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益思考中,時間一點點過去。
江曉欣那邊的調查非常順利,通過車牌號找到了該出租車司機,然後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喂?您好,市局刑偵支隊,有件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
“哪個地方?”
……
“好我知道,感謝您的配合。”
電話掛斷,江曉欣操作電腦開始搜索,確定答案後,回頭道:“陳隊,知道薑煜去哪了。”
陳益看了過來。
江曉欣:“司機記得很清楚,地方比較遠,郊區靠近農村,一片比較豪華的莊園。”
莊園?
陳益追問:“誰的?”
莊園和彆墅是不同的,前者在市區基本看不到,基本都在農村或者農村附近,擁有居所、園林、田地等設施,占地麵積相對比較大,隱私性很好。
而彆墅,一般就位於郊區甚至市區了,屬於商品改善型房子,價格很高。
江曉欣:“石廣建的,他去找石廣建了。”
“石廣建?”
陳益若有所思,既然是薑雪怡年輕時候的朋友,幫忙照顧倒也無可厚非,主要看兩人關係怎麼樣。
從薑煜和石廣建兩人的聯係次數,以及前往對方前往莊園的行為看,這個石廣建對薑煜還是比較負責的,應該和薑雪怡關係不錯。
此刻陳益在想三個問題。
第一,以石廣建的身家不住市區選擇居住莊園,這件事能反映出石廣建的性格。
應該,是一個孤僻喜歡獨來獨往的人。
第二,石廣建未婚。
快六十歲了,竟然還是未婚,這是非常非常少見的情況,極為反常,裡麵肯定有很特殊的原因,比如性格,受過打擊,或者獨身主義等。
第三,吳倩倩三號去了哪,有沒有可能就是去石廣建的莊園呢?
看來,需要和石廣建聊一聊。
“是用刑警的身份,還是用陳氏集團的身份呢?”
陳益想了想,覺得並無必要整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而且如果石廣建真的有問題的話,自己的身份他肯定是知道的,隨便找個朋友一問就清楚。
陳益看了一眼時間,決定下午去做這件事。
中午之前,何時新回來了,並且帶回來一個重大發現。
陽城第一醫院病人信息數據庫,有被人入侵的痕跡!
這個結果,進一步證明了武遠山乃是替人頂罪,而嫌疑人鎖定武遠山的方式,就是通過獲取各大醫院海量的病人信息,從而進行篩選,找尋符合條件的頂罪對象,
陳益,也把石廣建的情況告訴了何時新。
何時新覺得,此案新的方向已經有了,那就是薑煜以及石廣建,就算他們與此案無關,也要深入調查排除嫌疑。
“先使用吳倩倩的手機和她家人聯係,並給學校請了假,偽裝吳倩倩並未失蹤的事實,期間冷凍吳倩倩屍體,通過入侵各醫院數據庫找尋可以頂罪的人,最終確定了武遠山,是這樣沒錯吧?”
說話的是何時新。
陳益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這個過程,老何,入侵醫院數據庫難度高不高,能做到的人多嗎?”
何時新:“說實話,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所要求的技術不是很高,難點在於不留痕跡以及無法被追溯。”
“在這一點上,對方做的還可以,至少醫院那邊的技術人員是沒有發現問題的。”
“我試過了,入侵者IP地址進行過動態加密,沒有追溯的可能。”
陳益:“真是處心積慮啊,還找了一個技術高手,但這是最快的辦法,嫌疑人的方向是沒有問題的。”
何時新:“對,絕症代表絕望,絕望的人最容易被說服,他們在乎的已經不是自己,而是家人。”
“針對性選擇合適的人,威逼加利誘,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武遠山的反應我們也看到了,哪怕自己兒子回來,也堅持自己殺人,真不知道嫌疑人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要不,我查一下石廣建?他有能力做到這件事。”
陳益:“先等等,進一步確定他有嫌疑再說,下午我們去見見他,打個電話約一下吧。”
何時新:“好。”
……
下午,陳益帶著何時新等人,開車趕到了石廣建所在的莊園。
之前電話溝通過了,石廣建已經不問公司的事情,平時一直待在自己的莊園裡,過著晚年的退休生活。
不到六十歲,退休其實有點早了,不過以他的身家隻要願意,自由度還是比較高的。
現在還有四十歲就退休的,前提是有錢。
車輛停在了莊園門口,幾人下車。
眼前的整個莊園,四周被高大的鐵柵欄環繞,上麵長滿了綠色的藤蔓,點綴環境的同時,也保護著莊園主人的隱私。
鐵門,是唯一的入口,帶著一絲神秘色彩。
門是開著的,石廣建在電話裡說直接進來就好,於是陳益等人穿過鐵門,來到了有綠色草坪迎接的小路。
不遠處種植了一些大樹,吸引著幾人的視線,樹冠如巨傘一般遮住了陽光,讓整個院充滿了清涼和寧靜。
再往前,就是莊園的主建築了,中式風格,沒有複雜的雕花,很是簡約。
路過一個噴泉,何時新忍不住開口:“養老的好地方啊,這麼一比的話,市區那些彆墅就顯得喧鬨了不少,不如這裡隱私安靜,可惜現在都不讓蓋了,手續很複雜。”
陳益輕笑:“等咱們老了,我想辦法蓋一個,免費讓你們度假。”
何時新分不清陳益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主要是對方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件事,心中莫名有了期待。
來到大門前,陳益按響了門鈴。
很快,房門打開,一位滿頭灰發的男子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下,穿著比較休閒寬鬆的睡衣看不出身材,反正是不胖。
灰發和臉上的皺紋,顯示出對方已經不再年輕,正如資料中那般:五十八歲。
但是,他看起來比五十八歲還要老,也許是過度操勞所致。
石廣建的一生還是比較精彩的,出國多年,回國創業,最終做到了如今的身家。
可以評價一句:傳奇。
“陳隊長?”石廣建露出笑容。
這一笑,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
陳益微笑點頭:“是我,石先生您好,真是打擾了。”
石廣建:“沒關係,我閒著也是閒著,有人說說話挺好的,請進吧。”
陳益:“好。”
在石廣建的帶領下,幾人來到客廳,各自落座。
知道今天有客人,茶幾上已經泡好茶水了。
是石廣建親自泡的,因為莊園內沒有見到保姆一類的角色。
“請喝茶。”石廣建客氣道。
“多謝。”陳益道了一聲謝,詢問:“石先生這裡有點冷清啊,沒雇點人嗎?”
莊園很大,外麵院子需要打理,家裡衛生也需要收拾,按理說應該雇幾個人才對,也花不了幾個錢。
石廣建笑道:“我喜歡安靜,就沒找,會有鐘點工定期過來的。”
陳益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他喝了口水,將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石廣建看著陳益,道:“陳隊長……是陳氏集團的公子吧?”
陳益:“是的,石先生認識我爸?”
石廣建:“這倒不認識,聽說過,我們和陳氏集團沒有業務上的往來。”
“陳隊長年輕有為啊,誰也不會想到陳隊長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最後會成為一名刑警。”
陳益笑道:“個人發展,個人發展。”
閒聊了兩句後,石廣建率先進入正題:“陳隊長,這次過來不知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陳益開口:“主要想了解一下,關於薑煜的事情。”
“薑煜?”石廣建詫異,“薑煜是我朋友的兒子,他出什麼事了嗎?”
陳益:“最近手裡有一起案件牽扯到了他,所以需要例行調查。”
石廣建哦了一聲:“那可真是遺憾,能讓陳隊長負責的案子,應該小不了。”
“沒問題,陳隊長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會如實回答的。”
陳益:“多謝石先生配合,吳倩倩您認識嗎?”
石廣建:“認識啊,她不是薑煜的女朋友嗎?”
陳益:“見過?”
石廣建點頭:“見過。”
陳益:“她來過您這嗎?”
石廣建:“這倒沒有,之前帶薑煜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在餐桌上見過,挺不錯的一個小姑娘。”
陳益:“您和薑雪怡是什麼關係啊?”
石廣建:“朋友。”
陳益:“隻是朋友嗎?”
聊到這裡,石廣建略微沉默了一會,道:“對她來說應該隻是朋友吧,對我來說不是,年輕的時候我追過她。”
“哦?”陳益似乎來了興致,“年輕的時候追過?難道這就是您一直沒結婚的原因?”
石廣建深深看了陳益一眼,微笑道:“陳隊長好像查過我啊?”
陳益:“石先生不要誤會,我們隻是在查薑煜的時候查到了您,順便調出了個人基本資料而已,不算查。”
石廣建沒有在意:“沒事,查了也無妨,我就是隨口一說。”
“陳隊長剛才提到我沒結婚的原因,這算你的問題嗎?”
陳益:“算吧,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您可以不說。”
石廣建身體後仰靠在沙發上,目光中露出回憶,說道:“年輕的時候,我對談戀愛沒什麼興趣,一心隻想著事業,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三十多歲。”
“也正是那個時候,遇到了風華正茂的薑雪怡,一下子把我給吸引住了。”
“說來可笑,我還以為這輩子都遇不到動心的人,會隨便找個女的結婚呢,但薑雪怡改變了我。”
“可惜啊,她心裡有人,而且感情很深,我不可能有機會的,隻能在不近不遠的位置,默默看著她。”
“後來那個男人無緣無故走了,薑雪怡幾近崩潰,我以為機會來了,但依然無法走進薑雪怡的內心。”
“失望之下,我選擇了出國,不想在留在這片土地上,這就是我沒有結婚的原因之一。”
“薑雪怡算是導火索吧,主要是我性格不適合結婚,我生命裡不需要女人。”
“獨身主義者,說的就是我。”
陳益認真聽著,此刻開口:“那您為什麼又回國了呢?”
石廣建:“國外還是不適應,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長久形成的習慣和文化認知已經刻在了骨子裡,這是我的根,我必須回來。”
陳益:“冒昧的問一下,您在國外做什麼?”
石廣建:“教育方麵的工作吧。”
陳益:“哪個學校?”
石廣建看了他一眼,道:“陳隊長,問的有點細了吧,你是懷疑我什麼嗎?”
陳益輕笑:“閒聊,閒聊而已。”
石廣建略微沉默,道:“丹頓大學。”
四個字,讓陳益目光微凝。
何時新他們也有所反應,看向石廣建的眼神浮上了一抹犀利。
這要不是巧合,那石廣建的嫌疑開始加大。
陳益微笑:“原來是丹頓大學,聽說那裡學費很貴啊,富二代才能上的起。”
石廣建點頭:“對,確實很貴,一年至少二十萬起步,而且還沒有減免,除非是極其優秀的學生,才有可能享受破格錄取。”
陳益想了想,道:“石先生在丹頓,人脈如何?”
石廣建:“還可以吧,畢竟工作過。”
陳益:“那能幫我一個忙嗎?有點冒昧了。”
石廣建:“陳隊長說來聽聽。”
陳益:“我有個朋友被丹頓錄取了,我很好奇,想知道他是怎麼被錄取的,您能打個電話問問嗎?”
石廣建奇怪:“為何不直接問伱朋友?”
陳益:“不是很熟,好奇而已,想私下裡查查滿足好奇心,按理說他很難做到這一點。”
石廣建遲疑:“這……恐怕不是很方便啊,因為一個好奇心我需要搭上不少人情,陳隊長的確有些冒昧。”
說話的時候,他和陳益對視,彼此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他應該清楚,陳益為何會莫名其妙,突然提出一個冒昧的請求,而且理由還如此奇葩。
至於是哪一種想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是認為陳益懷疑他涉案,還是他本身就涉案了呢?
陳益:“不好意思唐突了。”
他隻是試探,這件事他自己可以查,陳家有人脈他自己也有人脈,找一個和丹頓大學熟悉的人,不會特彆難。
私人關係辦公事,他有著先天優勢。
“請問本月三號上午,薑煜是否來過您這裡?”他轉移話題。
石廣建想了想,道:“來過。”
陳益:“做什麼?”
石廣建:“來陪我吃頓飯聊聊而已,我自己在莊園裡也很孤獨,讓他沒事的時候常來坐坐。”
陳益:“一個人?”
石廣建:“對,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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