管家這麼激動乾什麼?”
藉祥眼神眯起:“陳先生這句話……有點道德綁架啊,就算是普通的一支筆也屬於厄影雲麓,彆人沒有資格去拿,有問題嗎?小偷還有道理了?”
陳益無法反駁。
他並非道德綁架,問出那句話的理由是因為藉祥反應過激,態度的變化有點大,沒想到被對方誤會了,同時也反應出藉祥對厄影雲麓的珍視,不允許任何物件丟失。
“抱歉,誤會了,咱倆說的不是一回事。”陳益開口。
藉祥明白過來,解釋道:“這兩具模型是稀有的合金材料鑄成的,價值並不低,關鍵是先生非常喜歡,絕對不能丟。”
陳益了然:“哦……明白了,藉管家,還是先去看看門口的車少了沒有,如果少了,那人就跑了,如果沒少,那應該不是被偷走的,反正我覺得不是被偷的。”
藉祥皺眉:“什麼意思?”
陳益:“現在外麵下著暴雪,開車相當危險啊,總不能冒暴雪扛著合金骨骼下山吧?那幾個人不像能乾出這種事的。”
藉祥不置可否:“那要是先藏起來,等有機會再放進車裡呢?或者已經放進車裡了,包括你陳先生在內。”
陳益道:“模型目標太大,想藏起來可沒那麼容易,而且還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若是已經放進車裡……藉管家,還是先看看車再說吧。”
聊到這裡,藉祥沒有再理會陳益,扭頭就下樓,中途順便找了一個手電筒。
陳益跟了上去。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藉祥來到主樓正門,用力拉開門後,看向不遠處停車場停著的三輛車,一輛沒少。
狂風和暴雪撲麵而來,房間溫度驟降。
陳益湊過來,通過燈光的映照查看地麵,沒有任何腳印。
藉祥拿起手電筒照亮了三輛車附近,周圍很平整,也沒有腳印留下的凹凸痕跡。
他很快關上大門,回身看向跟過來的陳益。
“車沒少,陳小姐一輛,那個叫龔耀光的一輛,你們四個人一輛。”他說道。
陳益開口:“沒腳印,你們這……”
藉祥打斷:“行了彆說了,沒腳印也得搜,伱知道個啥?我馬上把人都叫起來,東西絕對不能丟。”
“還有你,把你未婚妻叫起來,我要搜房間。”
陳益無奈:“好吧。”
人家的地盤隻能照辦,畢竟真的是少了一件東西。
他還是覺得被人偷走的可能性不大,這種行為太白癡了,肯定能搜出來,除非是提前熟悉厄影雲麓的人或者藉祥監守自盜。
要是提前熟悉,東西就好藏,目前來看也隻有陳詩然具備這個條件。
當然,也可能存在隱藏身份的老六。
藉祥是真生氣了,迅速上樓敲響了陳詩然的房門。
咚咚咚!
聲音很大。
陳益也沒有去管,回到房間叫醒熟睡的方書瑜,並和她解釋發生了什麼。
“人體骨骼模型沒了?誰閒的偷那玩意啊。”方書瑜迷迷糊糊的,感覺莫名其妙。
陳益道:“管家現在堅持認為被偷了,房間要被搜,穿好衣服我們出去吧,沒辦法,人家的地盤咱說了不算。”
方書瑜有點起床氣,咕噥道:“好吧好吧……”
當兩人離開房間時,已經看到陳詩然正在和藉祥交流,雙方比較和諧,藉祥對陳詩然還是比較客氣的。
可見陳詩然眉頭漸漸皺起,點了點頭後,回房間穿好衣服,兩人一同去敲第二個門。
龔蔚帆出來了。
之後就是曲林江,鐘木平,薑凡磊,龔耀光。
龔耀光的房門暫時沒有敲開,其他人都到場。
睡夢中被吵醒,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什麼情況啊?是不是閒的?你們那破玩意誰稀罕偷啊,偷了乾嗎?擺在家裡供著??我買一百個送給你!”
薑凡磊可不會慣著藉祥,言語很不客氣,差點就開罵了。
這睡得正香呢,被人叫起來說人體骨骼模型被偷了,他一聽火氣就上來。
藉祥冷哼,不理會薑凡磊直接進了他的房間。
薑凡磊在後麵喊道:“能找到我把頭給你!有病!”
陳益走了過來,示意薑凡磊稍安勿躁。
許久之後,藉祥離開了薑凡磊房間,什麼都沒發現。
他繼續進了陳益的房間,出來後依舊兩手空空。
“沒有是吧?”當陳益的房間被搜查,薑凡磊忍不住了,哪受得了這種侮辱,“偷錢偷黃金也就罷了,還有偷骷髏的?你覺得我們心理不正常是吧?”
陳詩然看了過來:“薑先生,話說重了吧,什麼叫心理不正常?你在影射誰?是我,還是籍先生?”
薑凡磊不懼:“我就影射了怎麼著,彆給老子出選擇題,你倆我都包了,不服??”
陳益沒有阻止,看著陳詩然以及其他人的反應,這種時候薑凡磊的性格很管用,場麵如果在失控的邊緣,破綻就會多。
陳詩然臉色沉了下來,昨晚和諧的場麵此刻已經不複存在。
本來大家就不是朋友,出點事發生爭吵很正常。
“你恐怕不知道籍先生是誰吧?”陳詩然冷聲開口。
薑凡磊咧嘴:“一口一個籍先生,狐假虎威,他是誰啊?比彆人多一個腦袋?你把他叫出來我看看!”
“鐘哥,彆怪我不給你麵子,我帶著兄弟來,現在被人當成了小偷搜查房間,你覺得合適嗎?”
“幸虧是個大件,要是小件的話,是不是還得搜身?要是鬨到搜身的地步,我可是真跟你們翻臉!”
鐘木平倒也沒有生氣,隻是為難的很,他能理解薑凡磊的憤怒,換做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幫誰。
按理說應該果斷幫自己的老婆,但他並沒有。
陳詩然:“薑先生,禍從口出!”
薑凡磊:“我怕你啊?!”
此時藉祥打斷:“兩位不要吵了,東西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現在隻剩下龔耀光龔先生,等會再說,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都有什麼背景,東西絕對不能丟!”
說完,他大步來到龔耀光的房間門口,繼續敲門。
剛才沒有敲開,可能睡的比較死。
“龔先生,請開下門,有很重要的事情!”藉祥邊敲邊喊。
他漸漸加大了力度,但還是沒有動靜,睡的再死也該醒了。
幾人麵麵相覷,覺得不太對勁,有睡這麼沉的嗎?
“用鑰匙吧。”此時曲林江提議。
藉祥說道:“我們的客房私密性很高,沒有鑰匙,隻能客人自己從裡麵打開。”
曲林江:“呃……”
一時間,他無法評價這是優點還是缺點。
“做賊心虛不敢開吧?”陳詩然皺眉。
聞言,龔蔚帆連忙道:“詩然姐,不會的,我叔叔也算是個企業家,怎麼可能去偷模型啊。”
雖然叔侄剛剛相認,但血脈相連天生帶有感情,她必須為龔耀光說話。
陳詩然倒也給龔蔚帆麵子,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門是一定要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