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市局,辦案大廳。
何時新已經開始了工作,陳益幾人也幫不上什麼忙,能做的隻有等待。
支隊裡當然不會隻有秦河一個人,大部分外勤都在,隨時準備執行隊長的抓捕命令。
東洲的這起連環殺人案,秦河已經將大概情況告訴了他們。
死了兩個,保護了一個,而且凶手的身份基本已經確定,情況還不算太糟。
秦河也是個煙民,掏出煙盒遞了兩根給陳益和嚴泉,此時何時新和嚴泉他也都認識了。
“江城案的時候,我記得何副隊長好像是寧城市局的啊?”
等待閒聊中,秦河提出疑問。
嚴泉看了陳益一眼,臉上露出笑意,這個問題問的好,他也想知道。
陳益道:“老何舍不得我,所以來陽城了。”
這個解釋當然無法糊弄秦河,跨城市平調還是很少見的,一般都是個人要求。
他估摸著應該是陳益看上了何時新的能力,把對方給“忽悠”到陽城了。
可以理解,換做他是何時新,也會做相同的選擇。
良禽擇木而棲這句話有點官僚,放在這裡不適合,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未來會有更大的舞台。
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陳益在十年甚至五年內,可能會來帝城,就是不知道放在哪個位置。
時間緩緩過去,何時新這邊有了結果,他放大地圖,已經確定了樊梓琨手機的位置。
“商業職業學院附近的一個賓館裡。”何時新聲音響起。
三人站起身走了過來,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地圖。
大學附近的小賓館小旅館非常多,目標客戶都是學生,管理相對比較鬆散,有沒有身份證根本無所謂,他們見怪不怪。
隻要小賓館一直存在,這種情況就禁止不了,除非在全國範圍內出台嚴令。
嚴泉道:“看來在安城的時候樊梓琨也是住的學校賓館,隻是沒有提供身份證罷了。”
所有賓館旅店必須安裝警務外管係統,住戶信息通過掃描身份證實時上傳警方服務器,但規定是規定,有些小商戶根本不去履行。
秦河:“也可能一直住在車裡,好懸啊,再晚個一兩天,叫閆敬愷的這位恐怕也得死,幸虧你們查的快。”
“陳副隊長,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吧。”
陳益點頭:“好,秦隊長是本地人,我們聽你的。”
隨後,秦河下達命令:“所有人出發!記住不要開警笛,通知附近的特警支隊,向商業職業學院移動!”
“是!秦隊!”
五分鐘後,數輛警車駛出了帝城市局,雖然沒有開警笛,但刺目的警燈在帝城夜色下,十分顯眼。
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也都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巡邏。
帝城這個地方,從來不會缺少警車。
“陳副隊長,你們帶槍了嗎?”
車內,秦河檢查自己的槍支,詢問道。
陳益回答:“沒有。”
哪怕是刑警,哪怕是執行任務,帶槍上飛機也需要經過繁瑣的手續,還要提供各種證件和文件,過於麻煩所以他們沒有帶。
何況有帝城刑偵總隊的配合,也不需要。
秦河點頭:“一會我帶人衝上去,三位隊長在外圍配合吧。”
連殺兩條人命且具備一刀割喉的實力,這種殺人犯已經屬於極度危險的範疇,所以安全起見連特警支隊都來了。
獅子搏兔用全力是抓人宗旨,這是警方多年以來的經驗和教訓。
有些犯罪嫌疑人可是相當的喪心病狂,根本不管伱是不是警察。
執行抓捕任務的警員越少,犯罪嫌疑人的膽子就越大,麵對重犯,隻有一群特警持槍圍上去,對方才有可能不敢反抗。
警車在距離目的地百米外的地方停下,所有人選擇步行,向目標賓館圍攏。
“勘查環境,圍起來。”秦河沒有馬上進去,揮手下令。
他的經驗很豐富,這種小賓館所在的沿街地形複雜,嫌疑人是有可能跳窗逃跑的。
陳益開口:“秦隊長,外麵交給我,你們進去抓人。”
秦河:“好。”
對陳益他還是很放心的,刑偵支隊中能在兩年內火速升職,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其他崗位另說。
給陳益留下了十個人後,秦河帶著特警悄悄進了賓館。
麵對特警上門,賓館男老板嚇得煙把子掉在了地上,臉都白了,他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平時頂多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來查房,再嚴重點就是查通緝犯。
“我問你,是不是有個十歲的孩子單獨來開房?”秦河看了一眼樓梯,低聲說道。
老板慌不迭點頭:“有有有,確實有個孩子來開房。”
秦河:“哪個房間?”
時間緊迫,他也懶得去質問對方為何不查身份證,等抓到人後,這件事自會有派出所上門整改。
老板:“三零二!”
秦河:“電子鎖還是機械鎖?”
老板:“機械鎖。”
秦河:“備用鑰匙給我。”
老板:“好好好,我馬上給你找啊。”
拿到備用鑰匙後,秦河立即帶人上了三樓,腳步很輕,包圍了三零二房間。
現在有三種方式進去。
敲門。
破門。
開門。
秦河選擇了用鑰匙開門,當把鑰匙插進門鎖後,隻聽哢嚓一聲,動靜不小。
他臉色微變,猛地一推,發現房門已經在裡麵反鎖了,而且還聽到了房間裡傳來雜亂的動靜。
沒有猶豫,秦河一腳踹了上去。
砰!
房門猛地被踹開,秦河帶人持槍迅速衝了進去。
他看到了樊梓琨,對方反應極快,在聽到門鎖的異動後,立即從床上跳起,開窗爬了出去,衝進來的秦河隻看到了他靈活的側身。
“警察!站住!”
秦河跑到窗前往下看,此時樊梓琨手腳並用,如壁虎般順著牆沿往下爬,速度很快。
這個距離可以開槍,但抓人當然要優先抓活的,而且……
陳益就在下麵站著。
上麵是特警,下麵是陳益和嚴泉他們,可以說插翅難飛。
“這小子,可以。”看著爬牆的樊梓琨,嚴泉覺得很驚奇,對方發育雖然不正常,身手倒是很好。
陳益微微抬頭,就這麼慢慢看著樊梓琨落地。
當樊梓琨轉過身來的時候,嚴泉等人目光微凝,對方嘴裡咬著一把匕首,正目光陰冷的盯著他們。
被一個十歲的“孩子”這麼盯著,害怕不至於,就是很古怪。
“彆動!把刀放下!!”
帝城市局的警員抬槍怒喝。
樊梓琨沒有理會,抬手握住匕首,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目標是手無寸鐵的陳益三人。
被槍指著還敢動手,此人極為凶悍。
“彆開槍!”
陳益說了一句後大步上前,麵對揮舞而來的匕首,他起腳踢了上去。
力道已經很大了,不過並未讓樊梓琨脫手。
樊梓琨是有不俗格鬥功底的,身高劣勢讓他選擇隻攻擊陳益下盤和腰部,這是陳益第一次和身高差距如此懸殊的人交手,頗為不適應。
幾個回合後,匕首哐當落地,樊梓琨手臂關節略微扭曲,疼的咬牙但卻沒有叫出聲。
陳益猛踹對方右腿,跪地的同時右手也彆在了身後,警員一擁而上將其控製,並帶上了手銬。
樊梓琨還在掙紮。
“老實點!”
警員知道他不是真的十歲左右年紀,還殘忍殺害了兩個人,所以根本不會客氣。
另一邊,秦河也很快離開賓館趕到了這裡。
此人的機警和身手讓他吃驚,怪不得能憑借矮小的身軀,連殺兩名成年男子,而且都是一刀割喉。
“叫什麼名字?!”秦河問。
樊梓琨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陳益看,他知道對方應該是陽城的刑警,查到這裡的。
陳益和他對視,開口道:“陽城市局刑偵支隊陳益,楊修明和馬子平是不是你殺的?”
樊梓琨冷聲道:“是!”
他的聲音中沒有稚嫩,容貌和身高不變,但聲音已經變了,經曆過變聲期。
這個病,還真是怪異的很。
可恨之人也有可悲之苦,年齡凍在了十歲已經算是畸形了,尤其發生在青春期階段,本來心理上就很不穩定,一旦施加強烈的刺激,很容易發生扭曲。
主要刺激源,應該就來自於楊修明三人了。
反過來說,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楊修明三人在高中時期,恐怕是對樊梓琨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包括不限於毆打,辱罵,嘲諷。
猜是這麼猜,需要聽聽樊梓琨個人怎麼說。
“在什麼地方殺的?”陳益又問。
樊梓琨:“一個陽城,一個安城。”
他倒是沒有選擇裝傻,既然被抓了,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見慌張也不見懼怕。
心理出現問題的人,恐懼情緒往往會變得很弱,剛才麵對警方的槍口還敢持刀襲警,說明他根本不怕死。
可能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宰了閆敬愷吧。
兩個問題確定後,陳益不再多說,秦河揮手,將樊梓琨押進了警車。
“陳副隊,在這審還是回陽城?”秦河問。
陳益道:“本來不認的話準備回陽城,既然認了,拿到口供我們再走吧。”
秦河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