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外麵是陽城的夜色,臥室內是熱切的纏綿。
小彆勝新婚,酒精的作用下陳益戰鬥力很強,半個小時後,他慵懶的靠在床上,點燃了一根香煙。
身旁,方書瑜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香汗,倒向陳益的肩膀,說道:“焦城的案子,具體是什麼樣子的?”
陳益知道她會問,便簡單解釋了一番,某些重要的細節他沒有提。
認真聽完陳益的話,方書瑜臉上有了吃驚:“現在還有這麼膽大包天的??”
陳益:“我們遇到的命案還少嗎?故意殺人最高也是死罪,而且相當一部分是為了利益,這和膽子大不大沒關係,世界上從不缺少鋌而走險的人,區彆就是方式方法,和聰明不聰明。”
方書瑜埋怨:“聽著好像很危險啊,你當時怎麼沒和我說。”
陳益笑道:“聽起來危險其實不危險,他們又不敢對調查組動手。”
方書瑜:“哦……這倒也是,安全回來就好,我去洗個澡啊,準備睡覺了。”
說完,她坐起來拿睡衣,露出潔白無瑕的後背和纖細的腰肢。
陳益拉住她:“彆啊,這才幾點,不還有第二輪嗎?”
方書瑜:“……”
時間來到五天後,帝城文件下達,越級任命,無需組織部門考察,直接提拔陳益為陽城市局刑偵支隊支隊長,警銜升至二級警督。
除了他以外,何時新三人的警銜也全都升了一級以示嘉獎,但職位並沒有變動,這件事需要慢慢來,陳益屬於水到渠成,而且市局刑偵支隊長的位子本來就空著。
市局的開會慶賀結束後,警員們幫忙把陳益原辦公室裡的物品,都搬到了支隊長辦公室。
上一個坐在這裡的人,是周業斌,他算是陳益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所看到所認識的第一個人。
當所有警員離開辦公室並帶上門後,陳益走到窗前,撥通了周業斌的電話,他覺得此時此刻應該和對方聊聊。
電話很快接通。
“喂?陳益啊。”
陳益:“老周,你辦公室的椅子不錯啊,就是硬了一點,改天我不喜歡直接換掉了,你還要嗎?”
周業斌笑罵:“我就知道伱得給我打這個電話,恭喜啊陳支,記得兩三年前你還是我手中的嫌疑人,現在搖身一變取代了我的位子,老母雞變鴨啊。”
陳益:“你這都什麼形容啊,我怎麼聽著像是罵我呢?”
周業斌:“狹隘了吧?當了支隊長就是不一樣,感覺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不少,現在腳步是不是有點飄?腦袋有點發蒙?”
陳益:“症狀基本吻合。”
周業斌:“昂,你腎虛了吧?趕緊懟六味地黃丸,刑警虛可不行啊,到時候犯罪分子輕輕一推把你推出去三米,多丟人啊,不僅丟自己的人,還丟我的人。”
陳益罵了一句:“滾蛋!”
周業斌:“哈哈,我說陳益,升職了不得請我吃飯啊,這可不能算在那一百頓裡邊。”
陳益:“什麼一百頓?”
周業斌急了:“你小子可不能耍賴啊,當初你把林辰從我這邊挖走,說好了一百頓酒的,現在一頓還沒喝呢。”
陳益一拍腦殼:“想起來了,有這事,老周你不至於吧?我能差你那一百頓酒?”
周業斌:“那……可說不準。”
陳益:“今晚我請客,來不來?”
周業斌:“還有誰?”
陳益:“單獨啊,這次我連書瑜都不帶,咱好好嘮嘮。”
周業斌:“行,我今晚有空,但不能多喝啊,忙得很。”
陳益笑道:“了解,周大局長日理萬機,我哪裡敢灌酒啊。”
周業斌:“彆貧了,地址發給我,七點集合吧。”
陳益:“好。”
下午的工作結束後,陳益知會了方書瑜一聲,離開市局打車去了陽城一家羊肉湯館。
他記得周業斌喜歡吃羊肉。
地方不大,外麵看起來還有些破舊,但已經開了二十多年了,是老字號,味道相當不錯。
除了衛生環境有待提高外,其他沒有缺點,既然出來吃飯,自然不會考慮這些細節。
大廳,老式的方桌前,陳益和周業斌相對而坐,酒已經倒上了。
“恍若隔日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接替了我的位子,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個菜鳥呢。”
周業斌抽著香煙,感歎了一句。
幾天前當他知道陳益升任刑偵支隊長後,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縱使心中清楚早晚有這一天,卻未曾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回想整個過程,根本無法複製,首先少有人擁有陳益這般查案天分,其次也少有人會碰上方書瑜這樣的女朋友。
他現在知道,人生贏家四個字形容的是誰了。
陳益笑了笑,說道:“沒想到都過去兩年多了,時間真快。”
周業斌:“當時你還是嫌疑人,現在已經是二級警督了,細細想來總感覺有點瞎扯淡啊,電影也沒有這麼拍的。”
陳益端起酒杯,道:“不管怎麼說,還要感謝周隊當初的信任和提攜,敬你。”
周業斌:“還叫周隊呢,早不是了。”
陳益:“在我心中,周隊永遠是周隊。”
周業斌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也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碰。
“乾了。”
陳益仰頭一飲而儘。
周業斌眼角抖了抖,無語道:“年紀輕輕的酒量這麼好,剛當上隊長就無視禁酒令,我看你真的是飄了。”
陳益放下酒杯:“就算受處分,這杯酒也得喝。”
周業斌略微沉默,乾了杯中酒,刺激辛辣感滑過喉嚨,感覺整個人暢快了不少。
酒有利弊,每個人對它都有不同的參悟,且對飲之人尤為重要,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今天,他為陳益而高興,也為自己在陽城市局的履曆,徹底畫上了句號。
未來,陳益就是刑偵支隊的支隊長,接替他完成打擊違法犯罪的一線使命。
他相信對方,定然會比自己做的更好,同時,未來舞台也會比自己更加廣闊。
酒過三巡,陳益聊起了正事,主要是關於刑偵支隊的事情,正如方鬆平所說,他需要向周業斌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周業斌當然不會藏著掖著,陳益問他就說,遺漏的地方他也會補上。
這才是真正新老支隊長的交替,而非單純職位上的變更,老隊長自身的經驗加上新隊長自身的能力,一加一遠遠大於二。
兩人邊聊邊喝,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十點多,但他們顯然還在興頭上,沒有任何結束的意思。
期間方書瑜並沒有打電話詢問情況,她知道陳益和周業斌今天會到很晚,可以理解。
此刻,在陳益周業斌喝酒的同時,秦飛接到朋友的電話離家,開車來到了城東一處老舊的居民區。
這是曾經是單位家屬院,樓齡已經超過了三十年,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區內的教師購買了改善房,慢慢都從這裡搬了出去。
原來的舊房子大部分都選擇賣掉,本地人一般很少會買,新開發的樓盤更具吸引力,他們自然不會去關注老破小。
買這種房子的要麼是外地人,要麼是周邊縣城鄉村進城生活的人,囊中羞澀,隻能選擇這種地方,也算是在陽城安了家,最起碼子女的生活教育條件得到了保障。
下車後的秦飛來到小區門口,李雪已經在等待了,身旁還站著一位青年。
青年叫宋宏,城東派出所民警,是秦飛的老同事老朋友了。
看到兩人後,秦飛忍不住直接開罵:“有病啊你宋宏!大晚上的打電話讓我來乾嗎?電話裡也不說,還用李雪威脅我!”
宋宏很直接:“我不帶著李雪你能來嗎?自從你去了市局刑偵支隊,所裡的人你就記得李雪了,真不夠朋友。”
李雪尷尬:“彆胡說八道。”
宋宏:“裝啥啊你倆,我還等著喝喜酒呢。”
李雪更為尷尬,臉都開始紅了,幸虧是晚上路燈也不亮,看不出來。
秦飛:“行了行了彆扯淡了,到底啥事啊?非得叫我來。”
宋宏說:“你現在可是刑警,陳隊的得力乾將,有事當然得找你啊,是朋友就幫忙!”
秦飛:“說了半天不說重點,到底啥事?這大晚上的,公事還是私事?”
宋宏:“公事。”
“嗯?”秦飛臉色微凝,公事就是有案子了,“什麼情況?”
宋宏指著身後的小區道:“前兩天來處理了一起糾紛,有個租戶和房東鬨起來了,差點動手啊,幸虧我來的及時。”
秦飛:“……”
聽完這句話,他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雞毛蒜皮的糾紛,你給我打電話乾雞毛啊,真以為我閒啊。
“宋宏你……”他咬牙開口,正要發作。
此時宋宏打斷:“你先聽我說完。”
“租戶交了一年的租金和押金,才住了兩天就嚷嚷著要退錢,不但退錢還要賠償,不少啊,開口就是二十萬。”
秦飛愕然:“啥玩意?賠償二十萬??因為什麼?”
提到關鍵點,宋宏哆嗦了一下,小聲道:“因為鬨鬼啊,說是把他們嚇到了,要精神損失費。”
秦飛皺眉:“敲詐吧?那可是刑事犯罪了。”
“不是啊,你看,鑰匙。”說著,宋宏掏出一把鑰匙,“我和同事調解了半天沒用,租戶一口咬定肯定鬨鬼,房東說他胡扯,我……我也說他胡扯,租戶就氣哼哼讓我住一天,說隻要住一天沒事就不要賠償了,連租房款也不要了。”
秦飛:“然後呢?”
宋宏:“然後我就住了啊,尼瑪真鬨鬼啊!”
秦飛臉色頓時難看下來,罵道:“宋宏,你特麼沒病吧!是不是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