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三天過去。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陳益自始至終待在關押梁易的庭院建築內,期間除了外出和顏哲幾人處理七具屍體,半步都沒有離開。
他知道隻要梁易還活著,齊婷一定會來的。
周圍手機信號的屏蔽倒是幫了他不小的忙,齊婷不會主動聯係這裡,隻能親自過來,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屏蔽器現在已經關掉,陳益此刻是可以聯係到外界的,他接到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來自何時新,對方表示梁易已經安全,經醫生檢查左腿並沒有廢掉可以治療,但想要恢複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
梁易現在什麼都乾不了,隻能看著調查組和齊家做最後的角逐。
解決掉齊家,焦城才算真正恢複祥和。
第二個電話來自秦飛,南平港有動靜了,車輛開始出入,一開始是轎車,後來變成了貨車。
船隻還沒有動,應該在準備階段。
是不是齊衛海,是不是蔡寶坤,現在還無法知道。
本來秦飛主動請纓要偷偷潛進去看看,但被陳益拒絕了,現在不能亂動,力求一擊必殺,求穩。
這一天總控室,陳益雙腿搭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劇,這裡人雖然都死了,但東西都還留著,一應俱全。
吃的喝的以及生活用品,至少能撐一個月。
旁邊坐著的是顏哲,三天前他就已經到了,帶來的警員每天都在外麵執勤站崗。
關於梁易和齊家的事情他已經知道,武家背後竟然還有人,著實把他驚的不輕,這也隱藏的太深了。
可惜,隱藏的再深,最終還是被陳益發現,不僅救出了梁易,更是在準備將他們一網打儘。
聽著耳邊電視劇的聲音,顏哲多次看向陳益,對方一直非常淡然,仿佛所有事情皆在掌控。
此刻他對陳益已經不是佩服了,而是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懼意,得虧是自己人,他不敢想象和對方成為敵人會是什麼樣子。
可能……自己死的時候,還在呼喊讓對方快點跑吧……
時間緩緩過去,陳益昏昏欲睡中,讓電話鈴聲給吵醒,他伸手拿起桌麵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接通。
“喂?老何,什麼情況?”
何時新:“齊婷動了,路線和上次一樣,應該就是衝你那去的。”
陳益反應不大:“行,我知道了,大概還有多久?”
何時新:“中間不停不改變路線的話,一個小時吧。”
陳益:“好。”
電話掛斷,他繼續看電視,口中說道:“顏哲,嫌疑人距離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告訴你的人準備一下,在附近埋伏。”
聞言,顏哲臉色凝重起來,立即站起身:“是!陳隊!”
他離開了房間。
陳益精神了不少繼續看電視,半個小時後,他關掉視頻打開了信號屏蔽器,一切恢複原狀,檢查完槍支子彈,他走出了總控室。
來到大門口,顏哲和他帶來的兩名警員已經不見了蹤跡,不知道貓哪去了。
十公裡外,齊婷的車輛在路上行駛,她坐在後座,麵無表情的撲克臉冷漠無比。
當車輛拐彎,她拿出手機放進了盒子裡,屏蔽了一切信號。
小心駛得萬年船,是齊家能存活至今的根本。
“這次再不鬆口,一定把他的右腿也打斷!”
齊婷內心下了決定,她也知道折磨沒用,但需要發泄憤怒。
還是那句話,她不想讓梁易死。
半個小時後,車輛緩緩停在了熟悉的建築前,齊婷下車,前方建築的大門也順勢開了。
本以為下一秒會有一聲“婷姐”響起,但今天卻變成了“齊小姐。”
“齊小姐”三個字非常突兀,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盤,這讓齊婷腳步下意識停頓,猛地抬頭。
陳益,正一臉笑容的看著她。
齊婷瞳孔驟然一縮,瞬息的驚愕後,立即掏槍,反應極快,連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問他你怎麼會在這?
那是白癡才能乾出來的事情。
相對陳益以逸待勞,齊婷的反應再快也是慢的,當她剛要有所動作的時候,陳益的槍口已經指著她的腦門。
與此同時,顏哲三人從附近草叢火速衝了出來,包圍主駕駛。
砰!
砰!
其中一名警員早已得到指令,招呼也不打,拎著重量不輕的錘子猛擊駕駛室玻璃,兩下敲碎。
他來焦城刑偵支隊也才一年多,剛剛轉正不久,第一次跟隨顏隊長參加危險的抓捕行動,讓他此刻的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雖然緊張,但手上的動作並不慢。
玻璃兩秒內碎裂,司機剛把槍拿在手中,顏哲的槍口早已指著他的腦袋。
“彆動!!手放下!不然開槍了!!”
“彆亂動!!放下手!!”
司機臉色難看,右手定格在半空,最終慢慢放了下來。
另一名警員上前,伸手通過車窗打開了車門。
“抱頭出來!快點!”
司機放下手槍挪動身體,幾人將其摁在車上,並帶上了手銬。
車輛另一側,齊婷緊緊握著拳頭,冰冷的目光盯著眼前的陳益,縱使內心極為震驚,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彆那麼看著我。”
陳益槍口指著齊婷,緩步走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身體,拿出一把手槍。
隻有一把槍,沒有其他危險物品。
齊婷不敢動,咬牙道:“伱怎麼找到這裡的??”
眼下裝傻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對方能站在這裡等他,說明已經救出了梁易,並解決了所有保鏢。
陳益輕笑:“很難嗎?手伸出來。”
齊婷沒有動。
陳益槍口往前一送,頂住了她的腦門,重複道:“手,伸出來。”
齊婷還是不動。
陳益冷哼,抓住她的肩膀反過來將她按在車上,並收起手槍準備去拿手銬。
就在陳益收起手槍的下一秒,齊婷突然一個肘擊襲向他的麵門,速度極快。
陳益臉色平靜,兩個回合便將她徹底控製,手銬卡住了她的手腕。
“身手還不錯,但最值得誇讚的應該是你的演技,是吧齊小姐?”
“說實話,我著實很難想到,來焦城所見到的第二位相關人員,竟然會是武家背後的黑手,你們父女倆玩的挺好。”
陳益淡聲開口。
轉過身來的齊婷不說話,隻是緊皺眉頭看著陳益,臉色相當的不好看,能想象的到此刻她的內心必定極為駭然。
本來已經離開焦城的調查組,卻突然站在了她的麵前,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哪裡出了問題?
她自信絕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才對,武德山死了,整個輝生集團沒有人知曉齊家的存在,難不成陳益能從一個死人口中,挖出線索嗎?
還是說,武德山根本沒死?
不可能,莊青峰做事乾淨利落,絕不會讓武德山活著麵對警方。
她想不通。
陳益抓著她的胳膊:“走吧齊小姐,你這個地方環境不錯,咱們聊一聊。”
偏廳。
齊婷和陳益麵對麵,三天前她在這裡威脅梁易,今天卻角色互換,世事還真是無常。
“你是怎麼知道的?”
齊婷發問,落到陳益手裡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懼怕,心理素質非常穩定。
陳益坐了下來,笑道:“聊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要不聊點彆的?”
齊婷也笑了,但笑容很冷:“好啊,陳大隊長想聊點什麼?我知道的可不多。”
陳益:“聊聊蔡寶坤吧。”
聽到這個名字,齊婷笑容收斂有些吃驚:“你怎麼會知道蔡寶坤的?!”
陳益:“梁易告訴我的。”
這個回答讓齊婷暗罵了一句,冷聲道:“他連蔡寶坤都查到了,真該早點殺了他!”
陳益:“彆這樣,抓你之前,他還讓我儘量留你一命,算是……報答你沒有殺了他吧。”
“我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明明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最終卻還要感謝你。”
齊婷盯著陳益:“我後悔了,不該留著他的,喂不熟的狼……”
陳益打斷:“等會等會,你這個形容很有問題,他可不是你們的人,行了不扯了,說說蔡寶坤。”
齊婷笑道:“誰啊,不認識。”
剛剛還吃驚於陳益怎麼知道的蔡寶坤,現在又說不認識,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
陳益道:“我知道撬不開你的嘴,但南平港已經開始動了,我很好奇車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齊婷臉色微變。
看著她的表情變化,陳益已然心中有數:“明白了,沒了武德山後,選擇啟用蔡寶坤是吧?一個月沒有出貨,齊衛海挺急啊,不知在包圍南平港之後,他會是什麼反應。”
齊婷臉上的絕望之色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不見,現在還不到死路。
如果蔡寶坤的動作能慢一點,如果父親的反應能快一點知道自己出事,還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隻要挺過了這一關,陳益想要拿到證據就會變得非常難。
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武德山是莊青峰殺的吧?”陳益問。
齊婷還是那句話:“不認識。”
她不奇怪對方能說出莊青峰的名字,有武勇這個活口,查到莊青峰身份不難,難的是把莊青峰和齊家聯係上。
難道,真的是莊青峰在滅口武德山的時候,留下了什麼破綻嗎?對方可從未失過手。
她很疑惑,但陳益顯然是不想和她多聊。
“顏哲!”
此時陳益喊了一聲,他不準備再和齊婷浪費時間。
關於蔡寶坤,他已經從齊婷的反應上得到了答案。
這個人,就是下一個武德山,區彆就是蔡寶坤比武德山更謹慎,更低調,是一個悶聲發財的家夥。
可惜,他沒機會了。
顏哲很快來到偏廳。
“陳隊。”
陳益開口:“把兩個人秘密送到特警支隊,親手交給馬斌二十四小時看著,告訴他焦城的案子還沒結束,隨時等我的命令。”
顏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