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忘寫信的事情。
再三夢見分彆的事情,裴承安也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隻怕妻子每天晚上都做夢。
裴承安活了幾百年,還從來沒有這麼哄過人。
但為了無上忘情大道,隻能忍了。
他要愛上婉娘,和婉娘有情,然後和婉娘斷情。
所以,不哄著也得哄著。
裴承安對情意的理解比較膚淺,覺得自己對她好,對她體貼和溫柔。
他都忍著心裡的煩躁,做從來未做過事情,怎麼能不算是愛呢。
他披著衣服下床,找出了筆墨紙硯開始寫信了,南枝就在旁邊看著,看他寫什麼?
裴承安拿起筆,首先問候父母,然後告知‘父母’,自己娶妻了,妻子美麗善良溫柔,是世間最好的女子。
希望父母過來看看,認一認兒媳婦。
南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信,高興到:“我在相公心裡這麼好啊。”
“可是,你娘會不會對我很不滿啊!”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沒有顯赫的家世,父親隻是一個大夫,娘親早逝,你娘會不會嫌棄我克母啊?”
裴承安:……
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他都想把筆扔了,將信紙撕個粉碎。
真他嗎沒完沒了啊!
她怎麼有那麼多的事情?
為什麼她要擔憂這麼多的事情?
他怎麼這麼麻煩?
她怎麼這麼煩?
好煩?
這個時候,即便是古井無波的心態都有些崩了,起了漣漪。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沉默著不說話,南枝臉上的笑容也稍微收斂,低著頭不安道:“相公,我說錯什麼了嗎?”
裴承安覺得有必要跟婉娘聊一聊,不然婉娘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鬨。
這個時候,裴承安不知道,為什麼凡塵俗世的男人,為什麼就想娶媳婦。
媳婦不是什麼好東西,是麻煩事情。
裴承安要的是一段情,然後超脫。
而普通凡塵俗世的夫妻,不過是男人要一個叫妻子的奴隸,女子無立錐之地,不得不賣身給一個男子,獲得生存。
永遠也超脫不了,沉溺在讓人絕望的關係中,離不開,綁一起又痛苦。
人世間的關係就是蛛網,所有人都是蛛網上的飛蛾,一個個都在掙紮著,死在蛛網上。
南枝心中輕嗤,入世啊,不想付出點什麼,不想感受點什麼,就想超脫,你憑什麼超脫啊!
心不死則道不生,沒有經曆過絕望,如野獸一般哀嚎痛苦,怎麼可能超脫呢?
小夥紙,超脫沒有那麼容易的。
裴承安歎氣道:“婉娘,我堅定地選擇你,我們結為夫妻,就是一體,跟其他人無關,他們喜不喜歡你,你根本不用在意。”
南枝低著頭,好一會帶著莫名的語氣,“相公,世間的事情,不是你我覺得如何,就可以肆意妄為的,如果你的父母不喜歡我,那麼我們兩人之間,必定是有裂縫的。”
“相公,如果我爹不喜歡你,你會怎麼想?”
不怎麼想。
裴承安根本不在意一個凡人的想法。
而且,杜大夫有什麼資格不喜歡他。
“看吧,相公,不被人喜歡,是一件很讓人傷心的事情。”
南枝歎息道。
裴承安深呼吸,“那不用他們來。”
南枝搖頭,“還是要來的。”
裴承安吐氣,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想麵對這種事情,又非要麵對。
他還得找各種理由,真是累人哦。
第二日,南枝就拉著裴承安是找鏢局寄信,裴承安想了想,說了一個地址。
在南枝不知道的時候,他另外用靈氣凝聚了一個紙鳶,飛遠了。
謝陽收到師兄的傳信靈飛鳶,已經回到了宗門,此刻聽到師兄的話,忍不住無語。
他之前要去拜訪一下師兄的紅塵情緣,師兄不願意,可現在又讓他去……
去就去吧,謝陽也好奇,師兄的紅塵情緣長什麼樣子。
修士的速度很快,寄信的當天晚上,謝陽就到了桃花鎮,沒有直接上門,而是通知了裴承安。
裴承安開口對謝陽道:“我現在叫裴承安,你是我弟弟,父母有事來不了,所以你來了,記住了,不要說錯了。”
謝陽:“……師兄,你連身份都是捏造的,這樣好嗎?”
師兄的妻子,愛的是師兄嗎?
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隻能走下去,已經回不了頭了。
重新來過,麻煩太多了,而且女人生氣,比過年的豬都難按。
裴承安都能想到那個畫麵,一股撲麵而來的窒息。
裴承安:“你記住了。”
謝陽點頭,“知道了,我記住了,那咱爸媽有什麼事啊,連兒媳婦都不來看,嫂子知道了,心裡指定認為,自己不重要。”
裴承安:……
師弟突然變得麵目可憎起來。
兩人對視,唯有無語。
謝陽出主意,“師兄,要不要找對夫妻。”
“夠了。”
一個凡人當他的嶽父就夠了,現在居然還要讓凡人來做他的父母。
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
至於麻煩師父,裴承安想都沒想。
裴承安口口聲聲說夫妻一體,但裴承安從來沒想過,讓妻子了解自己的生活,進入他的生活。
謝陽無言,“得找個天大事情,能嫂子不懷疑。”
南枝看著一表人才的謝陽,驚異道:“相公,你們是兄弟哦,怎麼不是很像呢?”
謝陽笑著說道:“我們同母異父,這次父母沒來,是因為家中長輩出事了,不能來,所以讓我特地過來給嫂子賠罪。”
“什麼賠罪不賠罪,都是一家人。”南枝笑著說道,上下打量著謝陽。
既然是賠罪,怎麼連禮物都沒有呢?
謝陽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手鐲,“這是修士灌注了靈氣在裡麵,能滋養身體,母親耗費了很大代價得到的,專門讓我將東西交給你。”
南枝一臉不好意思,“這也太貴重了。”
謝陽理所應當道:“你是兄長的妻子,本該如此。”
南枝戴上玉鐲,笑吟吟對裴承安道:“相公,你家人真好,我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裴承安:“你明白就好。”
謝陽在旁邊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非常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