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到鳳鏡夜的郵件時，元優夏正準備下班。

鳳鏡夜問，現在能不能來找他。

元優夏在換衣間回了郵件後才出來。

他有時候覺得鳳鏡夜這個人有點矛盾，和他相處的時候，好像沒有那麼邊界感的，可是卻並沒有問過他的私事，即便是想來甜品店找他……也還要發個消息問。

這令元優夏充滿了不解。

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的確有些看不懂鳳鏡夜在想什麼。

“下雨了哦小夏。”店長說，“需不需要我借你把傘？”

“不用。”

元優夏側目，鳳鏡夜收了傘看向元優夏，“我來接他。”

元優夏愣愣道，“這麼快……”

“因為就在附近。”鳳鏡夜說。

“小夏朋友挺多的。”店長笑眯眯道。

他朋友……很多？

元優夏微微怔了怔，又和店長揮了揮手，三兩步來到鳳鏡夜身邊，他抬手摸了一下鳳鏡夜的肩，“好像……濕了。”

“隻是打傘的時候不小心滴了些雨水。”鳳鏡夜的目光停留在元優夏臉上，“休息日也要打工，不累嗎？”

“……有一點點吧。”

雨不算很大，撐了傘基本上不會落到衣服上。

可傘麵並不算很大。

“靠近一些。”鳳鏡夜聲音很低，“淋濕了容易生病。”

“還好啦，上次也沒生病。”元優夏微微彎眸，“沒有那麼脆弱的。”

“休息日都是這樣嗎？”

“差不多。”

車子從元優夏身邊飛速駛過，帶起陣陣風。

“小心。”鳳鏡夜把元優夏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他對上元優夏的目光，微頓，“雖然距離有點遠，但下雨，擔心他看不清。”

元優夏輕輕彎了彎眸，“嗯。”

鳳鏡夜看著那雙帶笑的眼眸，心口微微跳動了一下，他低聲說，“在下雨，不適合散步，我送你回家。”

元優夏又點了點頭。

賣玩偶的店今天沒開門，元優夏看了一眼不遠處問，“你想抓娃娃嗎？”

鳳鏡夜疑問地看著元優夏。

“那邊，可以去抓娃娃。”元優夏指了指對麵，“想要去試一試嗎？”

“那裡可能會很多人。”

“……”元優夏沉默，是的，那裡肯定會有很多人。

因此，他這段時間的成果，也可以在陌生的地方檢驗一下吧？

鳳鏡夜拉住了元優夏的袖子，“走吧。”

娃娃機旁邊人不少。

“你會抓嗎？”元優夏問。

“沒抓過，可以試試。”鳳鏡夜看了一眼旁邊抓娃娃的人，“看起來……”

“很難抓的。”元優夏盯著娃娃機裡的娃娃，“但是我會！”

“看起來，你很厲害。”鳳鏡夜唇畔也帶了

淡淡的笑意。

“你看這個。”元優夏指著娃娃機裡的小綿羊，“看起來很可愛。”

“嗯，可愛。”鳳鏡夜拿著硬幣盒，看著那隻雪白的小綿羊，又看向旁邊的元優夏，“好像很喜歡這個？”

“嗯，我對遊戲類都有點興趣。”元優夏丟下硬幣，握著操縱杆，“而且我妹妹很喜歡玩這個，所以總是拉著我一起去。”

“你有一個妹妹？”

元優夏沒來得及回答，娃娃機已經發出歡快的音樂聲。

元優夏眼眸一彎，他把娃娃撿起來，遞給鳳鏡夜，“給你。”

“……”鳳鏡夜看了一眼麵前的小綿羊，“你是……送給我的？”

“當然！”元優夏說到這裡有些遲疑，“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

“喜歡。”鳳鏡夜把小綿羊接過來，“小綿羊…好像和我不搭。”

“怎麼不會不搭？”元優夏捏了捏小綿羊軟乎乎的身子，“你還可以把它送給小夏夜當朋友。”

“你送給我的。”鳳鏡夜抱著小綿羊，“不能給小夏夜。”

元優夏拉了拉鳳鏡夜的衣角，“現在該你了。”

鳳鏡夜沒有抓過娃娃，他選定了一隻貓咪，然後凝神看著娃娃機裡的搖搖晃晃的爪子，然後按下去。

貓咪在爪子裡晃悠了兩下，又掉下去了。

“再來一次！”元優夏盯著那個娃娃，“我覺得能抓！”

貓咪被爪子碰到轉悠了一下，安安靜靜地躺著，仿佛在嘲笑外麵的人。

鳳鏡夜：“……”

元優夏抬手拍了拍鳳鏡夜的肩，“這是正常的。”

鳳鏡夜瞳孔幽深，“我能抓到。”

元優夏抱著小綿羊給他打氣，“加油！”

鳳鏡夜抿直了嘴角，盯著娃娃機裡的玩偶。

他看起來認真得不得了，像是和娃娃機較勁一般，這讓元優夏微微側目看著他。

係統突兀地開口，【小夏，你在想什麼？】

“……”元優夏收回視線，沒有回答係統的話。

他看向娃娃機的時候，貓咪正好掉落下來，機器再次發出歡快的聲音來。

“抓到了！”元優夏不由歡呼一聲，“好厲害。”

鳳鏡夜把貓咪拿出來，眼底帶笑，然後遞給元優夏，“這叫，禮物置換。”

【係統：哇哦，定情信物。】

元優夏：“……”

他沒搭理不太正常的係統，眨巴了一下眼看著玩偶，“這個……”

“該回去了。”鳳鏡夜把貓咪塞到元優夏懷裡，“走吧。”

元優夏低頭看著懷裡的玩偶，輕輕地彎了彎唇。

元優夏家門口的那棵櫻花樹上的花朵已經謝了，他打開門問，“有淋到雨嗎？”

鳳鏡夜微微搖了搖頭，“沒有。”

“喝什麼嗎？”元優夏問。

鳳鏡夜的目光在客廳裡轉了一圈，聲音

極低，“你一個人，會怕嗎？”

“怕什麼？”元優夏不知道鳳鏡夜的意思，他給鳳鏡夜倒了杯水，“其實，我也不算是一個人。”

鳳鏡夜抬眸。

“去上麵嗎？”元優夏指了指樓梯，“我很少待在樓下，所以樓下沒什麼東西，房間的話，可以看書玩遊戲看電視什麼……”

去元優夏的房間。

鳳鏡夜手指摩挲了一下，“嗯。”

元優夏的房間很整潔乾淨，唯有床鋪有些淩亂。

遊戲機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鳳鏡夜掃了一眼，粗略估計有四五種掌機還有手柄。

“看起來，你真的很喜歡遊戲。”鳳鏡夜說。

元優夏嗯了聲，“喜歡的。”

“六月一日……是什麼日子？”鳳鏡夜手指指向掛曆問，“特意圈出來的。”

“兒童節。”

“兒童節不是五月五嗎？”

“……”元優夏老實回答，“生日。”

“生日。”鳳鏡夜若有所思，“我記下了。”

元優夏把桌上的掌機整理了一下問，“你的生日呢？”

“十一月。”鳳鏡夜把杯子放到一旁，看向元優夏，“剛才店長說你朋友多，我以為，你總是一個人。”

“也差不多。”元優夏回答，“因為上午的時候環也去了，平時會在店裡看到埴學長和銛學長，所以店長才這樣說。”

鳳鏡夜似是有些漫不經心，“環？小夏很在意環嗎？”

“稍微有一點吧。”元優夏有些頭禿，“總之……是有原因的，對我來說很重要。”

有一點在乎環？很重要？

出於什麼心理在乎環？如果僅僅是朋友就好了，可是如果還有彆的……

如果還有彆的，如果是那一方麵的……

鳳鏡夜眸色微淡，他靠近元優夏，“你知道，我看見小夏你在意彆人比我更多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嗯？”元優夏疑惑，“什麼？”

“雖然不知道小夏為什麼會在意環。”鳳鏡夜的距離和元優夏拉得極近，讓元優夏有些不知所措，也有著鳳鏡夜帶來的壓迫感。

藏在鏡片後幽深而銳利的目光，就那樣緊緊地注視著他。

那雙眼眸裡，有著彆的東西。

元優夏咬了咬唇，“鏡夜。”

“好像在害怕我一樣。”鳳鏡夜的手指解救了元優夏被雪白的牙齒咬住的唇，“小夏，你在害怕我嗎？”

“沒有。”元優夏否認著，他睫毛顫抖起來，“就是覺得，你現在有些奇怪。”

“奇怪嗎？”鳳鏡夜看著麵前毫無知覺的男生，眸光微暗，他伸出手輕輕地捏了一下元優夏的耳垂，“小夏之前總是獨來獨往，從我們教室門口經過的時候，一個人戴著耳機低著頭也不和旁邊的同學交流……”

元優夏愣愣地看著鳳鏡夜，“你……”

他沒有去公關部的時候，鳳鏡夜也有注

意到他嗎？所以在第三音樂室外麵的時候，鳳鏡夜才叫了他？

“在小夏回到公關部之後，我也苦惱著。”鳳鏡夜的手從元優夏的耳垂上落到肩上，“小夏也有為此苦惱過嗎？”

“我……”

他有為此苦惱過嗎？

一個人，或者是有朋友。

“不管小夏有沒有苦惱過，都過去了，現在我的確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小夏。”

對鳳鏡夜來說，都很重要的問題嗎？

元優夏低聲說，“你問。”

鳳鏡夜的瞳孔裡映照出元優夏如畫的麵容，他閉了閉眼，“那麼，我現在是小夏最重要的人嗎？”

元優夏微微鬆了口氣，原來鳳鏡夜隻想問這個。

他用力點頭，“你當然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這是毋庸置疑的，鳳鏡夜，是他很重要的朋友。

感情上來說，是比——攻略對象更重要的朋友。

朋友……

僅僅是朋友而已嗎？鳳鏡夜心底有著某種微妙而隱秘的情感。

早已生根發芽，隻是此刻格外清晰。

他想做元優夏最親密的人，不僅僅是重要的朋友而已，要更親密一些的。

比朋友更親密。

但是比朋友更親密的……家人？親人？亦或者——戀人。

原來如此。

不想看到其他人和小夏過分親密的接觸，也不希望小夏過分在乎其他人，過分在乎環，不要對環特彆。

因為，他才想做小夏最特彆的人，最親密的人。

“最重要的朋友……”鳳鏡夜按住元優夏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幾乎要貼在元優夏身上，他的呼吸靠近元優夏的耳畔，聲音極輕，“對我來說，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