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呀?
在宮裡放浪形骸,瘋了吧。
那個人越跑越近,南枝隱約看到那張臉。
沈心顏?
她醒了?
南枝看著沈心顏單薄的衣衫,甚至沒有穿外衫,赤足在冰天雪地裡狂奔,還是在落胎大出血之後。
我的天,這是超人嗎?
南枝下意識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毛茸茸的,非常暖和。
南枝站在上書房宮門口,就看著沈心顏跑進了,然後啪的一聲跪在門口,跪在了南枝麵前。
南枝默默移開了一些,皺著眉頭問道:“儀嬪,你這是乾什麼,披發赤足毫無規矩。”
沈心顏抬頭看向南枝,眼睛赤紅的,帶著血一般的仇恨,更深的是不解。
沈心顏沒有理會南枝,而是顫抖著聲音,“陛下,臣妾是冤枉,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沈心顏的頭磕在雪上,冰涼的,但比不上沈心顏的心涼。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親信大宮女端著藥看到她醒過來了,立刻哭了起來。
沈心顏摸著肚子,消下去的肚子讓她的心鬆了很多,可算不用再受苦了。
可宮女的話打破了沈心顏的輕鬆。
“娘娘,太醫說你假孕,你的肚子裡沒有小主子。”
“娘娘,陛下都暈過去了。”
“娘娘……”
“娘娘……”
宮女的話讓沈心顏心神恍惚,她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睡醒,才會做這麼可怕的夢。
她假孕,她怎麼可能假孕呢?
她吃了生子丹,一定會為皇帝生下孩子。
沈心顏身體搖晃,身下一陣濕漉,是惡露。
她眼前冒金星,身體虛弱得恍惚,她口舌乾燥,虛弱問道:“我怎麼會這樣。”
宮女哭著說道:“娘娘,你大出血了啊!”
大出血……
沈心顏覺得視線裡的東西都模糊了起來,她努力眨眼睛,問道:“陛下呢,陛下來看過我嗎?”
宮女有些不忍地看著沈心顏,並未言語,但沈心顏已經知道了。
她連腿都抬不動,一動血往外流,眼前又是一陣發昏。
也知道這個身體廢了,她不敢耽擱,立刻讓宮女替自己倒水,自己拿了一顆調理身體丹藥。
隻能將身體養好才能圖以後。
沈心顏深深知道,這一次假孕對皇帝造成的傷害。
可是她為什麼會假孕,難道是生子丹出了問題嗎?
生子丹怎麼會問題呢。
沈心顏心慌無比質問係統,係統再三強調,生子丹不會讓人假孕,隻有假孕符才會讓人假孕。
係統機械冷漠的聲音甚至在質疑沈心顏,是不是用錯了東西。
沈心顏差點嘔出血了,她不是第一次吃生子丹,難道還能認錯東西不成。
不對……
這一次,她用了假孕符,用在了長公主蕭乾君身上,可為什麼蕭乾君的肚子就沒見長呢?
難道,那個假孕符回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怎麼可能呢?
沈心顏想不通,智障的係統也沒有給沈心顏解答。
畢竟係統有自己的運行規則,是沈心顏自己操作失誤。
係統沒有責備沈心顏辦事不力,反正都是沈心顏自己承擔後果。
沈心顏吞下了調理身體的丹藥,混著宮女送過來的水。
丹藥入腹,一股股的暖流流遍四肢百骸,身體頓時充滿了力氣,也不再眼冒金星了。
她心裡焦急,應該怎麼將皇帝的心重新籠絡過來。
她即便有生子丹,可如果沒有皇帝的臨幸,沒有登記在冊就有了孩子,她可能直接被皇帝大卸八塊。
沈心顏也不敢給皇帝戴綠帽子,尤其金帝還是一個殘暴的皇帝。
殘暴就算了,但也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
等嗎,等這件事過去了。
那更不可能的,皇帝現在心裡窩著氣呢,她湊上去可能被狂暴的皇帝給撕了,但如果什麼都不做,那更可能激怒皇帝。
沈心顏的心跳得很快,咚咚咚,一聲又一聲,催促著,一股莫名的焦躁和危機在心疼生氣。
沈心顏猛的掀開了被子,冷風灌進了她的身上,頓時一個激靈。
沈心顏在所有宮人驚駭的目光下,如同瘋子衝出了清風殿,然後在宮道上狂奔。
儀嬪娘娘瘋了?
所有的宮人不敢怠慢,立刻追了上去。
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宮女,更知道娘娘的身體情況,這麼衝出去,身體受不了的。
瘋了,簡直瘋了。
這會,宮人們看著沈心顏跪在上書房宮門口,嘴裡淒厲地喊著,他們也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看著。
內心焦躁,擔心連累到他們身上。
尤其是清風殿的宮人,本以為皇帝寵愛沈心顏,一個月大多數的時間都來清風殿,實在太好了。
主子受寵,他們也有好處。
更彆說主子懷孕了,這簡直就是潑天的富貴。
可現在,潑天富貴沒有,潑天的災難來了。
金帝聽著外麵沈心顏的聲音,想到天這麼冷,她的身體不好,如何受得住。
這麼久的關注和關懷,讓金帝已經形成了習慣,習慣替沈心顏考慮。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金帝的臉色非常難看,握緊了朱砂筆,他現在甚至想要衝過去,一腳踹翻那個女人。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的。
從未虧欠過她,從她進宮開始,就對她格外偏愛,她乾了什麼,讓他成了一個笑話。
更彆說讓金帝在朝堂上被動起來。
不用想,過不了多久,那些過繼的奏折雪花一般飄進上書房。
她在踐踏一個帝王的尊嚴!
尤其是關於孩子方麵,金帝更為敏感和在意。
越是沒有什麼就越是在意什麼。
“陛下,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臣妾是冤枉的,請陛下明察啊!”
“陛下,臣妾不敢如此膽大……”
沈心顏一聲一聲喊著,聲音都啞了起來,她喊不出來,就直愣愣地跪在雪地裡。
南枝在旁邊看著,覺得沈心顏也是個厲害的。
以後把皇後踹了,後宮形同虛設,就隻有沈心顏一個皇後。
南枝走進上書房,看著金帝還在批閱奏折,好像沒聽到外麵的動靜一般。
不生氣,又好像在生氣。
南枝覺得,金帝心裡是愛沈心顏的。